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
第二日,陌飞云便见到了当今武林最有威望的第一人,方仲天。只是见面就被要求比武,叫陌飞云有些难以适从。
“剑儿,我见你手中拿着剑,废话不多说,咱俩切磋一番。”方仲天挑了剑道。
陌飞云未答,一拱手,将剑拔出。方仲天气势如虹,光是立在阵前,就有一股气场,将人压制住。陌飞云收敛气息,对方身上几乎一丝破绽也无。他不敢大意,转而将剑握到左手。
“小子倒是狂妄!”方仲天大笑一声,提剑纵身袭来,陌飞云面色不改。
封十七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剑光飞舞,有如行云流水,变化万端。陌飞云到底还是年轻,即便是天纵英才,如今能与方仲天相持不下的人,现今江湖也实在屈指可数。封十七看得入了神,陌飞云的剑就和他的人一样,如此沉静,丝毫不乱。
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十七公子,小姐回来了。”
话音方落,只听一年轻女子声音道:“我回来了,十七哥。”
封十七笑着点点头,又将目光落在场上二人身上。正见方仲天剑尖直指陌飞云心口。陌飞云收回剑。
方仲天一时没有开口说话,似乎难以言语,直到陌飞云有些局促,方仲天这才几乎是痛心疾首地道:“这些年虽然不知你是怎么过的,可是从你的剑法身手来看,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剑儿,这些年难为你了。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陌飞云摇摇头,低头看了看剑锋,分明有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事实上,他并未全力应对,因为他真正练的内功底子是不能让方仲天看出来的。回过头,他正看见封十七带着一女子向他二人走来。
“爹。”万钟灵唤了一声,便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半晌才道,“这位就是封叔叔的儿子吧。”
“姑娘家就要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一点礼貌也不懂,还不叫你封大哥。”
“封大哥。”
“这丫头都被我宠坏了,剑儿别介意。”
封十七忍不住笑出声,万钟灵瞪他一眼,转向陌飞云道:“没想到你功夫这么好,有空指教指教如何?”
陌飞云见她坦然大方,面上不施脂粉,清丽之中又是活泼,正是不同于京城的美人,这便是江湖儿女。
“好。”
听着那一家子闲话家常,陌飞云默默将剑收回鞘里,看来得将剑送去铸剑坊修一修了。
接下来的日子,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不光是陌飞云的身手,天地盟已经向江湖上大路人马放出消息,邀请有头有脸的人物,只为将天地盟盟主之位归还给封家独子封剑卿。陌飞云在短短时间内熟悉了天地盟上上下下所有的事,只是这位新主子似乎从来不笑,而且沉默寡言,身边也不要人伺候,什么事也都亲力亲为。
“少主,堡里的事尚且重要,也要顾及身子,慢慢来。来,这是刚炖好的雪耳,先喝一点休息休息。”秦伯亲自端来喝的,陌飞云也不好拒绝。
陌飞云点点头,端着碗默默喝着。他向来不爱甜食,这碗里的雪耳甜而不腻,却也并不喜欢。
“少主交代老奴将三位贵客请来,今天就能到了。”
陌飞云抬起头来,“多谢秦伯。”
秦伯叹息一声,摇摇头。“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现在已经回来了。”
“没什么,只是不太习惯罢了,过一阵子就好。”
天色已经将近黄昏的时候,马车到了天地盟。
白术似乎对于他的自作主张有点生气。小猴进了天地盟,竟然是吓傻了,七月倒是一双眼睛看着陌飞云,似乎也是挺高兴的,面上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三人也就这么稀里糊涂重逢在这个称之为“封剑卿的家”的地方。
方仲天和封十七两人都是闲了不少。
“师父,你以后可就等着享清福了,剑儿办事,着实叫人放心。”封十七抽了个空跑到后堂安排人招呼东堂的客人,正见方仲天背着手迈着方步一脸乐呵的向大厅走,便跟上去。
方仲天眉开眼笑,“是啊,啸云在天之灵也该感到欣慰了。”
封十七笑了,师父这么多年,心里也都还记着那人,现在也是把陌飞云当自己的儿子一般对待。
“对了,待会儿你亲自去接那位贵客。”方仲天突然道。
封十七想了想,点了点头。天地盟面子就是大……
方仲天进了大厅,华山派掌门水木沉拱手上前来。
