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里不冷吗?”褚怀辰走过来,拥着郁南星。

郁南星摇摇头。小声说道:“真好啊!”

听到她说的话,褚怀辰笑了笑,然后故作哀怨地开口:“这样看起来,好像是我做得不够好,在一起、结婚的步骤过于随意了点?”

“所以你这是在进行自我检讨?”郁南星扭头,好笑地看着他。

“你觉得像吗?”褚怀辰看着她,嘴角轻轻勾起,好看的皮囊下带着最深层的爱意。

两个人四目相对,什么话也没说,在这种时候,就连对话都显得格外多余,唯独眼睛里的笑意,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楼下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经久不息,郁南星被褚怀辰抱着,过了许久,她才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开口:“刚才是谁在楼下告白?”

“就是先前的几个年轻人。”

“成功了吗?”

“嗯。”

说到此,褚怀辰轻声开口:“我们好像是结婚结得有点仓促……”

“什么鬼,睡觉去。”郁南星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转身躺回**。

她走得急,没有注意到褚怀辰眼底的一丝深沉。

但很快,这一抹抑郁的眼神闲散不见,取而代之是褚怀辰一贯云淡风轻的笑。

第二天起来,客栈里都弥漫着一股子甜蜜的味道,郁南星站在门口,就看着那一群年轻人坐在大厅里聊天,一对小情侣被簇拥在中间,脸上带着害羞的笑容。

元旦假期一过,洱源就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人来人往的游客变得稀疏起来,就连客栈都没什么人住。

某一天早上,郁南星趴在柜台上看账本,眉头紧皱。这一幕被褚怀辰看到了,他趁着郁南星不注意,偷偷拍了好几张她当时的丑照。

拍完照片,他立刻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走到郁南星身边:“怎么了,一大早就皱着眉头?”

“喏,我感觉客栈都没赚什么钱啊!”嘟嘟嚷嚷地说完这句话,就见郁南星把账本扔在一边眉眼低垂。

自从开客栈以来,她就一直没有管过账本的事情,这次回洱源,她倒真的是实打实上手管理客栈,不管不知道,一管吓一跳,原来客栈亏损这么严重。

褚怀辰看着她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就觉得可爱,他拿起账本,象征性地翻了几页,然后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你觉得我还养不起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裤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扯到了,低头,就看见那头蠢笨的金毛趴在脚边,低着头玩着他的裤子,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包括一条狗,南星,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郁南星弯腰,摸着卷卷的脑袋,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唉,就是觉得好挫败……”

“你难道不知道一件事吗?”

“什么事?”郁南星抬头,眼神无辜。

“一个成功男人,总是需要一个败家的女人……和一条拆家的狗。”

褚怀辰刚说完,郁南星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摸着卷卷,假装一脸深沉的样子神神叨叨地开口:“卷卷,你听到了没有,你爸爸说你拆家呢!”

卷卷被郁南星摸着脑袋,一副享受的样子。

“蠢狗!”褚怀辰哼了一声。

要说褚怀辰觉得住在这有什么不满意的事情,可能也就只剩下这只特别黏郁南星的金毛了,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南星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卷卷,咬爸爸去!”郁南星指了指褚怀辰的方向,就见一道快速的身影一闪而过。

然后就听见褚怀辰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卷卷,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咬我的裤脚!”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生活就这样平静无波地过着,在洱源最冷的时候郁南星和褚怀辰启程回了北京。

卷卷因为上不了飞机,只好寄养在隔壁人家里,分别的时候那可怜的小眼神,直让郁南星心里面一阵柔软。

“卷卷,等妈妈啊,过完年我就回来了。”郁南星蹲着身子,小声说道。

“唔……”金毛摇着尾巴,轻轻咬着郁南星的衣袖。

“乖乖的哈!”郁南星又轻声嘱托。

“唔……”

站在边上的褚怀辰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卷卷的话,但眼睛里面是满满的柔软和温暖,一人一狗,温馨的不像话。

两人是在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回的北京,飞机落地,就是一阵严寒扑面而来。

走出机场,就看见街道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层,环卫工人穿着大棉袄,慢悠悠地扫着路上的积雪。

