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唐凝视着党世雄,寒声说道:“事已至此,还有甚么可说的!?”
“都给我放下兵刃!”党世雄忽然又暴喝一声,绰起长枪的一众官军俱是一怔,他们面面相觑番,终于还是听从党世雄的吩咐又竖起长枪。
党世雄又恭恭敬敬地向萧唐躬身打拱道:“萧大人,毕竟恁也在殿帅府任都虞候,末将又怎敢对恁不敬?毕竟事情闹将起来,萧任侠也脱不开干系,此事就如此罢了,不知萧任侠意下如何?”
萧唐冷冷一笑,他把眼朝林娘子那边望去。党世雄会意,他指着那干泼皮骂道:“你这厮们,还不放人!?”
此时孙高回过神来,他瞪眼朝党世雄喝道:“姓党的,衙内要的人你也敢放?太尉大人又养你何用!?”
孙高与薛宝两个高衙内手下的亲信还待叫骂时,却见党世雄脸上忿怒愈浓,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萧大人一干心腹武艺高强,末将惭愧,抵敌不得!你们两个既然忠心为主,自己与萧大人争去!”
此时党世英也驾马上前,对着孙高、薛宝二人怒目而视,高衙内是高俅的养子,平日对他们兄弟两个喝骂欺辱,满腔悲愤与怨气也只能怄着。可是这对唤作甚么拨火棒、愁太平的两个泼皮出身的帮闲走狗,竟然也对他们两个这般大呼小叫,党氏兄弟这两个武人出身的将官又怎甘愿受下这口气来?
孙高与薛宝见党世雄、党世英兄弟二人面色不善,冲到嘴边的污言秽语顿时吓得又全咽回到肚子里去。党世雄不屑地又横了他们两个一眼,高声喝令道:“放人!收兵!”
萧唐凝视着将林娘子被交付到自己府邸庄客手中,几个泼皮扶起牛二,数个官军搀起满脸怨毒之色的程子明后,又瞧见面色惨白的王庆左右张望一圈,也准备趁机开溜时,便对王庆悠悠说道:“既然你敢动我的人,后果如何你心里也该有个数了。”
王庆身躯一颤,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朝着萧唐瞪视过去,并嘶声说道:“你这任侠又有甚了不起的?闹到这个地步,老子也没指望与你善了!要老子惧你,做梦!是你这厮该怕老子!”
眼见这个原本轨迹的淮西绿林枭雄无力的威胁着自己,萧唐知道王庆已是色厉内茬,只是硬着头皮装出付凶狠的模样。萧唐淡淡一笑,以一己之私而祸乱天下的寇首,如今也该再少一个了......
“萧唐哥哥,张伯父暂时已无性命之忧......”两三个时辰后,萧唐府邸中,唐芃秀满头细汗,翩翩地从偏房来到厅堂,又面色忧虑地对萧唐说道:“只是......虽然抢救得及时,伯父才未染脓疮,可腹部受利刃金创失血过多,还须静养调理再详加观察。”
此时早已转醒的林娘子这才放下心来,她盈盈向唐芃秀下拜道:“若非唐家妹子妙手回春,我父亲险遭歹人害了性命!大恩大德,请受我一拜。”
唐芃秀慌忙将林娘子搀起,又劝慰了一番。萧唐瞧见半边俏脸依然红肿,只顾拘谨地站在一旁的婢女锦儿,也对她温言说道:“这次也叫锦儿姑娘受苦了,不过如今尽管安心。便是那高衙内再猖狂,也绝迹不敢闯到我的府上来!”
“多谢萧大官人照拂,奴家感激不尽.....”锦儿言语越说越轻,羞窘下她只顾瞧着自己的脚尖,那半张俏脸亦慢慢红了起来。
“少主,这次咱们哥俩可没给恁丢脸!”张三包扎好了伤口,他与李四又显露出几分泼皮习气,就见他胸脯一挺,拇指一翘道:“甚么王庆、牛二,兄弟也不惧他!也却是他们两个自讨死路,竟敢触咱少主的霉头!”
