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胡尔勒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等的时间越久,我越是心神不宁。一边担心着毒发,一边慌张的向着门口张望。

我本想出去看个究竟,可是门口的守卫根本不通人情。我人还没出去,他们手中的刀便已经拔了出来。我只好悻悻地回到房中。继续煎熬的等待。

终于,我听到胡尔勒善猖狂的笑声,我透过们看过去,他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两个男人超这边走了过来。

“专珠大汗那里我自然有说法。一切到时候按咱们说好的去办就是。”胡尔勒善一边迈进门口,一边回身对身后的人说着。

我早已经看清走在他身后的人的模样,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娘娘!”那人身后冒出一个清秀的男子,他看到我,直接越过胡尔勒善跑到我面前。我的眼睛还盯着胡尔勒善身后的男人的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知道那男子抓住我的手,我猛然清醒过来,本能的甩开。

他惊讶的看着我,我的眼神终于落在他清秀的脸上。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是琥珀。竟然是琥珀!

“娘娘!”她的眼泪也涌了出来,那张清秀的男儿脸庞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

我刚要张口说话,胡尔勒善身后的男人开口了。“胡尔勒大人,给我们些时间叙叙旧,您看是不是方便?”

胡尔勒善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招呼着守卫走了出去,顺手把门给我们关上。

我傻愣愣的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琥珀,终于看到了亲人。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我泣不成声的拉着琥珀问。

琥珀笑着却流着眼泪,说:“皇上让咱们来接您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让我哭的更厉害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琥珀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们两个抱头痛哭,屋内回**着两个女人的悲伤。

“皇兄本是要自己来的。只是朝中因为上次战乱刚刚稳定,他实在是脱不开身。”靳奕走到我们面前,手附在琥珀肩头,提醒她时间紧迫,一边对我说,“现在一切都谈妥了,你只要在忍耐几天,到时候,就可以跟着我们回去了。回言和回圆都还在宫里等着你呢。”

我抬起头看着靳奕,他提到回言一下子戳中我的心事,忙擦了擦眼泪说:“齐耳好像被他们扣下了。你们快想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啊!”

“齐耳?”靳奕面露诧异的看着我,我没想到,这件事,他竟然不知。茫然的看着琥珀,从她的表情,我知道,这件事,她竟然一直守口如瓶。

时间紧迫,我只能草草的向靳奕解释了一下,他惊讶的看着我,说:“庄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难怪皇兄一直没有提过,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你这可是混乱皇族血统的大罪啊!”

“好了好了,被老说这些大道理了。如今把公主救出来是要紧的。”琥珀看他义正言辞的样子,皱着眉打断他的话,嗔责道。

靳奕忙闭了嘴,点点头,沉思着,说:“你不是说路上是经臣兄随扈的吗?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我回到驿馆就安排人去打探,到时候,把孩子带回来。”

我感激的点头如捣蒜,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靳奕端详着我这张脸,突然笑出声音,说:“你这幅模样,还真是如当年初见。不过庄儿,你当初为何不对我说出实情?如果你早说出来,何苦绕这么一大圈呢?”

我吸了吸鼻子,无奈的摇头,说:“这也许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故人相逢,总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可是胡尔勒善却不给我们时间。没一会儿,他便敲响了房门,不等我们回应,他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带着夫人回去。王爷,来日方长。只要边境故土收回,我绝对亲自护送,将夫人交给您。”

胡尔勒善看着靳奕,靳奕点点头,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琥珀还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胡尔勒善有些为难的看向靳奕,靳奕拉了拉琥珀的胳膊,说:“办正事要紧。”琥珀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我的手,眼神恳切的看着我,说:“娘娘,不屑五日,咱们办完交接,在边境等您回宫。这些日子,您多多保重。”

我点点头,挤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琥珀擦了擦眼角的泪,走到靳奕身边。靳奕最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却走到胡尔勒善身边,说:“我们娘娘,今天交给你照顾。如果到时候少了一根毫毛,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胡尔勒善点点头,说:“事关两国稳定的大事,我自然不会疏忽。王爷大可放心。”

靳奕带着琥珀离开,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悲喜交加。匆匆一见,我心起伏还未平静,又分开。若是长久的不见也就罢了,最怕的就是这忽而的见上一面。心中带着落寞,我跟着胡尔勒善回到他的府中,他一路心情大好,专程亲自把我送到了后面的院子。

一进门,晚秋迎了过来,看到胡尔勒善,她脸上伪装的笑容一僵,我怕她会控制不住出手,忙挡在他们二人中间。

“胡尔勒大人,您今天的安排,庄儿感激不尽。时候不早了,您送到这里就好。”

胡尔勒善看样子本来就没有打算走进来,见我这么说,忙笑着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南人规矩多,女人的院子,我进去也不方便。夫人好生休息,到时候,我亲自来接您。需要什么,大可跟巴日娜去说,多少用度,卑职都会供给。”

又客气了几句,我心不在焉,一直关注着身后晚秋的反应,直到胡尔勒善离开。我急忙关上门,转身捏了一把冷汗。晚秋的手藏在袖子里,袖子末端露出明晃晃的刀尖。

“你怎么没有出手?”我看着她,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毕竟,风浪我没少见过,大惊小怪啊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晚秋抬手露出那只匕首,寒光凛凛,手指拨弄着刀刃,挑眉说:“差一点儿。”

说完,她转身走回里面,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暗叹气。这个女人真的是个可怕的存在。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出手,因为她知道,杀了胡尔勒善对于宇文泽反击毫无用处,反倒会扰乱他们的计划。所以,她即使恨极了这个人,她也会忍耐。

自从她出手杀了无辜的女孩儿巴日娜,我对她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从前我只觉得她是一个为了宇文泽爱的痴狂的女人,如今我知道,她不是女人,只要宇文泽需要,她可以是任何东西。女人只是其中一个身份,如果需要,她可以是一把刀,一支箭。

紧跟着她回到房内,我伸手问她要解药。她像是看傻瓜一样的看了我一眼,说:“解药没有,只要你按时吃药,我抱你性命无忧。”

“你是准备用这毒药控制我?”我后知后觉。

她被我的迟钝逗乐了,疯狂的哈哈大笑,却没有否认。

我颓然坐在那里,心中想着,过几日当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我要如何是好。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放在一旁,冷冷的说:“这里面有一个月的药,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不会给你断。至于解药,就等着大汗回来之后,听他的吩咐。只要他点头同意,我马上给你。”

“宇文泽不会让你这么折磨我的!”我气急败坏起来。这些日子,我总是活在被人的威胁之中,这种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可是她对于我的愤怒视而不见,竟然猖狂的拍了拍我的脸,笑着说:“你可以试试。再过一盏茶的时间,你就会感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