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小姑父这股清新之风,我们都不自觉地被崩乐了。

“今天买了小曦曦最爱吃的鲈鱼,都让人择好了。景大明星美容养颜红烧肉,胶原蛋白使劲往脸上刷喽。”别看小姑父说汉语舌头捋不清。热情好客,这一中华传统美德,可学的地地道道的。一早看我们来了,骑上电驴就上西边菜市场去买菜了。

“先坐一会儿,喝会儿茶,上好的龙井。”小姑父除了热情好客之外,还特别爱占便宜,差不多每个病人都被他“搜刮”过。这不知又是搜刮哪个患者的龙井呢!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好的医术,这么帅气幽默热情的人,谁能拒绝呢?

“毛大夫,才多久不见啊,这手艺又精进不少啊,这又鱼又肉的?不看你这张脸啊,还真以为是哪个事业有成又顾家的中国妇女之友呢!”小姑父原名大卫.富兰克林,只因特别敬重伟大领袖毛主席,所以改名毛卫林。平时特喜欢别人喊他毛大夫,不喜欢别人称呼他大卫医生或富兰克林医师。

“来来来,毛大夫,用你的国际眼光考察一下,这俩人,咋样?”小姨来这里的唯一快乐就是可以跟小姑父调侃切磋一番。

“我就是一山炮,哪能在你们面前得瑟。”小姑父有自知之明,这种中国典型的家长里短绝不参与,而且人家毕竟是纯种美国人,骨子里面应该会为我们这种毫无底线地为别人着想嗤之以鼻吧!

“一切听媳妇儿的,澜澜是我家的天哦。”

你们说说,碰上这样的又帅气又勤快,又体贴又拆台,又天真又滑头的高基因人物,你们会生气吗?

“小曦呀,我那里还有几个优良品种,就是牙不好,要不把他们的微信给你,接触接触。全当你的写作素材啦!开心就好啦!”开放的美国人都这么死气白嘞吗?不见得呀!小姑父应该是流落美国街头的中国土宝。一个不小心,被猪油蒙了眼的小姑姑提溜回来了。

“快去做饭吧!我下午还有个手术呢!鲈鱼清蒸,出锅时小心些,别弄碎喽,卖相不好。红烧肉少放些冰糖,吃了长胖。”小姑姑只有跟她的毛大夫说话的时候才显其温柔。虽然小姑姑跟小姨是对头,也只是行为处事的方式方法不同而已,其他方面彼此还是会互相考虑的。这也是我从来不担心他们会吵得闹掰脸的原因所在。

“我能不能提个建议啊!”我怯怯地说。

“说”三人异口同声。

“选一个吧!多了抓瞎。”

“穆天和吧,跟我一个学校,挺有缘分的,应该有共同语言。”

“不选那个王了?更硬朗些哦!”小姨看人就是浮夸。

“那个王北辰可以接触一下,家里关系不是很复杂,关系网简单些。人也有真才实学。公司运营不错。”小姑姑拿起资料又前前后后翻看了一遍。

“大侄女,给别人打开一扇窗,清风就会吹进来嘛!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桃花朵朵开。枝头鸟儿成双对,情人心花儿开。啊哟啊哟……”我咋觉得小姑父披件破棉袄,缩着身子,眯着眼儿蹲在村头歪脖子树下,就是中国一个土生土长没羞没臊人见人躲的二流子呢!

“你们信赖我的专业吗?我可是正宗心理学博士,有行医执照的,多的不说,十来个总是疏导治愈过的吧。从我心理学的专业眼光来评判,穆天和更适合我。”我发挥专长,一段高难度的心理学把他们说的云里雾里。

“行,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做决定吧。我不会多加干涉。”小姑姑就这点我最欣赏,她很理智,会果断摆出自己的想法,从不会强加干预。但你若下了决定,她就会大煞风景地来一句不算恐吓的威胁“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没人会为你买单!”

我知道,当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同意我的决定的时候,我就已经徘徊在了深不可测的深渊边缘。

穆天和,会是我恐吓过又被反恐吓的那个人吗?那个小学五年级转到我们班,打领结穿西装,眼神略显胆怯,字体优雅大方,走路幼稚中带着一丝倔强的穆天和吗?

那个穆天和进班的一刹那,班里的屁孩子们都安静了。一个乡下的小学,哪见过这么标识的人儿?就不说嫩的掐出水来的脸蛋儿了,单是他那一身行头,这些乡下孩子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我是跟着爸爸妈妈辗转到那里的,因为接受能力太强,连跳两级,是那个班里面年龄最小,成绩最好,犯事儿最多的学生。这样一个粉捏的小人儿来了,怎能不好好**一下呢!

癞蛤蟆,荷塘的臭泥,外带几条雨后小拇指粗的蚯蚓,万事俱备,只欠人来。

如果所有事物和现象早已被安排的天衣无缝,那么我们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呢?答案——没有。是的,我们现在的人生之所以有意义,那是因为被上帝套路了,上帝的套路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我们败了,一败涂地,一身臭烘烘的稀泥。他并非如外表那般柔弱,不到十分钟,他分别采用反间计,调虎离山计,最后远交近攻,釜底抽薪,反客为主。他竟然会武功,现在想来,只是一般的跆拳道罢了,那时候可如同大侠一般。不到十分钟收了八个小弟。

最后,还不忘撩起我粘在脸上的头发,像电影里的绅士一般在我额前轻轻点了一下“我喜欢你的头发,为我养好它,不然……”说着做了个爆头的动作,扬长而去。

我知道,我完了,流言会如同这初夏癞蛤蟆的叫声一般,在稍显闭塞的村庄上空回旋扩张,演化无数版本,久久不散,随时被有聊无聊的村民暴力地扯下一块来当炒菜的酱油,再随着可口的饭香愈飘愈远,愈远愈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