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根本无需萧唐出手,周围已合拢包围过来的各路齐朝军马便立刻催骑疾进,那些铁甲锐士铁骑霎时高举锋利的军械,在牛皋、縻貹、袁朗、史进、孙立等诸般将领的率领之下立刻也向完颜斡本所率领的金人残军余部发起冲锋,无数铁蹄重重的叩击冰冷的地表上,发出激促密集的劲响如滚滚雷声,如今既金朝鸟皇帝已是穷途末路,倒兀自要豁命一命,又怎能再教这厮杀至结义的哥哥、方今的陛下近身前!?

而如今能挑起牛皋、縻貹、史进等人满腔战意豪情的,便是到底是谁能够诛杀金国皇帝完颜斡本得手,而为今番亡国大战画上个圆满的句号。都是共聚大义的自家兄弟,彼此之间当然不至于抢功结怨,但既然谁能斩获得大功犹未可知,众将各自皆要一逞本事,自然半点也不会放闲相让!

终于汹涌而进的几拨骑阵与完颜斡本的残部金军狠狠相撞,霎时间令人闻之心悸的惨嚎声又响彻云霄,骑枪戳刺、马刀劈砍,两军齐军将士也已经死死的纠缠在一处。而此时此刻于金国覆灭在即,仍不肯舍弃完颜斡本而去的金军甲骑虽然是最后肯情愿殉国战死的亲随将,但面对齐军猛烈的攻势仍旧不免每时每刻都有大批的军士坠马毙命。

而已经突杀撞入金军残阵的勇烈将领里面,袁朗以双挝划出冷电也似的寒芒,钢制的挝锋过处,两员金军骑将登时翻身落马,袁朗纯以双腿控马,双手轮转如风,贴上前方抵死顽抗的金军骑众又是又是接连猛砸劈撩,势大力沉的水磨炼钢挝过去,立刻又有结果了五六名敌骑。随着袁朗骁勇奋战,身后大批的齐军将士撞阵而入,正从北面以势如破竹的凿进完颜斡本所处的骑阵当中;

而相对的方向也有数千宋军奋勇突进,一马当先的索超但凡撞见嫌命长不开眼的金军残余将兵时,他手中那柄大斧出招也是格外的残暴,借助着急促奔驰的马力,金蘸斧挥动起来直要劈碎山根,一时间也又将多少金军甲骑拦腰斜劈的将身子斩成了两截;

兼之后侧大队的齐军精骑也已经蜂涌而至,縻貹也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大斧,急喇喇冲撞向阵势溃乱的金人军骑,劲风呼啸、寒光闪烁,顿时又是一片人仰马翻、残肢飞溅,而紧随着縻貹冲杀吞噬金军残部的齐军雄健骑兵也尽是所向披靡的指望眼见已溃不成军的敌阵中心处恶狠狠凿去;

何况还有从萧唐那边方向暴冲而来的史进所部军旅锐骑,那史大郎也将手中锋利的长刀舞动上下翻飞、寒芒暴涨,伴随着激烈的金铁交鸣声,两名完颜斡本的亲随勇士歇斯底里的嚎叫声戛然而止,鲜血也立刻从他们身上铠甲的绽裂处激溅而出,两截残躯直从马背上骤然坠落的同一时刻,史进抡臂一刀,也准确的斩在完颜斡本身边已所剩无几的一名侍卫军将的颈项之间,血光顿时冲天而起,周围大批的齐军将士策应着史进继续掩杀,所过之处也是金人的一片残肢断臂

本来也只残存数千之众的金军残部面对从各个方向呼啸而来的齐军精锐劲旅猛烈打击,终究也是难以为继,强撑着鼓起最后一丝血勇的金军甲骑也仍不免如被割倒的野草一般大片坠马倒伏,已然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飘杵,而根本无力杀至萧唐近身处的完颜斡本满目怨毒的朝四下里望去,眼见周围残余的亲随甲骑几乎也尽被蜂涌杀来的齐军骑阵给吞没,而戎卫在自己身边的也只不过已剩下寥寥数骑,他也很清楚非但自己的命途已是走到了尽头,女真金国的气数终究也还是尽了

大金终究是要覆灭了,只恨生时却再看不到萧贼的齐朝又能支撑到几时!?

