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剩下沈萤星一人，周围充斥着她熟悉又迷恋的味道，却在逐渐变淡稀薄，离她远去。
她跟司景晟也不是没在办公室缠绵过。
他很喜欢捉弄她，会抱着她从沙发到办公桌，看她听见脚步声就吓得紧搂着他不敢说话的模样。
那时候她觉得这间办公室很小，有外人进来就会将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想躲起来都无处可藏。
现在她才意识到这间办公室很大，大得少了一个人就称得上空旷死寂。
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
沈萤星下意识转过头，眼中不自觉闪过期冀，手指捏紧了衣角。
“沈小姐，我来跟您商议协议补偿的条款。”
助理拿着文件走进来，脸色带着公式化的客套笑容：“总裁给您留了两套物业，一处是位于帝景豪墅的那套独栋，另一套是市中心的江景大平层，刚刚我已经将产权转移给您。”
“除此之外，您现在常用的那辆跑车也已经划到您名下，这张银行卡里有五千万，足够您一辈子衣食无忧。”
沈萤星看着助理手里的车钥匙和一沓文件，还有那张金卡，指尖寸寸变冷僵硬。
“这么多啊，司先生真是大方。”
她咽下声音里的颤意，从助理手里接过那些东西，拿起笔在文件上签字。
助理看她的目光有些怜悯，也有些轻蔑，却维持着礼貌笑道：“之后沈小姐如果有什么需求，也可以联系我，我会酌情请示总裁。”
沈萤星知道这话的内里的意思——别再找什么借口，试图纠缠司景晟。
她抱着那只沉甸甸的文件夹离开司氏，外面阳光正好，还有小孩子嬉笑玩闹的声音远远传来。
沈萤星呆站看一阵，打开拍卖的网站，将司景晟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全部挂了出售，留下了她生活过的那家福利院的账户，又将那五千万也全部打了过去。
她不想要他的钱，也不想恋爱了。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沈萤星看向屏幕，缓缓咬紧了唇。
许久，她接起电话，语气礼貌，声音却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意：“妈，有事么？”
“你就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的母亲？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丫头！”
电话那头，她生母姜淑琴的声音满是鄙夷：“别忘了我们的赌约，今天就是你姐姐回国的日子，晚上家里要给她举行欢迎宴会，你立刻给我回来。”
沈萤星沉默听完，低低应了一声：“好的。”
电话被直接挂断。
她垂下眸子收起手机，看着手里那些文件，拦下一辆车报出沈家的地址。
车子很快便停在沈宅门口。
沈萤星走进去时，客厅里已经有不少宾客到了，却无人注意到她。
仆人将她带上楼，声音冷漠：“夫人在书房等你。”
沈萤星走进去时，姜淑琴正在桌前打印文件。
听见开门声，姜淑琴抬头冷冷扫她一眼，道：“现在，你也该认命了吧？按照我们的对赌协议，你该把婚约让给你姐姐了。”
沈萤星无意识咬紧嘴唇，口中一片血腥味。
沈家刚找上门来要认回她时，她心里其实是窃喜的，窃喜自己能够摆脱“司景晟的侄女”这层身份，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
尤其在知道沈家和司家有婚约时，她更笃定他会给她一个身份，不再让她做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可她没想到沈家却向她提出一个对赌协议。
如果司景晟愿意留下她，沈家便再不会干涉她的生活，如果司景晟不要她了，她就要把婚约让给那位占了她身份二十二年的“姐姐”。
沈家向来偏心沈明月，也从没觉得她能留住他的心，可她当时却过分自信，觉得他是真的爱她。
这次，她输得可真是透彻。
沈萤星感觉胸腔冷得发疼，声音艰涩：“我知道的。”
沈夫人冷笑：“知道就好，今后，也少去你姐姐和司少面前打扰他们。”
沈萤星点头，正要退出去，管家忽然匆忙上来：“夫人，大小姐和司少已经到了。”
听见这话，姜淑琴冰冷的神色瞬间变得和悦：“快让他们进来，我这就下楼。”
说完，她冷冷看一眼沈萤星：“今天是你姐姐回国的日子，你最好是别作什么妖，也别再肖想跟司少有什么关系。”
沈萤星看着她的背影，指甲几乎深陷掌心。
什么都是该属于沈明月的，沈家的宠爱，跟司家的婚约，从小优渥的生活……
甚至她以为只属于她的司景晟，都是沈明月的。
她将那份协议收下，努力装得若无其事走下楼梯。
那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恰好走进来，沈明月依偎在司景晟怀中，看上去优雅大方，端庄美丽。
宾客们都围着他们，满脸的讨好谄媚。
“司少苦等了明月小姐六年，现在算是终成眷属了吧？什么时候订婚，可一定要请我们吃一杯喜酒。”
司景晟向来是个疏离淡漠，生人勿近的孤傲性子，竟然也有耐心陪着沈明月跟那些人应酬。
胸腔又升起一股揪痛，沈萤星无意识将唇瓣咬得出血，转身离开大厅。
她一点都不想看见他跟别人这样幸福美满，这样躲在角落自怨自艾嫉妒他爱了那么久的沈明月，越发显得她像个可笑的小丑。
可她浑浑噩噩走到泳池边时，身后却传来嘲讽的声音。
“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未婚夫看，是还没认清现实么？还是说打算恬不知耻继续跟我抢景晟？”
沈萤星回头，就看见沈明月穿着那身华贵的礼服，正似笑非笑看着她。
“论恬不知耻，谁又能比得过你？”
沈萤星面无表情看着她：“鸠占鹊巢抢了我的身份，就真觉得那些都理所应当属于你了么？”
沈明月朝她冷笑：“难道不是吗？”
她朝着她逼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不但家人都不爱你，景晟也一直只是把你当成我的替身，你以为属于你的东西，原本就已经都属于我了。”
沈萤星讥诮扯唇：“那你觉得，她们连亲生女儿都不在意，你又能算什么呢？联姻的工具？”
看着沈明月脸色变僵，她笑得更加嘲讽：“司景晟会将我当成替身宠五年，不就说明你可以被替代，你以为，自己算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