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柳小姐。”王瑶是敬畏柳丝丝的,毕竟是陆又廷的未婚妻。
柳丝丝拍了拍她肩膀:“这次比赛,我和陆先生都很看好你。加油哦。”
“谢谢柳小姐。”
“不客气,我和你很投缘。预祝你心想事成。”柳丝丝说完,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阶梯教室。
有柳丝丝撑腰,王瑶就更有底气了。她给了小跟班一个眼色,小跟班就挑衅道:“奇怪了,有的人不是陆家千金吗?怎么陆先生和柳小姐来鹿大,都没跟某人打招呼呢?看都没看某人一眼。”
顾雪抿着唇,握紧了手里的课本。
另个小跟班接话了:“不会是失宠了吧?毕竟也不是真正的陆家千金,只是从福利院收养的。”
“就是,等陆先生和柳小姐有了自己的孩子,某人算个毛线。”
这话算是扎进顾雪的内心了,原来曾经最熟悉的两个人,真的可以做到,故人相逢应不识。那场角色扮演,是她走心了,至今都没出戏。
顾雪起身去乐器室继续练习。
琵琶声再室内断断续续的响起。陆又廷路过,从门口看到顾雪弹琵琶的背影,是那么孤独,可怜,落寞。
他站在室外的走廊,点燃一根烟,默默的抽了起来。李特助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看到陆又廷,正要开口,就看到陆又廷抬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别说话。李特助不解的走了过来,听到琵琶声,又再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
陆又廷抽完烟,掐灭后扔垃圾桶,单手插兜,进了乐器室。
顾雪怀里抱着琵琶,手指再琴弦穿梭。她听到一声嗤笑:“你还是认输吧,连我这个外行都听不下去你弹得。”
琵琶声戛然而止,她抬眼,就看到陆又廷和李特助向她走来。
陆又廷一身黑色长款大衣,内里是白色的高领毛衣,身材欣长的站在她面前,气场强大,气质更是矜贵至极。
许久不见,他的五官越发地英挺,俊朗逼人。顾雪看着他,细长的柳叶眉,不自觉地紧皱。陆又廷主动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极淡地跟她开口:“见面都不跟我打招呼?”
打招呼?她们在青城的那个烟花盛开的晚上,说得都很清楚了,不是么。他是要结婚的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突然想到柳丝丝和王瑶说的话,柳丝丝说,她和陆又廷都很看好王瑶。所以他来,是想劝她不要自不量力,和他的未婚妻柳小姐作对吗?
顾雪语气和他一样淡漠,主动移开目光:“陆先生,我明天还要比赛。就不和你说场面话了。”
“听到没?人家不想和你说场面话。走吧,老陆。”李特助笑着调侃。
陆又廷面色微变,冷眼扫向他,他这才发现说错话,索性闭了嘴。
顾雪突然胃里犯恶心,放下琵琶,捂着唇,当着陆又廷和李特助的面就开始孕吐,她急急的起身,跑出乐器室,像卫生间跑去。李特助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陆又廷;“她怀孕了?”
这话一出,陆又廷立马否认:“不会。”
每次都会带套。除非她扎破了套子,动了手脚。但逻辑不通,她喜欢沈言,怎么会设计怀他的孩子?
李特助拧眉:“老陆,以我的经验判断,她刚刚那是孕吐。带套也有几率怀孕。你都要结婚的人了,这时候可不能节外生枝。你啊,最好把她带医院去抽个血检查一下,你动手,总比你母亲动手,让她少遭罪吧?”
陆又廷沉着脸,走出乐器室,刚到洗手间外,就听到公共洗手池里传来顾雪的干呕声。他抬脚走了进去,看到她捧了把凉水,正在洗冷水脸。水渍从她那翘挺的鼻尖,白皙的脸颊往下砸落。
她抬手从纸筒里扯了张纸巾擦脸。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身体猛然怔愣了下,她抬眼,就从墙壁上的玻璃镜里,看到陆又廷靠在洗手间的墙壁,阴恻地看着她。
这句话如一道晴天霹雳,把她脑子都劈得云里雾里了,他怎么会知道的。原来他来鹿大做评委,是为了处理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啊,如果没了,她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
顾雪强行镇定下来,他可能是炸她,不能自乱阵脚。收回视线,她淡漠地从他面前走过:“陆先生真会开玩笑。”
手腕被他大手一拉,她整个人就被他霸道地抱入怀中:“是不是开玩笑,去检查了才知道。”
顾雪在他怀里反抗,可他抱她的手臂如铜墙铁壁一般,难以撼动。
“陆又廷,你能不能别闹了?你放我下来,这是在鹿大,被人看到我们俩这样拉拉扯扯,你就不怕柳小姐误会?”顾雪急了。
这话落到他耳朵里,是格外的刺眼,这是为了沈言,要和他在公共场合划清界限了。
“陆又廷!”她眼里的惊慌和害怕,让他更加心烦意乱,扯唇嘲讽:“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她误会什么?你觉得我会怕她看到,我和你这样?”