“封家少主果然一表人才,今日天地盟大喜之日,略备薄礼,还望笑纳。”说着身后弟子奉上一排锦盒。
陌飞云扫了一眼,“前辈客气了。”
厅里其他门派也都来的七七八八,场面好不壮观,陌飞云一一应对,也觉得反复无趣。方仲天见时候差不多,上前笑道:“时候也差不多了,不如众位入席,不醉不归。”
正当此时,封十七领着一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和三个年轻男女进来,陌飞云见中间那人一身白衣,腰上挂着剑,也是一愣。岳无双来了,身边一男一女,不问可知,定是岳无一和岳无紫。岳无双与岳无一长相天壤之别,后者是身材高大,英俊挺拔,气魄万千,而他倒是和妹妹岳无紫长得神似,眉眼精致,肌肤白皙,自有一番美态。
方仲天连忙上前,“苦竹大师亲自驾临,有失远迎。”
老僧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方盟主哪里话,上天有好生之德,贵派少主大难不死,必有天人相助,老僧当年极之敬佩封大侠为人,不得不来。”
“大师说的是。”
“方世伯,我兄妹三人巧遇苦竹大师,就一同来了。”岳无一倒是不拘礼。
“好好好!不如一同入席。”方仲天笑道。陌飞云向几人拱了拱手。
“陌兄,这位是我大哥岳无一,这位是舍妹岳无紫。”岳无双连忙向他介绍。
他向那二人施礼,“久仰。”岳无紫笑了起来,陌飞云莫名心里一阵发毛,抬手道:“几位,里边请。”
席上酒过三巡,他已经喝了不少了,周围劝酒声此起彼伏。在北边待了这么多年,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比起喝酒,更像是打仗。
此刻正是喝的兴起之时,陌飞云望向堂下。封十七带来了几位贵客,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待看清楚门外来人,才怔怔愣在当场,他喝得有些多了。
“恭候多时,沐公子快快入座!”方仲天对此人尤为礼遇,留出了上座。沐潇仍然一身洒脱气质,手执玉骨折扇,淡淡笑着。
“实在是路上耽搁了,来迟了还望方大侠见谅啊!”沐潇对着陌飞云点点头笑道,“陌兄近来可还好?”
陌飞云回过神来,“别来无恙。”
“原来你二人已经认识了?那甚好甚好!一起来喝几杯。”方仲天喜道,转而又看见沐潇身后跟着的少年,“这位是……”
沐潇似笑非笑的看着陌飞云,“这位是舍弟慕容天,飞云也很熟识了,对吧?”
陌飞云默然不语,看着众人入席。
陌飞云来者不拒,虽然席上也有许多醉倒了的,可是陌飞云依旧没有一点变化。他抬头看着坐在一边的那人,对方正抬头看他,淡淡一笑。
奉天,他还是来了,却是以叫人措手不及的方式。他坐在那里,没有沾酒。倒是陌飞云开始觉得有些头晕了。
方仲天还在招呼,人已经醉了。
陌飞云起身,沐潇坐在对面对他点点头,微微一笑,他不想知道沐潇点头的意思,脸上带着微醺的薄红,直向奉天走去。奉天站起身,看了看四周道:“不如找个清净处。”
陌飞云点点头,领着他向后园走去。
奉天负手立着,似乎一时半刻没有开口的意思,陌飞云立在他身后,也是惜字如金,两人就这么静静立着,没有交谈,没有碰触。陌飞云看着奉天长发轻轻扬起,皱皱眉,垂下目光。
“怎么,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奉天突然回过身来看他,平静的口气,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陌飞云想了想,只得开口道:“殿下别来无恙。”
奉天笑出声来,“原来多日不见,你就想说这句。”笑罢,奉天伸手扯住陌飞云鬓间垂下的长发,冷声道:“为什么将影卫甩掉?想背着我做什么?”
“属下不敢。只是身边一直有江湖中人尾随,不能暴露。”
奉天看了他一会儿道:“若再有违抗,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你可记住了?”
“属下谨记于心。”陌飞云随即道,倒是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
奉天嗯了一声, “我已经向父皇告了假,想在江南玩一阵子,当初说了同行可不是让你甩掉我的人独来独往的。”
陌飞云垂着面颊,迎面吹来的风已经将酒醒了大半。“江南不算安全,还望殿下呆在属下身边,以保殿下安全。”
奉天点点头,“我暂时住在这里一段时日,等飞雨那边有消息,到时就由沐潇打点。我也想看看武林大会到底是个什么阵势。”
至于沐潇到底是什么人,陌飞云有些好奇。
封十七将宾客安顿的安顿,送走的送走,回头找不到万钟灵,恰恰见到白术坐在小院与七月下棋,小猴不懂,在一旁无所事事。
“几位倒是有兴致。”封十七忍不住进了院子,白术见是他,起身笑道,“今天整个天地盟这么热闹,十七公子不出去招呼客人,反倒过来看我们下棋?”
