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久。
陈锦年找到益农,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益农久久没有说话,直直的盯着陈锦年说道:“你想让我先行动,让萨尔姆发起兵变,可你觉得,这现实吗?”
“陈锦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如果萨尔姆手上没有那批武器,可是兵变一事成了定论,我们就全都成了你计划中的一环,还不是上了你的当?”
陈锦年呵呵一笑,从容地说道:“益农,你有脑子,有些事你会想通的。如果我想杀你,为何那日不让龙骑兵将你们除掉呢?”
“你还不是为了让我合作,你的胃口,恐怕是我们所有的色目人吧!”
益农不为所动,他虽然莽撞,但大局当前,脑子可没有那么愚钝。
陈锦年点点头,的确不排除这个可能。
“是,你可以有怀疑,但你也无法否认,如果我想杀你,不需要等到现在。”
陈锦年叹了口气,神色认真了几分说道:“益农,你我相识不久,也不如我与穆元兄那样一拍即合,但当下,这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办法。”
“还请益农兄暂时放下成见,一旦找到那批武器,便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益农看向陈锦年,他的眼神微微变化了几分,说实话,他能够感觉到陈锦年的真诚,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陈锦年演的一出戏呢!
“陈锦年,我信不过你!”
“是,益农兄,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不过在此之前,可否随我去一个地方?”
陈锦年的话音真诚,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当日我与穆元兄展开行动时,最后去的一个地方,相信那里有些东西,你看过之后,或许会下定决心。”
益农盯着陈锦年,眼神中带着几分怪异。
他当然不害怕陈锦年会坑害他,他的实力不是陈锦年能阴害的。
“好,我随你去!如果你敢耍花招,我不会姑息,当场要了你的命!”
陈锦年听着益农的威胁,微微点了点脑袋。
他带着益农从房里出来,阿六见到这景象,不由得问道:“陈老板,你这是要和他去哪?现在你不方便露面,何况外面的人,都当你已经死了!”
“不必担心,我带他去看样东西。”
陈锦年不顾阿六的阻拦,带着益农便是离开了去。
两人来到当日与叛军发生冲突的地方,益农朝着四周瞧了瞧,神色奇怪的问道:“陈锦年,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陈锦年苦涩的笑了笑,他顺着四周看去,仍旧是血迹斑斑,那日发生的事情仿佛在眼前放映。
他看向不远处,一块林立在前方的石头,吸引了他的注意。
“益农兄,你可认得穆元兄的字迹?”
益农一愣,他的视线这才落在那块石头上,他的面色当即一变,恩师的字迹,他当然认得。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问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益农慢慢的念了出来,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诧异。
“陈锦年,这字迹是恩师的,但我不懂其中的含义,也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接点,告诉我!”
陈锦年闻言,大乾的诗词也不是外邦都喜欢的,拜穆元算是其中的例外。
“这首诗是我与穆元兄临行前所作,他赏识我,索性将这首诗给刻了下来。其中的意味,我也不便细说,还请益农兄自己找人去问。”
陈锦年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益农兄与穆元兄相处的时间更长,或许益农兄不相信我,但你一定相信穆元兄,他所为之事,莫非也是无理的?”
“如今情况危急,我已经没时间去找证据,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那批武器,帮不帮我,选择权在益农兄,只愿益农兄暂且放下成见,为了穆元兄的遗志所努力!”
益农的眼神微变,他直直的望着石头上的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陈锦年没有多留,眼神惆怅的在那石头上看了一眼,便是孤独的走了出去。
益农蓦然想起许多年前,他才拜入拜穆元门下,本来就是看中拜穆元那为人和善的性子,他才想要成为拜穆元的弟子的。
那一日。
天气阴沉沉的,益农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天生要比其他人优越很多。
益农到了拜穆元的门下,还有许多同龄的孩子,但他根本就看不起这些人,因为这些人都是为了今后能在色目国内有一个好的出路才会拜师的。
可是益农不同,他的初衷,是为国效力,成为拜穆元的那样的人。
因此。
益农进入拜穆元门下的第一天,便是打算打服所有人,他成为拜穆元的关门大弟子。
这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拜穆元知道了这件事,找到益农。
益农还记得拜穆元当时说过的一番话。
“益农,匹夫之勇,只会徒增无辜,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想着怎么去帮弱者。没错,那些人出身贫寒,目的也只是为了有个更光明的前途。”
“可是你知道吗?他们身为弱者,是因为有强者的存在,你就是其中一个强者,你要帮他们,而不是奴役他们。”
“如果你不能放下成见,那么也不能成为我的弟子,因为我想要做的事,不是培养欺善怕恶的人,而是要让整个世界没有歧视。”
“你的师兄弟是如此,大乾人也是如此,你可以笑我蠢,但我不会允许你做这些无理的事情!”
益农还记得,他的确嘲笑过拜穆元的想法。
可随着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他越是能够感觉到拜穆元的苦心,那是为了世间大义做的决定。
天下没有歧视,多么高尚的举动!
益农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苦涩的笑了笑:“恩师,你信任陈锦年吗?杀害你的人,难道真的不是他,而是萨尔姆吗?”
“如果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一定会帮你实现你所有的愿望的!”
只是一阵风吹过,凄凉的场景当中,没有出现半点提示。
益农摇了摇头,看着那首不明所以的诗,脸上的色彩更加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