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弯弯,一匹白马奔驰而过。
在绿色郁葱的山顶上,掩埋着一座古老的寺庙。
普及寺,慕容悦望着那威严大气的三个字,伸出手指抹了抹朱红色大门,一层浓厚的灰沾在指头,笑意深刻道:“这地方真是适合静养啊。”
伊然系好马之后,上前掏出帕子给慕容悦,好奇道:“小姐,那个弱美人的弟弟不是在这静养吗?怎么这个地方看起来这么……这么……”
这么了半年,却是找不到一个形容。
“颓废。”慕容悦吐出两个字,将手擦干净敲了敲门上的门环。
对,颓废,这一座寺庙虽然古老,但是并不破败,却笼罩在一层灰雾中,若不是那普济寺三个镶金大字闪亮闪亮的,伊然都快要认为这是无人之地了。
伊然点点头,左右望了会,见没有人来开门,疑惑道:“小姐,我们为什么不从墙上飞过去?”
“为什么要飞过去?”慕容悦一愣,问道。
“以前我们都没敲过门,直接飞过去啊。”伊然理所当然道。
磨刀霍霍,杀人越货,慕容悦深深的感觉这个身体乃是女中豪杰,她得需要多少年才能将潇洒发挥得那般淋漓尽致,将杀人越货修炼成一种优雅的动作与习惯。
心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慕容悦再次敲了两声,等了片刻,眼角一抬,决定一落,对着伊然道:“伊然,带我飞进去。”
伊然携着慕容悦脚尖一点,一跃而起,落在墙上,跳了下去。
院中,有几棵斑驳的古树,绿意葱葱,一座大鼎立在大殿面前,一眼望去,一根根小棍立在其中,只有一根香烛一枝独秀的吹起袅袅微烟。
两人走进大殿,一尊如来金佛像坐在莲花池上,慈爱的目光望向众生,让大殿灼灼生辉。
慕容悦看了许久,才走至旁边,点了三根香烟,突然一个人影出来立在慕容悦的身侧,清冷的声音道:“一根香烟一两银子,请捐入功德箱!”
“你抢钱啊?”伊然顿时嚷道。
“三根香烟,三两银子。”一袭僧侣灰衫,头顶点了九个烟点,眉目清冷,长长的睫毛垂影而落覆盖住眼睑,淡淡道。
慕容悦迅速的从脑中过滤了一下,这香真不是一般的贵,却是没有犯下,反而讶异道:“那你们一天得赚多少银子啊?”
僧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答话,只是重复道:“三根香烟,三两银子。”
“可以赊账吗?”慕容悦也不强求,偏头问道。
伊然愤愤道:“小姐,你做什么要给他,这分明是讹人!”
慕容悦做安抚状的抚摸一下伊然的背部,语气柔软道:“我哪有要给他?我只是要讨教讨教讹人之道,以后我们可以出去讹人,我就可以养活你,将你养得滋润滋润的。”
伊然瞪了僧侣一眼,不满的嘟哝着,“那也太贵了啊,哪有一根香就要一两银子的。”声音却是小了许多,嘴角止不住的拉扯,渐渐扩大。
慕容悦没有理会她的牢骚,僧侣更是没有理会,淡淡的撇了一眼慕容悦,平静道:“不赊账,现付!”
“现付啊……”慕容悦将音拉得老长,一双手极不规矩也不优雅的从身上摸来摸去,半响,一张英姿飒爽的脸上满是苦恼,看着僧侣道:“我没带银子,你能让人去我家取一下嘛?”
只见着僧侣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双如水的眸子砸不起半死涟漪,也不等他回答,直接从怀里掏出公主玉佩,讨好道:“你拿这个去取,定时要多少给多少,或者你不跑这一趟,将这个玉佩给抵债,你别说它长得不起眼,其实它还是挺值钱的,当个十两八两的绝对没问题!”