和每一次回北京一样,机场里永远都会有人接。

司机是老爷子派过来的,站在机场口毕恭毕敬地等着褚怀辰。

很意外,两人在准备上车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车牌。

郁南星有点惊讶,她带着一丝欣喜走过去敲门,车窗缓缓摇下,不是想象中的人,而是戴着墨镜的洛嘉桐。

“你怎么来了?”郁南星有些尴尬,她以为是洛嘉野。

褚怀辰慢慢走过来,他刚想开口和洛嘉野打招呼,就被郁南星牵住了,她小声说道:“是洛嘉桐。”

褚怀辰露出了然的神情,没有多说什么。

周围席卷着冷风,郁南星往褚怀辰怀里缩了缩,然后开口和洛嘉桐打招呼:“你怎么来机场了?”

洛嘉桐淡淡地笑了笑:“听阿姨说你们今天回来,我就想着过来看看,那我先走了。”

刚说完话,她就开着车走了。

“我们也回去吧。”褚怀辰搂着郁南星,回到了自己的车子上。

这边,从机场开车回家的洛嘉桐,在把车子停在路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低头啜泣,眼泪就那样一滴一滴落在了掌心。

早该知道的,那个人已经结婚了,为什么她还要傻乎乎的一次又一次去求证这个事实呢……

洛嘉桐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透过车窗镜子,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眼妆哭花、头发散乱的女孩子会是她自己,原来她一直都活得这么卑微。

可是,爱一个人,又哪里来的高傲呢?

只不过是,她用这么多年的时间,去完成了一场没有人会记得的爱情。

洛嘉桐戴上墨镜,摇了摇头,就这样吧,褚怀辰都已经结婚了,她摆出这样一幅固执深情的姿态给谁看呢?

在这漫漫一生,你总归是陪了我半程。

既然快乐太难,那就好聚好散。

褚怀辰和郁南星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时分了,冬日里的黄昏总是多了一份肃穆萧条老宅前的古树叶子也掉得差不多了,留下孤零零的树干。

老宅依旧是灯火通明,老爷子坐在客厅里看书,在看到来人后,也只是幽幽说了一句:“回来了啊!”

倒是郁南星,一脸的不好意思,她搓搓手小声“嗯”了一声。

“过来坐着,站在那干吗?”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老爷子熟悉的语气,郁南星才笑了出来,她坐在老爷子边上,眉眼弯弯。

“一路上累不累?”

“不累。”郁南星脆生生地回答道。

祖孙三人在客厅里好一会儿的话,就在郁南星和褚怀辰准备上楼回房间的时候,就看见褚母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

在看到许敏之的时候,郁南星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她就朝褚母笑了笑,小声喊了一声:“妈妈。”

许敏之哼了一声,没有说任何话。

这样已经很好了,郁南星在心里想道,最起码没有恶语相向。

回房后,褚怀辰抱了抱郁南星,两个人心里面都知道,在褚母这件事上,是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解决的。

但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没有什么事情会是一帆风顺、十全十美,能像今天这样,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晚上的时候好像下起了雪,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屋外响彻半宿。

郁南星半夜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屋外一片亮堂,窗帘没有拉好,若隐若现的光折射进来,她轻轻转身,就看见褚怀辰睡在身侧,岁月静好。

雪依旧下个不停,似乎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郁南星往褚怀辰的怀里缩了缩,身旁熟睡的人下意识把她搂进了怀里,温热的气息传来,郁南星弯了弯嘴角,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一早醒来,外面就是银装素裹的世界,白得有点不可思议,只不过是一晚上的功夫,屋顶上的雪是怎么铺的这么厚的呢?

郁南星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雪了,这一幕在她眼里真的是又久远又新奇。

褚怀辰站在门口,斜靠在那里,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郁南星伸出手触摸着窗台上的雪层,女孩刚起床,头发散落在肩头,穿着珊瑚绒的睡衣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只不过清冷的面容上挂着恬静的笑容。

楼下传来李嫂的说话声,是喊他们下去吃早饭了,还有老爷子听收音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雪又下了起来,洋洋洒洒地落在郁南星的头顶。

眼前这一刻的光影,就像是从天空中折射进来的漫天星辰一样,璀璨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只剩下情人间的呢喃在飞扬的雪瓣中回**。

“南星,吾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