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芒疾驰而来,枪尖破空发出无比凄厉的破空尖啸声,已然划破了完颜斜也的喉头。他瞪圆一对满是怨毒之色的招子,朝着面前那生得九尺身躯,威风凛凛,仪表端的出众英武的敌军大将也正冷眼乜将过来。虽然想用最为恶毒的言语嘶声咒骂,可是完颜斜也的喉头嗬嗬作响,鲜血却如泉涌从脖颈被割裂开的伤口涌出,已然再发不出甚完整清晰的音阶......

国论昊勃极烈完颜斜也,从他生出必死之心率领亲随军马冲杀上前,再到如今被一枪割裂喉头已是行将就木,前后也不过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还未等与涌杀进燕京城内的诸部义师劲旅短兵相接时,完颜斜也便已然望将左侧一彪义军劲骑催马突杀,用冲垮了在旁戎卫死守的金军部曲,为首的那员大将手中长矛寒影子绰绰,一阵铿锵激响的破风声中之间周遭攻去的军械**开,旋即便搅起长矛乱搠过去,当即有五六个骑士身上要害处血花飞溅,已是坠马毙命。而除了那员在身后打出“豹子头林冲”旗号的敌军大将左右两边也各有两员骁将一个绰着杆钢枪、一个擎着柄大斧几乎在同一时刻撞阵杀至,却是亮出“急先锋索超”与“啸山君王寅”的旗号,一个枪法着实出神入化,而另一个大斧使得凌厉霸道,尽是大显威风;

而右侧猬集厮杀的混战团中,就见疯狂刺落挥下的兵刃卷起漫天血光,几乎也尽是被冲垮士卒的金军士卒惨遭单方面的屠戮,饶是仍有几员发了狂性试图亡命死战到底的女真骑将,可撞见另一侧那三员统军的敌军虎将后仍是难以抵敌,但见一条长枪、一杆大矛、两口镔铁剑卷起的寒芒所过之处血泉激溅,几个拼死力战的骑将先后坠马倒地,旋即被战马狠狠践踏得不成人形,余众大多士卒被杀得胆破崩溃,哀呼惨嚎着开始逃窜,而完颜娄室依稀又觑见等“血貔貅史文恭”、“杜铁矟杜壆”、“屠龙手孙安”等义军大将的旗号;

更为要命的是正前方的长街之上,零零散散的金军将兵被一排排铁甲重骑撞翻刺倒,转瞬之间挣扎的身形便被形如乌压压闪耀黑色金属质感的铁甲洪流给彻底淹没,完颜斜也瞪眼怒视着首当其冲从正面杀来的那一拨敌军重骑阵中打出“双鞭呼延灼”的旗号,各个连人带马似是武装到了牙齿的锐气便在那员敌军大将的率领下犹如一尊尊冲天砸落的铁塔,将面前敢于螳臂当车,以及奔走不迭的金军步卒尽数给碾成齑粉!

就算已是抱着必死之心,完颜斜也也深知如今在遭受左右两侧夹攻,正前方又有那一拨冲势所向披靡的敌军重骑眼见冲杀而至的绝境之下,也只会枉然断送如今已所剩不多的金军儿郎性命,恐怕也无法对敌军造成甚有效的杀伤。然而就算是完颜斜也率领急忙转向,意图避让开呼延灼所统领的连环马重骑兵锋而率领周围亲随的军骑从燕京内长街上寻处拐角转去时,后阵大批的军卒已是回避不及,也被从三个方向冲杀过来的义军锐骑冲垮溃散。而街坊巷子之中,横铺在地上的也多是金军士卒血渌渌的尸首,这也教躁急忿恨完颜斜也不由咬牙切齿的想到:早知那萧唐贼子猖獗势大,可今番杀入燕京的贼厮敌众头领,怎却尽是一等一的猛将!

然而完颜斜也方自念罢,他便撞见了从前面街坊拐角处骤然杀出的卢俊义所部军马。

有吕方、郭盛二将率领锐骑儿郎奋死截杀上前,为卢俊义拍马直奔完颜斜也争取下空间。而就算前方大批金军甲骑奋不顾身的拍马杀来,卢俊义手中长枪舞将起来时顺势将当前十余敌骑捅翻,旋即连人带马便浑如从硬弓弦上被骤然施发出去的利箭,卷动一路血光,一直撞杀入完颜斜也所处的战团深处,当者无不披靡,虽然另有几个自恃勇力的亲随锐骑上前拦截,也依然无法改变被一枪捅翻搠杀的命运,都没能阻挡卢俊义片刻,而教他催马疾冲至完颜邪也的近身处!

若是两军对垒士气战力难分伯仲时,卢俊义暂时以一骑马、一条枪杀入金军骑阵深处,任他武功再是高强恐怕多半也难以自保。可是周遭有吕方、郭盛拼死奋战,涌杀进燕京城郭的诸部义师将士先后驰援而来,直将完颜斜也所部的亲随骑众隔的七断八续,彼此不能相救。而完颜邪也只得与亲身戎卫的三名猛安一并冲杀上前,企图尽快斩杀了这个锋芒尽露的敌军虎将。而卢俊义却是力敌四个番将也毫无半点惧怯,只约斗了二三十合,趁着周围合围攻杀过来的众弟兄所率的义军将士喊杀声震天价响,直迫得完颜斜也愈发焦躁时,卢俊义便卖了个破绽,引得那金军主帅把刀砍将入来,手中长枪便化作一道寒芒从他脖颈间掠过,这个金国朝中身份尊崇的国论昊勃极烈兼诸路兵马都元帅便喉头飙血,死不瞑目的一头直冲马上倒栽下去......

直待城中那些浑身血污、失魂落魄的金军余众几乎歼灭得尽,各部义军将士陆续已得率领打扫战场、收敛尸首,并发榜安抚燕京城内百姓。毕竟这些时日听闻的城南连日天崩地裂也似的轰击巨响,今日这番厮杀更是使得城内横尸遍地、流血漂橹,毕竟萧唐绝大多数时节是在宋境内屡施义举,而促成如今宋人民心所向的局面,可是以往与金国军马杀伐交锋时端的残忍无情,置身于这等血腥惨烈的环境之中,燕京城内也多有百姓栗栗危惧,也尚无法得知萧唐究竟会不会似是善待宋朝饱受兵灾虏患的黎民那般,而不至侵害他们这些也做了不少年头金国子民的平头百姓?

萧唐固然是要尽快稳定人心,不但也要夸大于金国境内的威望影响,同样也须争取来北地诸族各部深厚的群众基础,而强攻下这燕京城乃至燕云十六州府都郡治,也不光须驻军镇戍,同时屯田垦荒、编户齐民、分官设吏、钱粮纳赋...等诸般政事也需要立刻着手安排,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刘彦宗、郭企忠这些已然肯投从效忠的金国汉人降臣的作用便显得尤为突出了。

直待萧唐进入燕京城内经过军士重新打扫布置已毕的离宫府邸,等候奉令于城内收拾战火残局,巡守各处街坊要道的军马前来复命。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已得萧唐应允前去看觑燕京城家中妻儿家小无恙的刘彦宗检视点查过燕京内各处官邸,以及被擒拿捕获的本处官衙各司官员胥吏过后,便立刻赶至离宫府邸,前来向萧唐报说道“萧帅,除去附从于金人的别部汉人军将之外,亦有以往得金朝任命授权打理燕云诸州民政的高官要员十余人,各司府衙从官胥吏近百人于城破之际捉拿捕获,其中也多有在下昔日旧识故交,也已拿好言安抚过,只待前来拜谒,而等候萧帅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