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就这样在她面前一跪一哭，短时间内，就已经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她根本无法在真相弄清楚前抽身离开。
“松开，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用来想要掰开沈明月的手，对方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旦咬上，不把口中的毒液全部注入，就必然不会松口。
沈明月脸上的妆都花了：“不要再任性下去了，好不好？先跟姐姐回去，姐姐一定会护着你的。”
身旁的指指点点让沈萤星本就不好的精神状态又受了重重一击。
耳边仿若出现了嗡鸣。
围过来的人群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将她困在深渊里。
她双眼通红，越想要逃跑，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时间就连掰沈明月手的动作都开始变得激进，她不顾沈明月的惨叫声，甚至于自己的腕口去被指甲抓得渗血淋淋。
‘啪——’
脸颊火辣辣地疼。
沈萤星停下手上的动静，茫然地抬起头，看上眼前模样熟悉却又陌生的妇人。
“丧门星！你害了我儿子还不够，还想害我的女儿吗？”
愤怒的声音像是裹着块白布一样钻进了她的耳膜。
天与地开始颠倒。
她还想跑，却被一个会旋转的盒子给束缚住。
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别以为装死这件事就能过去！起来！你害了我的儿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个声音还在骂，吵得她头疼。
旋转的天花板出现色块把她团团围住，慢慢地又归于黑暗。
“这些都是我的，你别想跟我抢。”
“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把你嫁给有钱人做个后母，以后还能帮衬着沈家。”
“我对你很失望。”
……
“你是什么人，从你爬上我床的时候，我就很清楚了。”
在一个狭窄的空间内，这些声音不断入侵着沈萤星的耳膜。
最后一股寒意贴近的脖颈。
“司少说了，她选沈明月，对不住啊，没现在没有价值了，我们哥几个只能送你上路了。”
黑影举起利刃贯穿她小腹的那一刻，她才从噩梦中惊醒。
汗水浸湿了发丝，那张还没有恢复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她醒来后，口渴得要命，身上一点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明明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后，已经康健了不少的身体，又如同遭受了一次重击般难受。
她伸手摸索着床头柜，放在柜子上的小夜灯砸落在地上，也随之在黑暗的房间里点起了暖橙色的光。
透着光线，周围熟悉的布置让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回到了沈家。
“在医院那会，你不是挺会装死的吗？”
房间的灯被人打开，刺眼的光亮，让她下意识用手挡住了眼睛。
“别装了，这里没有人乐意看你的演出。”
母亲走到她床边，把一张薄纸递到了她跟前：“把这份协议签了，我好歹生你一场，等手术做完，我和你爸还能把你当做是沈家人。”
沈萤星淡淡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是一份打胎的协议书：“我不会签。”
“沈萤星我告诉你，墨白的事情只要一立案，你这辈子都别想怕起来！”
她顿了顿，从母亲手里接过那份协议。
“你也觉得哥的事情是我做的吗？”
母亲冷笑了一声：“好在墨白后续没什么大碍，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跟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
她抬起头看向母亲的双眼，眸中没有对孩子的珍视，反倒所有人都像是沈家夫妻利益的一环。
哪怕没有沈墨白的不追究，沈家夫妇也不会轻易报案。
因为……
“你不敢让我进去，你怕我肚子里的孩子在监狱里生出来，怕他真是司景晟的血脉。”
沈母瞪大了眼睛，扬手一巴掌，她的脸偏向了一边。
唇角被母亲无名指上的婚戒刮开一道口子。
一股腥甜流入口腔下，她轻笑着蹭了蹭破口。
“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不是想跟司家能顺利结亲吗？比起沈明月，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不比她更适合？”
沈萤星弯起唇角。
大概是太疼了。
心口疼，脸颊疼，身上的每一个骨头都在叫嚣着疼。
所以逼着她不得不立起了浑身的尖刺。
她看着沈母气得又要扬起手来打人，握住了沈母的腕口：“我跟了司景晟那么多年，对司家的产业或多或少了解一些，要真论利益。”
“我不比沈明月更能带给你们利益吗？”
“沈家那么会做生意，不会连这笔买卖都算不清楚吧。”
沈母瞪大眼睛，未曾想到沈萤星居然会在他们面前那么嚣张。
她甩开了沈母的手，将那份协议书撕毁。
她过得不如意，沈明月也别想能得好！
“你是不是疯了！”
沈萤星咬牙切齿道：“是你们不肯放过我。”
她掀开被子下床时，连双脚都是麻的。
却深吸了一口气，强撑出那副所向披靡的胜利者姿态。
走出房间门，在看见沈墨白的那一刻，她还是停住了。
男人头上包着纱布，脸色比她上一次离开时更加苍白，那双温柔的眼睛，此时装满了无尽的失望。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一开始就是这样？”
开口的一句话，没有给她辩驳的可能性就直接宣判了死刑。
沈萤星垂下眼帘，收起了与沈母对峙时的锋芒：“头上的伤，哥哥也觉得是我做的吗？”
“除了你，还有谁？”
“我只是绕开了医护人员，那天我跑的时候，沈明月也在。”
沈墨白重重一拍轮椅扶手，看向她的眼神里有失望，还有愤怒：“这个时候你还想拖别人下水！”
沈萤星冷笑了一声。
沈家的浮木终究是抓不牢的。
“你们查过周围所有的监控吗？查过我离开的时间和你受伤的时间对不对得上吗？”
“都没有对吧，对你们来说我永远都不会成为沈家的一分子。”
“哪怕你们都知道我和司景晟有一段过往，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是司景晟的，你们还是想最大程度想要保全沈明月和司景晟的婚姻。”
“连等都不愿意等，就要让刚出手术室的我，去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萤星……”
沈萤星合上双眼：“家人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一直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