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处,战场军营。
“你是在怂恿本帅造反吗?信不信本帅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姜烽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凛冽的目光像刀狠狠看着李安。
赵仟闻言心头一惊,惶恐不已,“李安,你疯了还是傻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赶快给大帅认错,大帅念你年纪尚轻不会与你计较的。”
赵仟是在偏袒李安,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况且能力出众。
如果因为说错话被砍了脑袋,简直太可惜。
但李安却没有认错的想法,而是看了二人一眼,道:“大帅,校尉大人,我知道这样做,大帅乃至全军在史书上都可能会背负骂名。”
“但眼下军队的资源促襟见肘,再拖几日不仅军饷发不出来,甚至连粮草都要断绝,将士们的死伤更是与日俱增。”
“我们天天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守卫我们的家园,而那些达官显贵,还有皇帝,却依旧逍遥快活,夜夜笙歌,兄弟们早有怨言,只是没人敢说罢了。”
“这样下去,京城失手,我军全军覆没,是迟早的事情,到那时大帅还要虚名有何意义!”
“李安!你不想活了么!”赵仟厉声呵斥,试图阻挡李安继续说下去。
李安直接单膝跪地,一身正气,拱手道:“今日,就算会惹怒大帅,被大帅处死,这些事在下也要说,因为我不想看到国破家亡的惨状,我大夏不该有此浩劫!”
姜烽随为武将,却并非简单的莽夫。
否则也不会有大夏第一良将的称号。
听了李安的话,姜烽先是眉头紧蹙。
不多时他叹了口气,重新坐下:“你说的很对,是本帅优柔寡断了,只有整个朝堂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持,我们才有守住京城的希望。”
其实,一开始姜烽也想过这么做。
但姜家世代忠良,怎么也做不出对皇帝不敬的事情来,所以姜烽虽然手握重兵,却甘愿被皇帝拿捏,始终忍辱负重。
姜烽揉揉太阳穴,然后捏了捏拳头:“不过…”
“大帅!”
就在姜烽还在纠结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走进房间。
见到此人,姜烽顿时脸色凝重,预感大事不妙。
因为来者是姜烽安插在皇城的密探,如果没有太大的事情,从不会来与他禀报。
黑衣男子对姜烽耳语几句后。
姜烽顿时火冒三丈,青筋暴起,脸色气成猪肝状。
他砰的一拳,将面前的桌案砸成两半:“草他娘!这帮酒囊饭袋的狗官,竟然豢养私兵死士,与外面的匈奴暗通款曲,想打开我们的城门!”
“什么!?”赵仟闻言也是气的直跺脚,怒骂道:“这帮王八蛋,老子日他姥姥!到底是谁,我这就去替大帅灭了他全家!”
姜烽揉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冷静。
不多时,他摆了摆手,道:“李安听命,此事本帅就交给你去办,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们要控制整个皇城,活捉四位宰相!”
“诺。”
李安拱了拱手,然后便退出房间。
他拿着校尉令牌,连忙回到城头提点了一万兵马,陈飞被提升为司马。
李安又从中选出六千精兵,在城下集结。
队伍刚刚集结完毕,就只见营地之中,一个身穿红披风,赤红甲,手持银枪,骑着白马的将军,飒沓而来。
等这人来到近处,李安才发现竟是个女人。
李安有点诧异,难道大帅给自己找的帮手,竟是这女人?
而且这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五官端庄,皮肤白皙,虽未施粉黛,却依旧沉鱼落雁。
李安摸摸鼻子,看着那女人,不敢确信地道:“你是……大帅派来的?”
那女人瞪了李安一眼,冷冰冰地“嗯”了一声,然后丢给他一个竹简。
“大帅给你的,接下来如何行事,看过就知。”
李安感到莫名其妙,这个女人上来就对他横眉冷眼,似乎不太喜欢他。
他接过竹简,一边打开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冷哼,直接调转马头,压根没搭理他。
李安一愣,略显尴尬,这女人是瞧不上他呀,话都懒得跟他说,自己有那么不堪吗?
不过李安也懒得计较,但他还是很好奇她的身份。
李安转头看向陈飞,低声询问道:“你认识她吗?这人谁啊?”
陈飞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校尉,咱这数十万大军,我也认不全啊,不过我倒是听说军中只有一女将,是大帅的女儿叫姜琦玉,大家都叫她少将军。”
“这少将军虽是女子,却杀人不眨眼,在战场上从无敌手,立功无数,号称大夏女武神。”
李安重新打量下面前的女子,没想到她这么凶,怪不得看不上自己。
“再说,割了你的舌头!”姜琦玉耳朵动了动,沉声说道。
陈飞吓得心头惊颤,连忙闭上嘴,不敢再言。
李安心有余悸,没想到这么小声,她也能听见,还好方才没说她坏话。
随即李安不再去关注姜琦玉,而是开始看竹简上的内容。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李安是差点没被气死。
竹简上面的内容很像日记,从大夏熙正元年,一直记录到四十八年初。
写的是朝堂上这些年的一举一动。
早些年,皇帝年轻气盛,也曾励精图治。
虽然没有太大的成就,但大夏算是平稳发展,没有战乱和灾祸。
可是后来,这位皇帝不知道怎么,竟喜欢上了求仙问道。
他不知道在哪儿找来个叫陈广善的道士,给封为国师,还不惜耗费巨大财力建造道观、丹房。
这国师屁事不干,专门给皇帝炼制所谓可以长生不老的丹药。
而就在此时,一个叫薛汝成的人,用书画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一步一步爬到丞相的位置。
这个薛汝成也是屁事不干,只顾疯狂敛财,迫害忠良,另外不断用新花样,讨皇帝欢心。
什么酒池肉林、虎城、豹房、鹰房、鹿场都在皇宫里搞出来了。
皇帝开始沉醉其中不理朝政,天天在酒池肉林和一些赤身**的皇妃追逐嬉戏,玩的不亦乐乎。
所以国家的主事权,渐渐旁落到薛汝成和陈广善手上,大夏被这两个人搞的是乌烟瘴气。
更离谱的,是匈奴南下攻打玉门关、阳关时。
薛汝成居然让自己纨绔儿子率军八十万迎战,皇帝一点都没有反对。
刚出关,就遭遇了匈奴主力军的伏击,薛汝成的儿子二话不说,驾车就是跑,一路跑回京城。
别说指挥了,屁都没干!
大夏军队本来就不是匈奴的对手,再加上群龙无首,很快便全军覆没。
数百名大夏猛将,全部惨死。
匈奴却越战越勇,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轻轻松松打到京都城下。
听到这个消息,其他地方军纷纷要赶回京城勤王。
但没想到这个时候,薛汝成又做下一个愚蠢的决定,那就是下旨让所有人原地待命,不要勤王。
看到这里,李安算明白过来,为何大夏,会被一群游牧民族的乌合之众欺负成现在这样。
罪恶滔天的丞相加昏庸无道的皇帝,还有一个屁事不干的国师。
这种组合管理国家,不亡国特娘的都说不过去。
李安看完直接把竹简丢给陈飞,让他付之一炬,还特地交代要烧干净一点。
现在他基本上了解了朝廷,哪些人该死,哪些人该活,也心里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