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差距

宁婉都这么说了,凌墨远要是不答应,那就显得目的不纯。

毕竟,他是以公事的名义把宁婉约出来的。

即使不高兴,凌墨远也得勉强的维持着表面的风度:“当然不介意。”

“咱们也不用开车了,就在附近吧!”宁婉说道,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

虽说在这里工作,可这附近有什么餐厅不错,她还真是不太清楚汊。

因为受不了一般餐厅里的那股油的怪味儿,就算是午餐,也都是“王朝”那边在中午的时候直接送过来。

本来她觉得这样做有点儿太夸张了,让人看着还以为她端着架子,故意讲这些排场呢!

可是萧云卿实在是很紧张她的胃,也实在是太清楚,宁婉的味觉太敏感,根本忍不了那些饭店的菜朕。

所以他非坚持要给她送,要不然他就亲自送过来。

最终宁婉还是败了下来,听了萧云卿的安排。

现在再临时找餐厅,恐怕她也吃不进去。

凌墨远倒是没有往这一层上想,其实他一直没有注意过,以前跟宁婉在一起的时候,也在外吃饭,餐厅虽然比较高级,却不是“王朝”。

毕竟“王朝”还不是那时候的凌墨远能够负担得起的,所以那时候,宁婉每餐都吃得很少。

不是她食量小,而是真的吃不进去,她总能吃出食材和调味料的问题,所以每次只是象征性的吃几口。

而凌墨远都没注意,只以为她就是这么点儿量,像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努力的维持着她们纤瘦的身材。

于是凌墨远指着“宁氏”旁边的一家粤菜馆:“既然这样,那就不如那一家吧,我看装潢不错,水准虽比不上‘一品堂’,但想来也不会太差。”

“可以。”宁婉没有意见的点头,反正这对她来说只是工作,如果真的吃不进去,回去公司再吃‘王朝’送来的菜便是了。

凌墨远点点头,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车,便带着宁婉进去餐厅。

这家店在附近也算是价位高的了,只是在工作日时,吃饭的大都是公司的员工,除了偶尔的聚餐,谁也不会在平常日子花这么多钱只为吃一顿午餐。

所以他们进去的时候,饭店的人并不算满,大厅里虽然热闹,可也总能找到空桌子。

单间更是空着好多,在凌墨远提出要一个单间时,服务生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凌墨远点完了菜,才说道:“对了,你去过广东吗?”

“还没有。”宁婉笑道。

“刚才我点了几道菜,也不知道做的地不地道。平时咱们知道的这些,其实并不是广东那边真正地道的菜,我点的那些,才是当地人最推荐的。”凌墨远笑着说。

表情并没有多么得意,跟宁婉这样的身份,也不需要去炫耀什么,只是很随意的介绍,却又无形中显得自己很有见识似的。

一旁的封至军嘴角不屑的冷勾着,要真说地道,谁能比得过“王朝”,“王朝”坚持最原汁原味,从不会对任何菜系进行任何改良,你吃得惯就吃,吃不惯是你没那个口福。

而宁婉也因此,即使没有去过当地,能吃到当地最地道的味道。

凌墨远这番解说,还真是有点可笑。

说话的功夫,菜便一道道的上来。

很符合粤菜的样子,小碟子盛着,不像北方的大盘子大碗,里面的菜色也漂亮精致,量不多。

“先尝尝吧!”凌墨远笑着说,并不急着说正事。

宁婉也没有催他,便拿起筷子夹了一条做成了皮状的牛蹄筋。

只是咬了一小口,宁婉便微微皱眉,这蹄筋还带着淡淡的腥臊味,并未完全的处理好,而且辣椒味特别重,有点像是辣椒精之类的东西,烧的她的胃不舒服。

宁婉不动声色的将剩下的蹄筋都放在了盘子里,不打算再吃。

一旁的封至军见状,便低头发了条短信。

“怎么?不合胃口?”凌墨远不是瞎子,不至于连宁婉的这点动作都不明白。

宁婉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不太饿。你说要跟我谈的事情,边吃边谈吧!”

“你还真是急性子,我本来是想,咱们轻轻松松的吃餐饭,吃完了再说公事呢!”凌墨远颇落寞的笑笑。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们跟‘四海’的合作出现了问题?‘四海’想要抬高价钱,是吗?”凌墨远说道。

“你别误会,我不是特意去调查什么!只是市就这么点儿大,咱们又可以说是在一个业界,范围又不大,业内没什么秘密,都已经传开了。”看宁婉抬眼看向他,他又急忙的摆手解释。

“咚!咚!咚!”

这时,凌墨远的话,被敲门声打断,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王朝”制服的服务生。

他手上正拿着精致的保温餐盒,走到餐桌面前,连看都不看凌墨远一眼,便恭敬地叫道:“少夫人,封先生!”

说完,服务生便自顾的将餐盒打开,全是“王朝”的饭菜。

单看桌上原本的菜色,是够精致了。

可是这是没得比,一旦跟“王朝”的菜肴比起来,立刻就被比下去了,显得粗糙了许多。

在宁婉开口前,封至军便解释道:“是我让他直接送到这里来的,知道你吃不惯外面的食物,总不能在午餐的时间饿肚子,萧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看好了你,我得给萧少交代。”

面对着还冒着热腾腾的烟气的菜肴,宁婉这时候才真觉得饿了

她抱歉的看看凌墨远:“抱歉,我的胃不争气,只能吃这些。”

凌墨远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这感觉就好像是他被萧云卿给比下去了。

而萧云卿甚至都没有亲自出马,只派了一个小喽啰来,就把他给秒杀了!

尤其是,宁婉现在分明吃的那么香,哪里有一点没胃口的样子。

宁婉吃的香,却仍然是慢条斯理的,刚刚吃完一颗虾饺,便说:“刚才打断你了吧!你继续啊!”

