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临面对水公公的喊冤,握紧手中的刀柄,对他的嘴直接磕了下去:“你这阉人,奉皇上之命来伺候我,每日躲在房中,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被别人伺候,根本就没在我床前伺候一日。”

“现在又杀了我儿,还在这里喊冤,走,跟我进宫,让皇上看看你这阳奉阴违的狗奴才,是如何奉他的命,杀了我儿的。”

水公公牙齿被打掉,往外吐血,每说一句话都喷出血沫子来:“三皇子您看不出来这是三皇子侧妃给奴才安排的一场局吗?”

“奴才在房里休息,根本就没有让人去抱小皇子挂了,根本就不知道小皇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可能把他捂在被子里,把他捂死?”

“三皇子,是这个毒妇,是姜回这个毒妇,你千万不要被她蒙蔽,放过真正的凶手。”

沈青临不相信水公公的话:“她是我千辛万苦求娶之人,为了我成宿成宿的不睡,伺候我,照顾我,怎么可能是杀害我孩子的凶手,你不要请狡辩之语,我不会听你的,走。”

他说完,拽着水公公的衣襟就往外拖。

水公公算得上是宫里的红人,现在穿着里衣赤着脚,就被拖出去,礼仪全无。

沈青临把他拖出三皇子府,用绳子绑上手。他翻身上马,一手拿着马缰,一手扯着绳子。

马儿奔跑起来,水公公被迫奔跑,若是不跑摔在地上直接拖行。

他手臂上大腿上有伤,一路奔跑,一路血淋淋的,本就在晌午,街上的店家开门做生意,街上的行人也不少,有这么大的热闹,不少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探头张望,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儿,青天白日有人在街上纵马行凶怎么没人管?”

“怎么管,骑在马背上的是前些日在宫廷中救了皇上的三皇子,拖着那个人下巴无须,像宫中的太监。”

“三皇子拖着宫中太监,往皇宫方向而去,这是要做什么,皇上见了,还不得震怒啊。”

“震怒什么啊,你们是不知道,三皇子在宫廷里救皇上受伤,回来休养,皇上让他心腹太监过来伺候,不料这个太监,在三皇子府上,作威作福,没有伺候三皇子,去伺候小皇子,睡着了一不小心把小皇子给闷死了。”

“什么什么,一个太监把三皇子的孩子给闷死了,这这这,这这也太荒唐了吧?”

“有什么好荒唐的,我可是听我家七大姑八大爷家的亲家姑奶奶说的,皇上有意要封三皇子为储君,三皇子侧妃身份跟不上,皇上不想让三皇子有污点,你们懂的都懂。”

“不是吧,不是吧,姜大人死了才没几个月,他唯一的女儿就要受如此蹉跎?”

“无情帝王家,真是无情帝王家,姜大人要是知道自己清正廉明,一心效忠的帝王,连自己唯一的女儿和外孙都容不下,想来他也是后悔的。”

“可不就是,姜大人的女儿虽是三嫁,一直安分守己,一心只想过自己的日子,过安稳的日子,没听说她有什么不安分。”

“不曾想到有这事发生,旁的女子二十多岁孩子都满地跑上学堂了,她是二十多岁才有这么一个孩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若不是宫中阉人强迫用皇上的名头给她看孩子,她怎么可能把孩子给他?”

“所以你们说这个阉人,到底是自己擅自不小心杀死了三皇子的孩子,还是受到……”

“小声一些,小声一些,有些话不可说,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禀报上去,要被杀头的。”

“可怜三皇子侧妃,姜大人唯一的女儿,后半生的依靠没有了,这以后的日子她该如何过啊。”

“谁说不是,一个女子,丈夫是天,儿子是天,儿子没了,精神气儿也怕是快没了。”

“最主要的是她年龄不小了,若是再生,不一定一举得男,而且,宫里的那位,不一定让她生。”

“可怜,可怜哟!”

水公公捂死了三皇子府上唯一的小皇子事情,犹如雨后春笋袭遍整个皇城。

引起了整个皇城的人议论纷纷,皇上容不下我,容不下我的孩子。

在三皇子府上的护卫太监宫女全都离开了,只剩下我原来的旧人。

玄之来到我面前,伸手掀开了盖在孩子脸上的布,露出孩子的面容。

孩子紧闭双眼,小脸白嫩,像睡着了一样,他盯了孩子片刻,伸手摸在了孩子的脖颈,眼睛一眯,声音骤然一冷:“孩子已经死了,不对,这不是假死,这是真死,福主……”

我凉凉的接话:“想要人信以为真,就必须真正的有人死,尸体摆在明面上,宫里的那位才会信以为真。”

玄之看着我的目光又落在了孩子的脸上,我把他掀开的布重新盖在孩子的脸上,遮住了他的观看,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借着我的手再次把布掀开,露出孩子本来的脸,“你说用最惨烈的死法让皇上信以为真,就是用别人孩子的命……”

我打断他:“你再大声嚷嚷,是害怕隔墙没耳吗?”