萧唐拍了拍张三、李四的肩头以示鼓励,却疼得他们两个又龇牙咧嘴起来,断腿被木板夹定的李教详见了笑骂道:“你这两个邀功倒快!和牛二、王庆那干走狗厮拼的,可也不止你们两个!”
“只是......小弟真没想到牛二与王庆竟然也做了高衙内的走狗。”董十五长叹口气,说道:“好歹这两个也算是汴京道上的人物,不过高衙内仗着高俅老贼的势官府动他不得,可他们一个泼皮无赖,一个不过是落拓军汉,竟然也敢公然行凶抢人!如今人证俱在,要告上开封府衙倒也能治他们两个的罪!”
“不,不要报官。”萧唐与石秀却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石秀也从萧唐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心思,他嘴角一咧,笑道:“大哥决定按我的法子处置那两个贼厮了?”
萧唐微笑不语,他先叫唐芃秀将林娘子、锦儿护送到后宅安顿下来后。才与石秀、燕青等身边心腹兄弟商议下一步如何应对高衙内以及王庆、牛二等人。既然如今萧唐已返回汴京,便也断然不能再让高衙内连同其爪牙再胡作非为下去。
至于官府?不但惩治不了似高衙内那种狗仗人势的纨绔,对于滚刀肉似的无赖牛二、恶逆凶狠的王庆来说,又能有什么作用?何况高俅、高衙内这对权奸纨绔接二连三地下绊子、出阴招,如今的萧唐,也该考虑要如何出手反击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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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是个地地道道的浑人,该吃吃、该喝喝,该甩开膀子横行市井一圈,抡起拳头去打他瞧得不顺眼的人,去生抢摆摊商户贩卖的各式货物。只是没有抢到林娘子,得不到高衙内打赏的钱财,又被萧唐教训得将养了数日,所以这牛二每天也将萧唐的十八辈祖宗、满门家眷翻来覆去地骂。
这个原本眼见杨志那个手持着削铁如泥宝刀的凛凛军汉,仍敢上前夺刀的没毛大虫,知道自己是烂命一条,你不让我舒心,那我便让你这辈子都不痛快!反正比凶比横比谁更无赖,老子我有的是时日与你耗!
今日牛二吃醉了酒,兀自横在他破落的家中酣然大睡。忽然冷飕飕的寒风吹来,牛二身子打了个激灵忽然转醒后,却见自己半个身子赤1**躺在个荒凉破旧的庙宇中。月黑风高夜,有七八个黑衣大汉只露出一对狠厉的招子凝视着自己。
酒意顿醒的牛二忙扑将起身子来,抡拳朝个黑衣汉子打去。可那汉子冷笑一声,一手挡住牛二砂锅般大的拳头,一手死死又掐住牛二肘部后顺势一捏!一声脆响过后,那人便用巧劲将有甚蛮力的牛二右臂生生拧断!
牛二惨嚎一声,轰然倒地,他捂着膀子大吼道:“你这厮们是萧唐派过来的人!”
扭断牛二胳膊的那个黑衣人,他缓缓拉下遮盖住口鼻的黑布,牛二瞧清了那汉子的相貌,不正是萧唐手下以心黑手辣出名的拼命三郎石秀?
“我呸!你那主子萧唐说话不算,也配是侠义道的人物!?”牛二嘶声痛骂道:“萧唐那厮可是答应过老子,他不会害老子的性命!!”
石秀狰狞一笑,阴声说道:“我大哥是答应不取你性命,但老爷我可曾说过?”说罢石秀也不愿与这浑人赘言,他掏出把锋利的剜心尖刀,狠狠攮进牛二的腹部!
牛二肥大的身子一阵抽搐,他拼命挣扎着,可不过仗着声蛮力横行霸道的他,在拳脚过人的石秀手底却如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瞧着面目狠厉的石秀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插进自己身体的刀柄!
牛二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肠子被利刃切割、搅烂,撕心裂肺的痛楚使得他面目越来越扭曲。自打在汴京横行后,这是牛二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恐惧的恐惧,他张口欲呼,喉头却嗬嗬作响发出不声来,如果讨饶有用的话,他情愿跪在地上朝着石秀将头磕破......
但是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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