最好一句话慕容悦只差没拍着胸脯保证了,眼神真挚的看着僧侣,将手中的浅白色的玉佩递在他的面前。
静默,伊然拉了拉慕容悦的袖子被她瞪了一眼之后便老实的站在后面,而僧侣亦是不懂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打量着她手中的玉佩,原本因两人争执起来的气氛逐渐落了下去,整个殿內显得格外冷清。
“藏庆,你上个香怎么上到现在?难不成你做了什么事需要向佛祖忏悔?特地赶了今天这个日子?”大殿后侧一个调侃的声线传来,脚步声亦渐亦趋。
等着他出来,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眉宇间没有藏庆的平淡,倒是像孩童般对于新事情的好奇与活跃,藏庆冷冷的眸子在他身上转了转,便止不住了他打趣的话语。
慕容悦咋然一见,甚是惊奇,将手中的玉佩抛出去又接回来,随手将手中的香插了在香炉中,眼睛一闭,口中念念有词,“信女慕容悦,从这一刻开始信奉佛祖,没别的愿望,只求解决了眼前藏庆和尚讨债的麻烦!”
藏庆眼波流转,没有情绪的声音道:“拿来!”
“拿来?”慕容悦睁开眼睛扫向藏庆身后的人,故作疑惑道:“拿什么来?”
“藏庆,你找人家姑娘要什么呢?”藏庆身后的男子眼睛一亮,紧紧盯着慕容悦,见她一幅茫然的样子,上前两步手臂一伸,挂在藏庆的身上,恍然道:“难不成是定情信物?”
“玉佩!”藏情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斜眼睨了一眼他。
“哦哦。”慕容悦十分配合的点头,将手
中的玉佩递给他。
藏庆伸手去接,身边的人去比他更快,将玉佩放在手中反复的端详着,看了半响又一种惊奇的目光看向慕容悦,从藏庆的身上落下来围着慕容悦站了一圈,啧啧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病公主啊?听说挺不受皇室待见的,那太后更是厌你入骨,没想到你还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还能亲自来普及寺将定情信物交予藏庆,也算是有些本事了,只是我告诉你啊,藏庆他……”
“藏雾!”藏庆咬着牙冷冷道,那种冷犹如雪山长年不化的冰,又如钟白山长年不散的雾。只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带着恐惧与害怕!
藏雾的身体僵了僵,回头干笑道:“藏庆师兄,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病公主的玉佩好漂亮啊,难怪是皇室送予公主的玉佩。”
“她的玉佩是用最不出彩的玉雕刻的,与那些皇子公主相比,一个地下,一个是天上,又何谈好之说?”藏庆并不因他圆话而接下去,随意的走至藏雾身旁,动作迅速的将藏雾的穴道点住,慢条斯理的取走他手中的玉佩。
这一手点穴慕容悦看清楚了,却比往常看到的快得许多,心中不竟起了警惕,伊然更是防备的上前一步,将慕容悦挡在身后。
“我又没说是好玉,我只是说好漂亮啊,你看那样式,就是很漂亮啊。”藏雾背对着慕容悦,心神更是被藏庆牵动着,没有注意到伊然的动作,咬了咬唇,瞪着一双眼强辨玉佩漂亮。
他没看到,不代表藏庆没看到,只是随意的瞥过一眼,没有任何的动作,看着藏雾道:“漂亮?你眼睛瞎了吗?”
慕容悦下意识的看向藏庆手中的玉佩,瑕白无洁的玉佩却有着丝丝的碧绿渗透进来,将美感毁得一干二净,而中央刻了一个悦字,旁边却是没有任何的花纹,一块再简单不过的玉佩,摆在废石堆里都是一时半会分辨不出来的,更不谈不上美丽一说,藏庆这句眼睛瞎了确实说得没错!
藏雾不服的瞪着藏庆,见他神色冷清又将话咽了下去。
“不久前陛下震怒,因你革职了你斐家斐元峰,官至三品的礼部尚书大人,若不是斐长恒即将大婚,也免受不了牵连,倒是因此,顾子辰也不好罚下去,逃过一劫。”藏庆将玉佩握在手中摩擦着,淡淡道。
“你真可怜,皇家不喜欢你,现在干脆让你一并得罪斐家,那可是你外家。”藏雾幸灾乐祸道,介于身体状况不得作出一系列动作,口中却是不甘示弱。
慕容悦眼睫毛垂了垂,随即淡淡笑道:“那又如何?皇家,斐家,我都没有接触过,斐元峰既然敢怠慢我,想必就已经想到了结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