凌墨远的笑容抽了抽,仍是努力的保持着风度,说道:“嗯,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说一声,我保证,‘四海’给‘宁氏’的,还是原来的价钱,一分不多!”

封至军面无表情的,心中却在冷嗤,真要帮忙,难道萧少还不会吗?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凌墨远就像是看透了他一般的,目光往封至军的身上扫了一下,才又看回宁婉。

“我一直想找机会帮助你,我知道,我总是这样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求着你似的要帮你,是有点不寻常,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凌墨远自嘲地笑笑。

“可我不在乎,我问心无愧,就是想帮你。”凌墨远说道,“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逼着你答应我的帮助,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的态度。只要你说一声,我立马就帮你办了!”

“‘四海’也算不了什么,根本不是事儿!也该让他们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凌墨远说道。

“我也知道,‘宁氏’的事情,很多萧云卿不方便插手,他不方便不代表我不能做,我没有这么多的顾忌。”凌墨远说着的时候,还是没忘了再踩萧云卿一脚。

“‘宁氏’现在是上升期,可经不起这么多的折腾,急需要稳定。”凌墨远说道,“其实,我可以直接做了的,可是我尊重你的意愿,所以先来找你,征求你的同意。”

宁婉放下了筷子,沉沉的叹气不说话。

凌墨远嘴角缓缓地勾起了自信,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带他进来!”

话音落,在宁婉夹起一片香橙南瓜的时候,房间的门被突然的推开。

门外还有餐厅服务生与领班经理的嘈杂阻拦:“先生,你们不能这样!先生,你们这样会打扰其他客人用餐的!”

经理带着男服务生在前面拦着,女服务生都瑟缩的躲在了一旁。

不是他们胆子小,而是凌墨远的这几名属下实在是太吓人,其实太凛冽,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好对付,比香港的黑道片还要吓人。

尤其是,他们胳膊上架着的中年人,那张脸肿的都看不出人模样了,这些服务生可不想跟这中年人享受同样的待遇。

他们都是普通小老百姓,可惹不起这些煞神。

经理是个身材瘦小的南方人,一双眼不大,可是一看就是精明算计的人。

他带着一班男服务生,象征性的挡在凌墨远的属下之前。

说是象征性,是因为他们站的并不坚定,脸上也没有多大的坚持。

经理和服务生排成一排站着,彼此之间保持着松散的距离,准备随时给凌墨远的这些属下让开一条道。

周士彬冷冷的看着经理,那目光就像是带上了利刃的寒芒,让经理哆哆嗦嗦的打了个寒颤。

随后,周士彬淡淡的撇了撇嘴角,掀起嘴皮子,只露出了一丝丝缝隙,冰冷的声音便是从这条缝隙中吐露。

“我们进去,不会给你们饭店添麻烦。”周士彬说道,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后远处一名女服务生的动作。

而后,他以一种不大不小,却刚好能够辐射到所有服务生耳朵中的音量,不紧不慢地说:“不需要报警,来了也没用,只是浪费警力而已,也会造成饭店的慌乱。我们不是来捣乱的,里面的主子有事情要办,麻烦让让。”

干饭店的,什么都看过,面对上面的检查,疏通各方面的关系,当然也要承受着黑道们的“保护”。

听周士彬这话,即使经理不知道那里面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却也知道单凭这些人的气势,里面的“主子”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那名准备报警的女服务生动作僵住,迟迟不敢按下通话键,就是不知道,到底还该不该报这个警。

这时候,餐厅的总经理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这位先生,关起门来的事情,咱们管不到。”总经理朝经理招招手,示意他和身旁的服务生都过来,给周士彬等人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但是咱们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只求闹得不要太大,我们给各位行方便,也希望各位给我们行个方便。”总经理说道。

“这是当然,保证一点麻烦都没有,也不会让你们损失一分一毫。”周士彬说道。

经理笑着点头,便不再阻拦,而是回到大厅,给几个距离这里近一些,多少受了点惊扰的客人道歉。

宁婉的位置并不靠近门口,所以她听到的只有他们谈话的内容,却看不到谈话的人。

而凌墨远的位置,却是只要歪歪头,就能看得到。

但是凌墨远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离,腰板挺直,自顾自的,缓慢而优雅的,吃着桌上的菜。

这样的他看着无情又残酷,带着上位者那极高的姿态,又让人无比的羡慕嫉妒,不由自主的仰望。

可是这份姿态,在宁婉这里全数没有效。

她听到门口的来往对答,皱了皱眉,在吃下最后一口南瓜片后,便将筷子放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让她没有胃口。

第二个没有被凌墨远这份姿态影响的,便是封至军。

这种姿态,萧云卿可保持的比凌墨远还要久,毕竟萧家的悠久可不是凌家能比得上的。

自打出生,萧云卿身上便带着这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虽然封至军不是打出生就跟着萧云卿,可自从他跟着萧云卿时间越久,对于这种姿态也越发的免疫。

萧云卿的高高在上是与生俱来,举手投足,哪怕是动动手指这细微的小动作,都散发着自然而然的贵气。

见惯了这份与生俱来之后,凌墨远这种后天培养,在封至军的眼里,便只能算得上是演技不错。

天然的贵气与后天培养的分别,就像是出生自皇家,与后天暴发户,突然一日锦衣加身的差距那么大。

萧云卿和卫子戚,相逸臣等人,都拥有相似的气质,可是凌墨远没有。

封至军现在才算是有些理解萧云卿那话里的意思,有些理解凌家即使进去了市,为什么还是不被市所接受。

为什么市那些古老的贵族,仍然看不起他们。

为什么古时候,士农工商的等级如此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