余阿兔被送去茶庄干活儿,最开心的人非时翠莫属,本来这么久没见余阿兔她还有些担心,没想到时春分这么快就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唯一有些不安的,就是他们一家几乎都聚在了九苦茶庄,这无疑是在占褚家的便宜,而茶庄如今的生意并不怎么样,她很怕自己一家人白拿工钱给时春分添乱。

“春分。”时翠将时春分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兔来茶庄干活儿的事,姑爷知道吗?”

时春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着道:“这都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大姑你就别操心了。”

时翠低下头,苦笑起来,“我只是怕拖累你而已。”她抓着时春分的手,认真道:“咱们家虽穷,但绝没有赖上褚家的意思,大姑怕你为娘家做这么多,褚家的人会看轻你。”

她越是谨慎,时春分的心里就越是温暖。

“不会的,大姑。”她安慰道:“九苦茶庄不是褚家的产业,而是华亭县主的产业,只要大爷同意,轮不到褚家的人来说三道四。”..

听见这个,时翠才勉强放心,“是这样就最好了,只是茶庄现在的生意一般,你把阿兔也弄来,身边的人手还够吗?”

时春分自然不会告诉她,不管身边的人手够不够,余阿兔都不能再待在她那儿了,只得笑着道:“我每天都奔波于褚家和茶庄之间,把阿兔放在这儿也是为了图个方便,有她在这儿帮我盯着,我就不用经常来回跑了。”

“哦。”时翠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还以为这是时春分信任余阿兔的表现,笑得合不拢嘴,“那就按你说的办。”

二人聊完回到余阿兔的身边,她正在听余阿虎介绍杜玉梅,大概自己也在感情的事上不被看好,所以她跟杜玉梅倒是一见如故,两个人很快就愉快地交谈起来。

见她跟杜玉梅如此要好,时翠的脸色沉了下来,“阿兔,你第一次来茶庄,娘带你到处熟悉熟悉。”

“哦。”余阿兔乖巧地应了一声,立刻跟着时翠走了。

杜玉梅苦笑着看了余阿虎一眼,虽然时翠没有明说,但傻子也看得出来,她是不满意余阿兔跟自己说话,才将她叫走的。

余阿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时春分不想掺和进他们的事里,很快走到一边,去询问何东这几日店里的生意如何,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漕帮的宣传似乎有了效果,这段时间有不少帮众冲着折扣跑来买九苦丁,至于这当中有几分是因为翁振海的吩咐,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了一会儿账本,时春分想起江潮这么久还没过来报到,或许自己应该去探望探望他的伤势,便很快跟余阿虎说了一声,让他通知余阿兔好好地留在茶庄做事,自己先走一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安置好了余阿兔的缘故,时春分在去找江潮的路上,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直到来到江潮家外面,她透过马车的帘子看见翁小环也在这儿,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马车停在江潮家外面,很快便引起了翁小环的注意,时春分想不下车也不行了,只得在离燕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下了马车。

“褚家大少奶奶?”翁小环合拢双手看清楚了来人,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不会是听说我要劝江潮留下,所以跑来抢人的吧?”

时春分一怔,随即轻挑眉梢,“怎么你要劝他留下吗?”

见她不像是知情的样子,翁小环的眉头蹙得更紧,“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既然今天来了,那我就大大方方地告诉你,江潮是我们漕帮的人,也是为了我大哥才受伤的,我们漕帮无论如何都要给他养老送终,你就别做梦想抢他走了。”

“是吗?”时春分一脸的好笑,“可我什么时候抢过他了,不是他自愿来我这儿的吗?”

翁小环被她反问的噎了一下,没好气道:“如果不是你蛊惑他,他怎么会放着我们漕帮酒楼的大掌柜不做,跑去你那破茶庄做一个小小的副掌柜?你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根本不是真心招揽他的。”

时春分静静地看着她,温温浅浅地笑着,“这两者有冲突吗?”

她的确是因为愧疚才会主动接近江潮这个人,但也因为如此,她很了解江潮骨子里忠诚和敢于拼搏的勇气,所以她招揽他是真心的,并不完全是为了弥补。

但翁小环却不相信这一点,“江潮是我们漕帮的人,不需要你们褚家廉价的同情,你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时春分却没有退缩的意思,“你应该说服的人是江潮,而不是我。”

翁小环愣了一下,当场皱起了眉头,“这两者有区别吗?”

“如果没有区别,你就不会站在门外了。”时春分直言道:“江潮的选择显而易见,不管你的出发点是多么为了他好,至少也得尊重他自己的选择吧?”

翁小环黑了脸颊,“你?!”

她们二人在屋外唇枪舌战,江潮很快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大少奶奶说得没错。”他站在了她们二人中间,“如果大小姐你真的尊重我的话,还请允许我走自己想走的路。”

翁小环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其实她来求江潮留下,无非是怕她大哥自责,才想在她出嫁前帮翁振海做一点点事,没想到还是失败了,江潮如此坚决地要离开漕帮,她再勉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随你怎么做吧。”翁小环没好气道:“就她那间破茶庄,说不定你没干两年就倒闭了,到时候你想回漕帮,我们随时欢迎你。”

江潮的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地望向时春分。

时春分平静地朝他笑笑,似乎没将翁小环的话放在心上,“有偌大的漕帮给你做后盾,你还敢说自己是个废人吗?”

江潮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不敢了,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