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经历了这些,我的心变得硬了还是对于北国女人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她情真意切的说着这些东西,我却毫无兴趣。接连打了个两个呵欠,我起身走到一旁,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她对我的举动大感意外,一时有些尴尬的看着我。
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抬眼皮看着她,说:“我对你和宇文泽之间的恩恩怨怨没什么兴趣。如果你是来给我讲故事的,我直接告诉你,没兴趣。明天我就要跨国边境,如果不出意外,可能此生不悔再与北国有什么瓜葛,你大可放心。”
她看着我,有些失落的笑了一下,底下眼睛,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父亲究竟是因何而死的了吗?”
听闻此言,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些日子活着已是不易,哥哥交代给我的事情,早已经无暇顾及。如今听她说的如此气定神闲,我的心再次被揪了起来。
只是,跟这些人打交道,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抓住弱点。一次又一次的教训换来的经验,让我藏起眼中焦虑的神色。淡淡一笑,说:“我父亲的死,自然与你们北国脱不了干系。只是我身弱力薄,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差异呢?”
她显然被我的镇定镇住了,这回还她不淡定起来。她走到我面前,两只眼睛看着我,说:“如果我能帮你杀了你的仇人,你可愿意帮我做一件事?”
“你们北国的人,各个都这么精于算计吗?”我用喝水掩饰心中的急切,同时自然的躲开她探究的眼神。
她笑了一声,别过脸去,自顾自的说:“三日之后,我会让人把你仇人的项上人头送到你手里。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你送来一封两国从此休战的和书。至少,百年之内,两国那不得为敌。如何?”
“你真是看得起我。”我忍不住笑出声音,“军国朝政是男人的事儿,我一个女人,如何做的了这个承诺呢?”
“你不用谦虚。为了你,皇帝可以交出三座城池,许诺拜年的休战,又有何难?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这么做了。”她说着,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的反应。
我闭上眼睛,默默盘算一番,笑的得意。
“你可以斩下那人人头,说明此人并非你的之亲骨肉。换句话说,宇文泽是无辜的。而你能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可见,此人和你并没有利害关系。而能够设计祸害我父亲的人,地位定然不会很低。所以,我也基本上知道了,他的身份。宇文专珠。是也不是?”
说出宇文专珠的名字,我在她脸上看到了我心中所想的表情。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是为人妻母,并没有绿萝,晚秋和宇文晓那般深沉。得到了她的默认,我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她,说:“你还是好好的回去做你的夫人吧,这些阴谋阳谋的,不适合你。宇文专珠的人头,我要定了,但是,不会和你做交易。”
她见我如此,一时情急,竟然冲到我面前,她本是个温顺之人,却强做霸气。我无视她的反应,继续说:“我想你俩见我,不是宇文泽的主意吧。如果是他,跟我谈这种条件,一定比你沉得住气。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省了重新调查的麻烦。同样的话若是别人告诉我,我还会怀疑真实性,而你说出来,我绝对相信。就像你说的,女人,涉及权谋永远斗不过男人,但是你,确实连女人本身都斗不过的。”
说完,我把她丢在一旁,重新躺下,翻身朝里,说了句不送。
可是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里。半天,我回过身来,看着她,一脸颓然。
“你不想两国打仗吗?”我躺在**看着她问。
她好像在想什么很久远的东西,目光呆滞,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说的话。点了点头,说:“我从来不想两国交兵。特别是事关我的亲弟弟。”
“那你可知道,两国如今的局面并非我们引起的。我们只是被迫迎敌。”我说着,重新做了起来,盘着腿,坐在床中间。
“是吗?可是事情的一切源头,难道不是你们夺了我们的城池吗?”
“据我所知,在此之前,是你们的先人为了扩充疆域,一路南进。我们反击,边境三地不过是顺手获取的。若论根源,究竟哪个在先呢?”我们讨论的这个根源,实在太遥远了,远在我们出生之前。可是,既然她提起,我倒也可以应对。
她看着我,无奈的说:“若是如此说来,我们的先人为何南进?还不是你们南国先祖贪心不足,逼着我们年年进宫岁岁称臣?若是如此探究,那里有穷尽呢?”
她说的没错,往上倒几百年,确实如此。我一时语塞,有些同情的看着她,也从心里同情者我自己。几百年前的先祖做的事情,竟然像一把大火,绵延的烧到了百年后的我们身上。
不过,我可不想跟她在这里谈古论今。既然她刚才的主动优势已经被我打破了,那么现在,我就要好好的利用我的优势了。
看得出来,她不想打仗,我说:“两国言和的事情不是不可以有,你只要交给我一份潜藏在南国的北国奸细的名单。别急着否认,这些我早已经查得清楚。如今的京城之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南人,在向你们通风报信!”我说的虽然言之凿凿,却也都是听哥哥说来的,所谓查得清楚,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她却被我这副自信模样唬住了,眼神有些闪躲,说:“就算如此,我也无法得到准确的名单。那些人有的已经在那边生活了数十载,有的已经是两代人。”
她说着无意,我听者有心。两代人,这个说法让我心一颤,想不到,他们竟然埋伏的如此之深。
“就你所知,这些人都是狼营训练出来的吗?”我语气稍缓的问。
提到狼营,她身子一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可是我对此并没有一点儿的兴奋,甚至有些失望起来。看样子,她虽然是宇文泽的姐姐,可是却没有一点儿价值。她的城府远不及宇文泽的万分之一,恐怕就是宇文晓知道的事情,也比她要多。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同情她了,看样子,她来给我谈条件,不过是想给宇文泽一个交代而已。
毕竟,把我送回靳旬身边,不是宇文泽的主意,她这么做,只是想要在宇文泽回来之后,有个说辞。
没什么好谈的,我让她离开。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不再去看她,她终于还是走了。看着空****的房间,我全无睡意。坐在房中,直到天亮,胡尔勒善派人过来,带我走了出去。
靳奕带着人在边境的另一边等着。胡尔勒善的队伍停了下来,我想一个被交换的俘虏一样,从车上下来,自己走过边境。
琥珀已经换上了女装,激动地把我迎了过去,我们朝着等在一旁的马车走去,身后是靳奕和胡尔勒善隔着边境喊话的声音。
内容不过是一些场面上的和平言辞,我无心去听。挑开车帘,我吓了一跳,差点儿踩翻脚下的凳子。
琥珀一把扶住我,顺着我的眼神看去。她笑了笑,说:“你放心,晚晴是我们的人。”
晚晴?我抬起头仔细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她面带微笑的看着我,眼中隐隐透出一抹杀意。不!她不是晚晴!那张脸虽然和晚晴一模一样,但是眉目之间的一股寒凛,确实抹不掉的晚秋的印记。
我回过头想要跟琥珀说,可是她已经到了我身边,看着是在扶我进马车,可是在琥珀看不到的地方,一只匕首已经抵在了我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