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以西,九百里开外的地方,建立着奇特风格的建筑。

这里又被称作齐木里,乃是色目人的领地。

王城之中,一名青年男子坐在棋盘前,手持白子,专心思索着眼前的残局,他膀大腰圆,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大皇子殿下,萨尔姆传信,据说拜将军被大乾贼人所杀,连同拜将军的所有下属,全都葬身!”

来报信的人半跪在地上,他连脑袋都不敢抬一下。

完颜海鹰神色微变,他的眼神赫然多了几分诧异:“你说什么,拜将军何等聪慧,武学过人,他怎会被贼人杀害?”

男子直感觉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好几度,他的声音颤抖,从怀中取出来了一卷羊皮信纸。

“回禀大皇子殿下,这是萨尔姆传回来的信件,上面记载了拜将军之死。”

完颜海鹰一把夺过信纸,他打开一看,面色忽地沉了下来。

好半晌,完颜海鹰才咬牙切齿地念叨道:“陈锦年?本王记得拜将军提到过此人,陈锦年是个造武器的奇才,但拜将军说了,此人愿意与我们色目和平,难道都是假的!”

男子不知道完颜海鹰是在问他,还是在自言自语,他只好回答道:“大皇子殿下,大乾人诡计多端,依属下看来,拜将军八成是被他骗了。”

“拜将军的尸体呢!”

完颜海鹰目光清冷,没有急着下定论,而是冷冷地说道:“拜将军乃是我色目国的大功臣,为国而死,岂能让拜将军死后流落在异乡!”

男子摇了摇头,急忙说道:“萨尔姆传来的消息,拜将军的尸首似乎是被陈锦年给带走了,至于在哪,他也不知道。”

“哼,去找!”

完颜海鹰没好气地骂道:“萨尔姆的话,本王也信不了,一定要把拜将军的尸身带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男子刚要走,又忍不住问道:“大皇子殿下,拜将军之死乃是陈锦年所为,此人杀我国士,难道放任不管?”

完颜海鹰想了想,他收到过拜穆元的来信,也曾提起过陈锦年的名字。

拜将军很是欣赏陈锦年,如今拜将军被杀,真的会是陈锦年干的吗?

完颜海鹰不是傻子,萨尔姆传来的消息,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毕竟萨尔姆是他弟弟的人。

“先派人去监视陈锦年,找到拜将军的尸首后再说。另外,传令下去,举国哀悼拜将军与那些死去的将士,本王会亲自去见那些将士的家属。”

完颜海鹰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此事,本王会转告给父王,你先下去吧!”

男子点头,离开了去。

完颜海鹰的眼中这才显露出悲伤之色,他紧咬着牙道:“拜将军,你我亦师亦友,你之死是色母之不幸,若真是陈锦年杀的你,本王定不饶他。”

说罢这话,完颜海鹰急忙去了王殿,必须把这件事告诉父王,为白将军请功。

完颜海鹰到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道身影从王殿中走了出来,那男子与他有几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眉宇间闪烁着十足的野性。

“皇兄,你也来见父王!”

此人正是完颜海龙,他的嘴角含笑,多少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完颜海鹰微微颔首,淡淡地说道:“九弟,萨尔姆传回来的消息你应该也知道了吧?萨尔姆呢,本王想要见他一面。”

“萨尔姆远在兖州,还未归来。”

完颜海龙说到这里,嘴角的挑衅更甚:“臣弟听说了拜将军的事,还请皇兄节哀。不过父王那边,皇兄怕是不好交代,拜将军为与大乾求和,错信大乾人,才会身死。”

“臣弟猜想,若是没有皇兄的允许,拜将军也不会贸然行动,难道皇兄现在还认为,色目人真能与狡诈的大乾人和平吗?”

完颜海鹰眉头皱起,脸色难看了几分。

他咬着牙道:“拜将军的死还未查清,或许其中另有隐情,再说,色目若能与大乾和平,那是百姓之福,何必要让战乱毁了百姓一生呢!”

“九弟,你应当明白,我们这些王室之人,是以民扶持起来的,没有他们,我们又算得了什么?”

完颜海龙显然不敢苟同完颜海鹰的话,他冷冷笑道:“皇兄的话是没错,但你不要忘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皇兄,战乱不可避免,我们的战乱,是为了百姓的未来,总要有人牺牲,不是他们,就是别人。只有求和,我们色目人与大乾人不同,何来和平一说!”

“拜穆元就是因为有这种愚蠢的想法,才会被大乾人坑害,还请皇兄谨记,莫要成为下一个拜穆元。”

完颜海龙话落,便是转身离开了去。

完颜海鹰叹了口气,他对王位并不感兴趣,但若是让王位落在九弟手中,那么战乱不休,最后受苦的人还是百姓。

所以,他必须争!

完颜海鹰进了王殿,王座上躺着一个男子,他的面色惨白,看上去十分的虚弱,此人正是色目国君王,完颜勇!

“孩儿参见父王!”

“起来吧!”

完颜勇的话音不大,挥了挥手,示意仆从都下去。

他这才慢慢坐了起来,半睁着的眼睛肿,却是多了几分锐利:“海鹰,拜穆元的事,孤已经听说了。”

“父王,拜将军他是为国而死,还请父王为他封赏,让其后人感谢王恩。”

完颜海鹰正是为此事而来,他开门见山地提了出来。

完颜勇呵呵笑了笑,笑声中满是讥讽地说道:“封赏?你要孤如何给他封赏!拜穆元去往兖州,乃是你的命令,目标是拿下兖州。”

“可如今兖州未取,反倒是害了我们几百精锐,拜穆元不仅不该封赏,还应该被罚!”

完颜海鹰脸色微变,他急忙说道:“可是父王,拜将军他生前为色目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只因孩儿的命令,他才会走上歧途,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

完颜勇面色沉冷,淡淡地说道:“赏罚有序,拜穆元此次去兖州没有功,何来赏?若是要罚,你也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