“对了,我师父呢?师父怎么没来?”小猴顿时打起精神。
“今日是很忙,我是过来找我师妹,恰巧见到两位,才进来看看。”封十七解释道,“至于你师父,他遇见了一个老朋友,也离席了,倒是没见到人。”
小猴瘪了瘪嘴,也就不开口了。陌飞云的身份叫他吃了一惊,对于陌飞云的事,小猴知道的不多,也就异常的恼火,听到老朋友三个字,心里别扭。
白术皱着眉,没再问下去。
“白公子,怎么了?有什么要紧事要找他吗?”
“没有,只是不知道是哪位朋友,他的老朋友,我也多少认识一些。”白术笑着摇摇头。
“原来如此,若是认得的,说不定待会儿会过来招呼一声。你们继续,我先失陪了。”封十七转身出了院子。白术没有心情将这盘棋下下去,只是说累了,便去休息了。
七月看着白术进了屋子,问道:“陌大哥真是个神神秘秘的人,你见过他提到他的老朋友吗?”
“没有,他又不爱说话。”小猴叹了口气道。
晚上,陌飞云果然带着奉天出现,白术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倒是尤为同情陌飞云,陌飞云一脸的疲惫,奉天一出现,更是没有办法休息的了。奉天气势收敛,仍旧是个没有办法不引人注意的人物。
陌飞云将他安置在离自己的房间不远的雅致小院,那是最大的一间屋子。奉天平日里除了让人打扫打扫屋子,生活起居都不要人伺候,现在也不得不要了两个丫头给奉天。
“殿下可有什么吩咐?”陌飞云检视了一遍床铺和枕头,都已经换过新的,一旁放着干净的衣物。
奉天脸色不佳,开口道:“我不习惯外人伺候,我可不是娇生惯养大的。”说着伸手解了腰带,开始脱衣服。陌飞云静静看着,奉天没能解开衣结,一阵烦躁越拉越紧。陌飞云迈开步子,低头为他宽衣。
衣带刚被解开,一双手就被按住,陌飞云低声道:“一路风尘,属下叫人送热水来。”
“怎么,躲着我?”奉天的气息拂过陌飞云的耳际,他也就不再言语。
“是挺累的,先泡泡热水也好。”奉天松了手,冷冷淡淡的道。
房间里一片氤氲的水汽,奉天全身放松下来,看着陌飞云展开被子铺好,看背影,竟然又瘦了些。他起身从水里出来,陌飞云听见水声回过头去,正看见奉天起身,便取过衣物替他披上。
奉天淡淡一笑,一把将陌飞云拉进怀里,熟悉的气息包围着二人,陌飞云感觉的奉天的手掌带着温热探进他的衣襟,在熟悉的部位徘徊移动。陌飞云开口道:“属下去将下人遣开。”
听陌飞云语气坦**,奉天觉得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收回手,转了个身坐到榻上。陌飞云开门出去,不一会儿就回到房里,回身将门关上,随手灭掉了烛火,向床榻走去。
奉天低声道:“我已经多久没有抱过你了?”
陌飞云不答,将最后一件衣服脱下。奉天翻身将他按在榻上,一双手流连在他腰际。奉天不再开口,将他双手拉住扣在头顶,一口咬在陌飞云肩上,尝到血的味道方才罢口。
陌飞云仍旧一声也不吭,这多少让奉天有些不悦。作为一个男人,却不能让身下的人有一丝的情动,这说明什么?奉天觉得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折磨他,他很少会在旁人身上发泄欲望,除了陌飞云。越是恼火,他越是粗暴,陌飞云也就越是顺从,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反应。
陌飞云身子一僵,奉天抵着他的大腿,喘息了两声便挺进去。陌飞云咬牙,冷汗仍是冒了出来。原来即使是被男人压在榻上糟蹋惯了的人,许久不做,也仍是会疼。他静静感受着奉天带来的痛感,倒是比什么感觉也没有要好。
奉天喘息着停下来,伸手慢慢抚摸着陌飞云的背脊,他不想让陌飞云好过,待喷发的欲望稍稍退去才又摆动起腰身来。
陌飞云也就这么静静等待着这犹如施暴一般的侵犯停息,一双眸子依旧清明。
奉天深埋在他体内,喘息着,胸口起伏。
“你在**,从来都像个死人一样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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