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送师父进了房间,急不可待地到书堂里展开医学古籍。像是贪婪吸血的水蛭,将书籍里的内容记在心间。
不同于她之前读的医典,这种深奥的古籍,读书三遍方能有所悟,所以她不着急提出疑问。
这一晃进入书中就是一上午过去。
直到她听到钟声,才恍然从书中抽离,看着已经到了晌午。
只是这钟声是?
“殷小姐开饭了,你还不知道饭堂在哪里吧,青峰师兄让我来带你去。”
一个面目清秀的弟子带着她往饭堂走。
饭堂很大,还没走近十丈之内就闻到了香气。
“这里的掌勺师父做饭很好吃啊。”
弟子自豪道,“那是,这可是追随思老而来的,天下第一大厨,观心师父。”
观心?听起来像是个会做饭的和尚。
走进饭堂,一眼看到殷衡端坐在凳子上,小腿悬在半空,满脸期待地盯着后厨方向。
再看青瓷。
那快要溢出来的母爱,真的是她之前两次见到的那个青衫女子吗?
师父诚不欺她啊。
她快步走过去,坐到了她们对面。
“谢谢师姐帮我照顾衡儿。”
青瓷一见殷栖落,收敛了那粘腻的视线,淡淡道,“殷衡很乖,很有意思。”
殷栖落嘴角**了下,到底是什么造就了青瓷这副性子。
还怪可爱的。
饭堂很快就来了很多人,原来思老的宅子里有这么多弟子。
但是她知道,门内弟子只有九人。
算上她,是第十个,关门弟子。
青峰,和二师兄是医学门内弟子。青瓷是学术门内大师姐,那应该还有六位学术门内弟子。
“师父的弟子们有两个在惠风书院的,其余的都在外游历。”
青瓷一眼看出殷栖落好奇之事,主动开口道。
殷栖落点点头,那这里的应该就是一般的弟子了,但是能脱离惠风书院在思宅学习,应该也非一般有学问之人。
想到殷锡兰。
呵,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去惠风书院了。毕竟被压下一头,这种屈辱她大概受不了。
“饭来啦!”
殷衡搓搓小手,疯玩儿了一上午,肚子早就开始叫唤了。
一道道菜摆在桌上,殷栖落看着都要流口水了。
前世也是吃过不少好东西的,这么色香味俱全的,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增。
红烧鱼,糖醋里脊,白灼虾,四季春……
最后竟然还有桃花酿!
“师父竟然让在这里喝酒?”
“度数低,主要是给学子们舒筋活血的,少喝一些不要紧。”
殷栖落饱了口福,自然,殷衡只有看着的份儿。
吃过美美一餐,殷栖落都先看看那个观心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有这手艺,若不是在学堂里,早就名满天下了。
“姐姐你去好好学习,我和青瓷姐姐去玩了。”
还没等殷栖落告别,小没良心的殷衡就已经主动去牵住了青瓷的手。
可见,青瓷看孩子,的确可以。
下午的时间同样过得飞快,等她放下书籍,已经夕阳西下了。
殷衡也被青瓷送了回来。
是打横抱着送来的。
大概是玩得太累了,睡得很香。
殷栖落接过,谢过之后抱着出了思宅。
回相府的路上,殷栖落发现有人在跟着自己的马车。
她落下帘子的瞬间,头皮一紧,精神紧绷起来。
那人,看着好像是那日父亲书房里出来的壮汉。
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是父亲让的,还是他认出了自己?
如果是后者,那她便危险了。
紧张的手指搓动,想着阿昭应该今夜会来,这件事还要交给阿昭去办。
到相府的时候,府中气氛有些奇怪。
回到西小院问白萤才知道,苏听晚又作闹了一番,因为月银的事,和殷云杰闹完了,又被柳千惠叫去训斥,回去之后就要死要活。
殷云杰一气之下,离开了相府。
“苏小姐到底想要什么呢?原本以为她挺聪明的,可现在怎么瞧,都觉得她也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白萤给殷衡换了件衣服,又擦了擦脸。
殷栖落想了下,苏听晚前世死得那么惨,大概也不是个聪明的。周姨娘支了一招,让她进了相府,她便认为这一招好用了。
怕是现在还没回过味来,要想在相府留下,还得是哄着殷云杰。作,只会让那个浪**公子出去另寻新欢,说不定什么时候再弄大个肚子,跪在相府门前要入府呢。
夜里。
果然阿昭来了。
殷栖落将那壮汉的画像给了她,“除掉此人。”
她思虑了很多,最后只有这个法子一劳永逸。
“能做到让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吗?”殷栖落知道,阿昭会有办法。看似太平的都城,有时半个月都没一桩案子,可真实的是,哪日能没有命案发生呢?
自然是有让人发现不了的法子。
阿昭点了点头。
“做完这件事,你就到我身边来吧。”殷栖落说道,“日后,想要我命的人怕是不少。”
就比如宣王,亦或是被殷锡兰煽风点火的太子。他们可不屑于后宅手段,想要她的命,大概直接派人动手了。
阿昭冷清的脸上依旧没表情,拿着画像走了。
白萤伺候着殷栖落睡下,然后出门去了殷衡的房中。
之后的日子,殷栖落都带着殷衡往返于相府和思宅之间。
她的医术突飞猛进,青峰那样冷面的人都赞叹,她是有天分的。
这日,从思宅出来才刚过了晌午。
殷衡惦记着要给祖母带惠丰斋的点心,便绕道,去了趟中央长街。
原本马车道被堵住,前方似是发生了什么事,被人潮堵住。
白萤探头出去,道,“两个姑娘争执起来了。”
“一个穿着千草色秀娟花姑娘还有一个樱红色长裙,头发竖起的姑娘……哎,哎哎……小姑娘甩鞭子了!”
白萤解说的还挺来劲。
殷栖落一听,觉得这俩人耳熟,挑帘一看,果然是杨冬灵和鹿子樱。
两人是什么孽缘,出门逛个街都能遇上。
“带着衡儿留在马车上,我下去看看。”
殷栖落说着,已经起身挑车帘,从车上下来,挤过人群,朝着两人走去。
还没靠近,已经从围观的人群口中得知个七七八八。
两人看上了同一件匕首。
原本是鹿子樱先看上要买的,结果一个不防备,让杨冬灵夺去了。
按照杨冬灵的性子,势必要得到的,而鹿子樱也不是惯着她的人。
事情发展至此,‘合情合理’。
殷栖落走到近前的时候,鹿子樱正单手拽住杨冬灵的鞭子。
一排整齐的牙齿呲着,“就你这两下子,还整日拿出来丢人现眼。”
“你给我放开!你个贱民,知不知道我爹是当朝太傅,太子见了都要尊一声老师的!”杨冬灵没占着便宜,恼羞成怒抬出她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