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卖了红宝石手链的钱，现在还给你。”
顾雪放下手机，抬眼看着他：“你拿去租房。创业第一桶金也够了。”
“你再关心我？”
“我只是不想你蹭吃蹭喝，在我面前眼烦。”顾雪冷淡道。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
陆又廷拿起手机，操作了一番。
她发现，她转出去的钱，又回到了自己账户：“你搞什么？”
“我怎么能要女人的钱？传出去，我要不要面子？”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的钱，本来就是你的。”
“好，这钱是我的，留在你那，当房租和伙食费。”
顾雪被他气笑了，她不知道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这么无赖。
“陆又廷，你别坚持了，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他不解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为什么？”她反问。
他沉声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怀孕了，又夭折的孩子是谁的吗？”顾雪打算把话说破了。
他没说话。
她呼了口气：“那个孩子是我们的。”
“……”他浑身血液倒流。
“你撞见我吐，其实都是孕吐。是我骗了你。但我没想用孩子，逼你负责。我只是想生下来，陪着我而已。怕你让我流产，所以一直瞒着你。”顾雪苦笑：“可我还是没想到，孩子一出生，就死掉了。”
“孩子死了的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陆又廷。”
“我给你打电话，你换号了。我给你发微信好友申请，你都没通过！”
“陆又廷，你知道我们的孩子，死得有多可怜吗？”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灵堂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被大火吞噬，她还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顾雪越说越激动，把桌上的饭菜，餐盘，一扫而落。
餐盘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陆又廷忙拿起手机，去登录以前的微信账户。
才看到过期的好友申请备注：
——陆又廷，我们的孩子死了，能来送她最后一程吗？
——陆又廷，她被我怀上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她现在没了，威胁不到你的好姻缘了，求你来送送她。
——黄泉路上那么黑，她一个小孩子，会害怕的。
手机从他手掌心掉落，原来她曾在这么无助的时候，跟他求助。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陆又廷如果知道，肯定会排除万难，都会保全这个孩子的。
他真是个废物。
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想安慰她：“雪儿——”
“陆又廷！你别碰我！收起你可怜兮兮的嘴脸，我不会再原谅你的！”
“我们的女儿，也不会原谅你的！”顾雪像是受到了刺激，甩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打落在桌子一角，疼得他倒吸口气。
“这个微信，被我弃用了。我不知道有这些事。”
“你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和你的柳小姐卿卿我我，忙着谈情说爱？现在对她腻了，就来找我了吗？”顾雪嘲讽：“陆又廷，你不值得我原谅！滚吧！”
“拿着你的钱，离我远远的！”
顾雪哽咽，肩膀跟着微微抖动。
陆又廷心疼得要命，强硬地抱住了她的肩膀。
她抡起拳头，疯狂的砸在他身上，红着眼，大骂：‘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就那么忙吗？你就那么着急，想和我划清界限，急着换微信号？’
“你现在过的不好，是你的报应！”
拳头，如细细密密的鼓点，落在他胸膛。
他都没辩解，他觉得他活该。
小雪儿积压了这么久的负面情绪，是时候应该纾解。
她的巴掌，疯狂的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都被打的麻木，失去知觉。
直到她打累了，又哭着自责：“我也很没用，连个孩子都保护不好。她真可怜，投胎到我的肚子里。”
“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他沉声道。
顾雪哭着哭着睡着了。
他把她抱进怀里，把她放进卧室的**。
拉起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怪不得她这么讨厌自己。
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她了。
不管能不能回到从前。
他已经不配再和她重头再来了。
次日一早。
顾雪醒来，桌上放着温热的早餐。
是他亲手做的。
她面无表情地喝着粥：“吃完饭，我会带你去给女儿上香。然后我们就断了吧。”
……
一座公墓旁。
顾雪把带来的水果，和小孩子喜欢吃的糖果，放在公墓盘子里。
照片是个小姑娘很漂亮的黑白照。
陆又廷蹲下身子，粗粝的手指，抚摸着照片上的小女孩。
宝宝，对不起，是爸爸没用。
没来送你最后一程。
现在我来了，希望为时不晚。
宝宝，你在天堂要开心，天堂应该没有病痛的。
上了香，虔诚地俯身，鞠躬。
“我会把宝宝迁进陆家的祖坟。让他认祖归宗。”
“陆又廷，她活着受尽痛苦，死了还要被你动来动去，来回折腾么？谁喜欢认祖归宗！”顾雪拧眉：‘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也没必要再惺惺作态。’
“小雪儿，抱歉。”
“抱歉的话，就离我远点。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从坟墓离开。
陆又廷开车回家。
他告诉她：“你父亲被我找到了。找到的时候，精神出了点问题。现在我花钱，已经神智恢复了正常。”
“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我不会打扰你，强迫你接受我。只要让我照顾你。”
“陆又廷，你又要开始跟我做交易？”
“如果能用这种办法，留在你身边。何乐不为？”陆又廷觉得自己很可悲，需要靠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让她臣服。
顾雪很不愿意，可为了想见父亲最后一面，想问清楚心里的疑问，她到底是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见了我父亲，希望你遵守约定。离我远点。”
“好。在此期间，希望我们和平相处。”他挽起唇角，是得逞的笑容。
顾雪懒得看他，脸别到车窗外，看路边的风景。
杀人逃逸的父亲，竟然精神错乱了。怪不得能被找到，东躲西藏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