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的话让队伍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一行人出了林子,骑上战马,谢烬紧握着手里的长槊,猛的一拍马头,一丈雪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随着越来越近,那二十余突厥骑兵也看到了冲锋而来的谢烬。
不过他们并没有害怕,反而兴奋的骑上马朝谢烬冲了过来。
在突厥人眼里,汉人都是懦弱的羊。
只有他们突厥人,才是狼。
哪怕再多的羊也斗不过群狼。
谢烬瞧着冲的最凶的那个突厥人,张弓搭箭,瞄准了那人。
嗖!
狼牙箭像流星一般,刺破了漫天风雪,径直的射入了那人的咽喉。
来不及感受第一次杀人的感觉,谢烬收起弓,拿起马槊,就朝敌人砸了过去。
他的破天槊足有一百六十斤重,哪怕不凭借槊头的锋刃,但凭重量也能伤人。
况且,习武多年,谢烬早已经把自己练的武艺超群。
“杀!”
怒吼一声,谢烬撞进敌群。
快速奔腾的战马让他来不及有多余的想法,只是本能的把兵器刺入敌人的弱点。
这个时候,什么招式,什么套路,通通没用。
唯一有用的就是你的力量,反应,速度,耐力。
一个冲锋下来,再次调转马头时,那二十余突厥骑兵已经悉数被斩于马下。
谢烬看着自己长槊上的鲜血和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一阵恍然。
不仅是谢烬,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这就结束了?
若是从两军交锋开始算,这一仗恐怕恐怕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用上。
“检查一下,兄弟们受没受伤?”
谢烬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吼道。
“百长,没有伤员。”
“好!”
谢烬翻身下马,掏出腰间的雁翎刀,强忍着恶心,走到一个突厥骑兵面前。
“所有人,下来补刀。”
“是!”
随着最后一人被补刀结束,战场上响起了干呕的声音,谢烬也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是他要忍住,他是主帅,别人可以吐,他不可以。
忍住身体的不适,谢烬来到那篝火前,随意的擦拭了一下腰刀,就切下来一块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
“先到先得,一会来晚的可没烤全羊吃了。”
在这山谷里休整了一下午,众人才适应这刺鼻的血腥味。
见谢烬一脸愁容,谢文凑了过来。
“大哥,怎么了?”
“突厥人恐怕化整为零,各自劫掠,我幽州百姓要遭难了啊!”
“大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的咱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多杀几个突厥蛮子,给死难的百姓报仇。”
“对!”
谢烬点点头,指着山口外的世界,“二弟,你知道吗,我曾经发誓,要换个活法。”
“所以我拼命练武,拼命的读书,但是到后来我发现……”
谢烬自嘲的笑了一下,“只要不爬上那个位置,人永远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大哥,你想……”
“没错,我的确想。”
“但是我有我的原则,若是天下大治,我愿为朝廷开疆扩土,但,若天下大乱……”
谢烬勾起一抹冷笑,“那位置文人做得,武人做得,甚至杀猪卖肉,织席贩履之人都做得,凭什么我这个庶子做不得?”
谢文郑重的朝谢烬抱拳。“大哥,俺不懂那么多。”
“俺就知道,这条命是你的,这辈子跟定你了。”
谢烬拍拍谢文的肩膀,“好兄弟,别让大哥失望。”
寒风呼啸,百草折腰,山谷里的血迹已经被风雪掩盖。
官道上,马蹄急促。
骑士们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腹,催促战马疾行。
他们看上去很着急,也的确很着急。
这是朝廷派来支援的先头部队,足足五千骑。
他们双目死死的盯着前面引路的战旗,一路朝幽州北方奔去。
战马狂奔不止,奈何幽州本就苦寒之地,疾驰多时,就有数人受不了寒风跌落马下。
在他们的前方,官道上,一支小股骑兵飞奔而来。
“来人可是朝廷大军!”
“正是,你是何人?”
“我是银狐岭军所百人长,特有重要情报,要说与将军。”
大部队的令旗挥舞,马队渐渐放慢速度,最后停在了谢烬的面前。
“军牌!”
谢烬在怀里取出自己的牌子送了过去。
“不错,是我大周边军。”
“你有何事汇报?”
一穿着金甲,手持板门大刀的猛将,策马过来问道。
“回将军,小人率军所五十兄弟这些日子四处猎杀那些落单的小规模突厥狗,打探到消息,他们是薛延陀分支的一个部落。”
“这次南下只有三千人,目前正屯兵在望江下游的支流三道江边休整。”
“不错,你的消息很重要,那望江县如何了?”
谢烬低落的摇摇头,咬着牙吐出几个字,“寸草不生。”
轰!
那将军身边的骑兵瞬间迸发出了一股股凌厉的气势,眼中更是闪着仇恨的光芒。
一员手持铁枪的猛将更是抱拳上前。
“将军,末将请战,给末将一千骑,末将让他们鸡犬不留。”
那将军摇摇头,“先听他说。”转头看向谢烬。
“你说你和突厥小规模的骑兵打过几场?”
“他们战力如何,装备如何?”
“你斩获几何?”
谢烬朝身后招招手,谢文策马走了过来,把缴获的突厥弓和弯刀递给那将军。
“将军请看,这是突厥人的装备,这弓大概八斗弓,这是他们的弯刀,锻造技艺也并不精良。”
“他们有一部分人穿着半身皮甲,但是更多人只穿着一件羊皮袄子。”
“可以看出来,他们不是突厥主力。”
“这几日,我和手下的弟兄,斩获了大概五百颗首级。”
“不错!”
这将军满意的看了一眼谢烬身后的众人,随后一脸震惊的指着谢烬等人的兵刃,“你们,都拿的马槊?”
“罢了,罢了,不该问的不问。”
将军摇摇头,眼里漏出一抹失望。
这将军看到那整齐的马槊显然把谢烬当成镀金的大家子弟,而谢文等人下意识的当成了大家族的私兵,连带态度都冷淡许多。
“带路吧!”
“一会大军冲锋,你们在外围游击即可,免的伤了尊贵的身子。”
说完,还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本以为发现一少年英雄,没想到是镀金的大家子弟。
足足五十杆马槊,那绝对是顶流的家族才能拿出来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