玄之声音陡然一小,像从来没有认识我一样:“福主,我以为你想活,以自身为饵,没想到你用的是别人的孩子。”

“别人的孩子也是娘生爹养,你让别人的孩子死,来完成你的惨烈死亡给皇上看,你觉得合适吗?”

我反问他:“你觉得不合适吗?”

玄之被我问的一愣:“福主,我一直以为你心狠手辣,至少有原则,至少有底线,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我抱着孩子逼近玄:“玄之,我跟你说,心软是成不了大事的。”

“这个孩子从我的孩子出生开始,我就找到了,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这么一个跟我孩子差不多的人,我把他养在外面,为的就是今天。”

“你以为我心狠手辣,把别人的命不当命,实则。我告诉你,这个孩子的父母,用五十两把他卖给我。”

“若是没有我,他早就死了,他能活到今天,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全是因为我。”

“我从他出生养到他现在,防的就是这一回,你跟我说原则,跟我说底线,只有活着才讲原则,才讲底线,死人什么都没了。”

我没告诉他和我儿子相似的孩子有两个,我的孩子我把他养到满月,我就让人把他带出去了。

之后在我身边一直养的人是另外一个和我孩子相似,现在死了这个,只不过是两个相似的孩子之一。

无论我爹死与否,我早就防着皇上了,他本就不想让我嫁给沈青临,我怀有身孕的时候,他没把孩子弄了,就不可能让我把孩子养大。

皇上年龄越来越大,他就越来越害怕,害怕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被我知道,被齐念舒知道,怕我们报复,怕我们用我的孩子做文章。

他一直以为自己站在制高点俯瞰着我们,我们做什么事情都尽掌在他的手上。

实则…他是看到了我们,但是我们也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了不少事。

玄之愣愣的看了我许久许久,像泄了气一般:“你说的对,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讲原则,才讲底线,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君子,我是小人。”我抱着怀中的死孩子,微微凑近了玄之:“只是你的父母是被皇上痛快的杀掉的,没有受折磨一刀毙命。”

“我的娘亲不一样,她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被皇上掳进宫,因长得太美……”

“别说了。”玄之打断我的话:“福主,你别说了,我知道,我明白,我懂了。”

我翘起嘴角冷哼了一声:“你懂什么,你明白什么,你就是一个懦夫,一个连自己身份都不敢承认的懦夫。”

“你说我是有福之人,你只不过是想借我的手,去扳倒那高座之上的人,我稍微做一点不符合你心意的,你就说我下作,就说我心狠。”

“玄之,我真替你的娘亲和父亲感到悲哀,他们想尽办法让你活,你却从来没想过用自己的手给他们报仇,你只是想借他人的手。”

玄之真正的身份比我儿子的身份还要高贵,我儿子只是借沈青临一个名头。

他可是前太子和前太子妃的嫡子,若是皇上不杀了他的父亲和母妃霸占皇位,皇上现在坐的位置是他父亲在做,他的母妃不会死,他就是皇太子。

他是皇太子,我娘就不会死,他就会和我爹一起,在爱里面把我养大。

我和我爹我娘所有的不幸都源于他们皇家的争斗,我们只是他们的牺牲品。

凭什么他们在皇权之下,可以逍遥自在,可以肆意妄为,随意践踏我们?

玄之浑身颤了一下,看着我,缓了好大一会儿,问我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嘴角欠起:“早就准备好了。”

玄之点了点头:“好,我帮你看着。”

他帮我看着,看着沈青临拖着水公公进皇宫,向皇上告状,皇上不信水公公会杀了我的儿子。

皇上派人和沈青临一块过来查,就在他们快到达的时候,点燃了三皇子府。

火油的助攻,让三皇子府上轰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周围的住家也被火势蔓延,住家里的人往外跑往外喊。

一时之间,整个街道全是呼喊声,走水了,救火了,快救火。

我站在大火中抱着孩子,看见沈青临不要命的向我奔来,想要救我出去,房屋倒塌,阻隔了他的行为,让我葬身于火海。

火根本就来不及救,沈青临被人拖了出去,禾苗跑到他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哭泣的喊道:“三皇子,小皇子被宫里的阉人捂死了,小姐抱着小皇子等着您回来,眼瞅着看着您回来了,房子莫名的就着了火,还有火油的味道,这一看就是有人趁你不在,要杀了我家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