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萤星下意识想开口解释,双唇微启,连一个‘我’字都没说出口,却见沈明月挽紧了司景晟的手臂。
“这位是景晟你的家人吗?”
司景晟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沈萤星,嗯了一声。
沈明月挽着司景晟的手臂,笑了起来:“既然都认识,干脆我们就一起吧。”
司景晟点头,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沈萤星心底不住发笑。
她期盼什么,又需要向谁解释什么。
在那个人心底,她早已无关痛痒。
“坐里面吧,你脚还伤着,想要什么东西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拿。”
陆琛的声音贴得耳廓极近。
她循声下意识偏过头,恰好撞上陆琛的鼻尖,惊得她往后退了半步,受了伤的脚重重往地上一踩,疼得她不由攥紧了陆琛的手臂。
陆琛赶忙搀着她入座,连忙蹲下身为她检查受伤的脚踝:“这里疼是不是?”
沈萤星紧抿着双唇,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就一点小伤。”
“先坐好,我去帮你跟服务员要份热毛巾过来。”
说着陆琛已经起身向餐厅内堂走去。
沈明月浅笑道:“没想到萤星会跟景晟的侄子在一起,能看见萤星遇到一个这么疼你的人,我和景晟都为你高兴呢。”
在沈明月的话下,她还是没忍住抬头去看司景晟。
那双望向她的眼睛冷得能滴出血来,明明结束契约的是司景晟,可她却像是那个违约的罪人。
沈萤星冷笑了一声,偏头看向沈明月道:“你真的会为我高兴吗?”
沈明月被她这句话问住了,惺惺作态地蹲在她跟前:“萤星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可对调的事情我也不想的,你要相信姐姐比谁都希望你得到幸福。”
“那你为什么还不滚出沈家?”
司景晟厉声道:“沈萤星!还不跟明月道歉。”
她偏头直视着司景晟的双眼:“她鸠占鹊巢,也配听我一声道歉。”
沈明月倚在司景晟怀中双眼泛红,一副快要落泪的模样,换作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疼。
司景晟宽厚的掌心轻拍着沈明月的肩膀。
遥记的那些她被噩梦惊醒的夜晚,司景晟也是这般温柔。
那时她总以为在舅舅心里是与众不同的。
原来不过是透过她在学习该如何对另一个人温柔。
沈明月开口说话时,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不要怪萤星,这么多年她少了父母的陪伴,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才会这样的。”
沈萤星拧紧了眉心。
这人看似是在为她说话,实则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司景晟的目光比刚才更冷:“委屈?怕是恃宠而骄。”
“看来我们没必要一起用餐了,单是看沈明月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我都看饱了。”
沈萤星指了指自己手上的脚,抿唇微笑:“腿脚不便,就不送两位了。”
“沈、萤、星!”
司景晟扬起的手僵在半空,怒目瞪着她,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沈萤星似笑非笑地看着司景晟的手:“司总这是要动手打我?”
匆匆赶回来的陆琛,将眼下的僵局打破。
他拿着热毛巾,对着司景晟浅笑道:
“舅舅,萤星身体不适,说话难免会有些冒犯,您是长辈,应该不会跟萤星计较的吧?”
司景晟高举的手掌渐渐收拢成拳,面对陆琛脸上的笑意只觉刺眼:“你还真是懂得怜香惜玉。”
“像萤星这样的女孩子,谁见了,都忍不住会对她好。”
陆琛蹲下身将热毛巾盖在了沈萤星的脚踝上,柔声问道:“这样有没有感觉舒服些。”
沈萤星点了点头。
陆琛俯身托住了她的大腿根部。
她想开口拒绝,陆琛却先一步开口道:“少用脚走动,才能好得快一些。”
“嗯。”
看着沈萤星被陆琛触碰,司景晟脸色越来越沉。
沈明月感觉握住自己手臂的力度加重,眼角余光瞥见司景晟目光阴沉地注视着沈萤星,不住收拢了双拳。
“先生,麻烦让一让。”
推着餐车的服务员出言提醒。
沈明月故作温柔明大理一般,轻轻拉扯了两下司景晟的袖口,轻声道:“景晟,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都别在外面让萤星难堪,好不好?”
司景晟缓和了脸色,才在沈萤星对面落座。
散发着香味的餐点被端上桌后,陆琛坐在沈萤星身边更为殷勤地介绍着此处的特色菜品。
她在陆琛的话下频频露出笑颜。
远远看过去,两人仿若是热恋般的情侣。
沈明月端起红酒杯:“萤星之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还是一家人,等我和景晟结婚后,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这个妹妹的。”
沈萤星也想把这顿饭好好吃完,可沈明月偏要找她麻烦。
见沈萤星迟迟没有举起酒杯,司景晟低声道:“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她浅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刚与沈明月碰杯,沈明月手里的酒水在一股无形之力下洒了出来。
沈明月故作慌张地看向司景晟:“你别怪萤星,是我自己没拿稳才会这样的。”
司景晟怒瞪向她:“你一定要给明月难堪才行吗?”
她端起手中的酒杯看了看:“沈明月,要不我成全你?”
不等沈明月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她站起身,将杯中的红酒全数倒在了沈明月的颅顶,两指夹着倒装过来的空酒杯,看着司景晟笑。
“这才叫难堪。”
沈明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任由红酒顺着额顶一路流到下颚。
“在我面前,最好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嘴脸,我不乐意惯着你。”
沈明月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为你开心而已,你就那么容不得我吗?”
“对,所以以后烦请你看见我,还是绕道的好。”
司景晟这次怒火已经到达了顶点,扬起手的一巴掌恰好被陆琛挡了下来。
这出英雄救美,没来得及得到主角的感动。
沈萤星便推开了陆琛,手捂着双唇,匆匆向卫生间赶去。
没有食物垫底的小腹止不住地泛呕,她手杵着水池抑制不住地吐出阵阵酸水。
许久,虚脱的身体半倚着卫生间的水台,脸上已然没有血色。
看起来就像一张一阵风便能吹跑的纸片。
“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