反观周围乌压压涌杀过来的齐军阵中已有不少将领把眼觑见过来,死死的盯住如今便如狂涛巨浪中漂浮残叶的完颜斡本,诛杀敌国君主的大功,哪个又不想争来!?袁朗、索超、史进、縻貹连同也突袭而至的诸部将领各个抖擞精神,尽驱使**坐骑提速到了极处,又卷起一股股狂潮,而纷纷直朝着完颜斡本这边撞杀过来!

四面八方皆有大批的敌骑涌杀过来,却又该面向哪边抵死顽抗?正当完颜斡本身边仅存的些许亲随侍卫绰刃催马,面目扭曲的四处张望时,一道黑影已然暴冲而至,但见来的那员敌骑黑面黑甲黑袍黑马的扮响,抡起手中沉甸甸的双锏二话不说便兜头一通猛砸下来,伴随着沉重的破风呼啸声,挨中的金军骑士登时身折骨裂,当即吐血落马毙命,恁般颓势,又是猝不及防,也根本没有一个人能稍抵挡住这员悍将片刻!

完颜斡本怒目瞪视过去,眼见那员齐军悍将生得面如黑漆锅底,也把一对牛眼瞪得如铜铃怒视过来,虽然身上劲甲披挂,可觑他身形便知其壮硕雄健的身躯肌肉块块虬起的。而这员黑面齐军大将手中擎着的双锏上鲜血淅漓滴下,那般形貌也端的是狰狞骇人。

“狗杀才!要来取朕性命的,终究会是你这个黑厮么!?”

到了这个时候,完颜斡本也只得歇斯底里的咒骂着扬起手中宝刀便朝着这员黑面敌将恶狠狠的劈将过去。然而充斥着无穷恨意的钢刀狠狠的击砸在对方也抡舞起来的四楞镔铁锏时,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顿时急促响起,强劲的反震力如怒涛狂草一般倒卷而回,也直震得完颜斡本双臂发麻,指掌关节甚至也骤然感到似要折裂的剧痛!

“诸位兄弟,如今既是俺先到了,这桩大功,便就让给俺了罢!”

这员黑面大将却是好整以暇,手中那两柄四楞镔铁锏势如狂风瀑雨一般依旧狠狠的朝着完颜斡本砸将下去,直待他再都把手中铁锏高高扬起,骤然劈将下来时,口中还厉声大骂道:“狗鞑子!你说的不差,要取你性命的正是老爷俺!到了泉下也须记得,爷爷唤作牛皋!”

牛皋使出浑身怪力砸将下来的这一锏,强大的惯性又挟卷起巨大的冲击力。完颜斡本事到如今,也拼着两只手掌指骨尽似要被震得断裂依然嘶吼怪吼着挥刀劈斩过去,然而他身子蓦的一个趔趄,反而险些从马鞍上直坠将下去

到底是因染了足疾,完颜斡本青壮年时固然马战本事也端的奢遮,如今非但也过壮年,单脚也发不得力,又是面对牛皋这等格外剽悍勇猛,实在难以相争的劲敌。单脚踏不住马镫反而一滑,浑身的力道自然也是一滞,也再无法阻挡住牛皋开碑裂石的这一记猛击。

当四楞镔铁锏重重落在额顶时,完颜斡本的头颅登时如被砸碎的西瓜般炸裂开来,红白之物骤然四处飞溅。而牛皋使尽浑身力道打下的这一锏余势未绝,非但当即将完颜斡本的脑袋轰碎,铁锏直落而下,甚至直直的卡在了这具无头残尸的脖腔子当中!

水浒任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