“你这个疯子!”她咬唇。
他嗤笑:“现在是上课时间,不会有人看到。但如果你想大喊大叫,把你的同学,校友都吸引过来,我也无所谓。”
这话无疑是拿捏住了她的软肋,没错,不能把事情闹大,他是陆又廷,名誉对他没任何影响,倒霉的是她。柳丝丝如果看到,只怕会变着法地对付她。
小女人突然变乖,陆又廷面色不自觉地缓和了些。开车驶向医院。顾雪坐在副驾驶,不自觉地用余光打量他,他侧脸的面部线条紧绷。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禁泛白,手背更是青色经脉凸显,很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他是在考量,拿到检查结果后,怎么处理她肚子里的孩子吗。鹿大一年四季都是冬季,所以穿得很厚,她的孩子都四个月了,但没怎么显怀,所以陆又廷刚才抱她,没发觉她身体的异样。
她看他眉头皱得很深很深:“我真的没怀孕,我不可能设计你做这种事情。你要相信我的人品,我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可能随便给人生孩子的。放我回去好不好?明天还得比赛,我得回去练琴。”
这话无疑是踩到了陆又廷的雷区,随便给人生孩子。她有喜欢的人了。这些话,他听着,很不舒服。
“我只相信证据。”但他还在克制。
偏偏这小丫头不识趣,继续跟他掰扯:“陆又廷,你是不是太自恋了?我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不会随便给人生孩子。你都要结婚了,我会傻到生个私生子吗?带着孩子,当单亲妈妈,我以后怎么嫁人?这么简单的逻辑,你都理不顺?”
“……”陆又廷面色微变,眼神变得阴冷。
顾雪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别闹了,把我送回去?”
“……”脚下油门给得更足,车轮疾驰地转动。
许是太急,许是藏不住心思了,她说的话就有点难听:“你是不是担心我们睡了一年多时间,我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你?你想多了,我们只是赎罪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的。”
原来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
陆又廷面色阴郁,犀利的目光从她脸上刮过:“闭嘴。”
“我也想闭嘴,是你非要没事找事。陆又廷,你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你应该去陪你的柳小姐。你是不是有点拎不清了?”顾雪吐槽道。
可她即便是说破天,也没阻挡住去医院的步伐。她像条濒临死亡的鱼,突然安静了,突然认命了。连作假的机会都没有,抽血的时候,他一直在她身边。抽完血,需要等化验结果,结果出来了,会直接同步到医生的电脑端。
她在长椅上坐着,心慌得不行,她心慌的时候,就喜欢喝热水,握着一次性纸杯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她该怎么办呢,难道这个孩子,非要打掉不可吗。她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旁,陆又廷站在那抽烟,他面色难辨喜怒。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到底会怎么处理她们的孩子。
陆又廷手指夹着烟,面无表情地抽着。李特助说得没错,如果顾雪真的怀孕,这个孩子是不能留的。这个孩子,是顾雪的催命符,她随时都会遇到危险。可他内心深处竟然很渴望,她是真的有了。
谁不希望和心爱的女人,有个孩子呢。若是她有了,他不知道他的理智,还能不能克制住对她的情感。他的孩子,怎么能是私生子,没名没份的,东躲西藏的养在外面?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他打算听从内心最真实的声音,有了孩子,就奉子成婚,对小丫头负责,承担起他该负的责任。就在此时,广播里开始喊‘顾雪’的名字。陆又廷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走向顾雪。
顾雪却没理他,起身就进入医生办公室。陆又廷跟在她身后,医生是位中年女人,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示意顾雪坐下。陆又廷问医生;“检查结果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