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州治所易县、莫州治所任丘相继为萧唐所部义军攻克后第三日,燕云十六州中归化州(五代后唐时称武州,而后晋割于辽改名为归化州,后世张家口市宣化区附近)治所文德县城内草场内忽然烘烘火起,紧接着城中又有四五处火情蔓延,城内守军一时慌乱鼎沸起来,趁着守军急领军士驰往救火,四面杀出的义军把大批井阑飞楼逼近城垣,众多义勇健儿上飞楼攀女墙,一跃而上,趁着城上军士困顿惊恐夺了城门,并放下吊桥,策应众将领兵拥入,归化州文德县也在关于使潜入放火手段的时迁内应下攻克占取;
第七日,燕云十六州中蔚州治所城内守军,于所部主将的指挥下趁夜劫寨偷袭兵临城下,但看来兵力不算众多的义军人马,然杀将入义军连营之后却见是空寨,随即早有准备的伏兵四下里高声呐喊、乱放弩箭,亲自引兵出城的金军主将于乱战中被宣赞连珠箭射杀。趁着余部众军四散,孙安、郝思文率领伏兵趁势掩杀,又有萧义、邹润带领按军师许贯忠调遣,早埋伏于城门外偏颇隐蔽处的步捷军将士趁着城内守军接引夜袭不成的溃军时忽然杀出,趁势一举攻蔚州治所城中;
第九日,为速取城郭,圣水将单廷珪奉命引永定河上游两大支流之一的羊河(辽代时称羊河,而因支流众多、水流丰沛汪洋于明代改称为洋河)河水,滔滔洪水立刻将汗州(唐时称妫州,后晋石敬瑭割让于辽国后改称汗州,后世河北省张家口市怀来县,地处洋河与桑干河交汇流域)治所怀来城淹没成一片汪洋泽国。大批的义军将士乘着船舶或是只是搭乘在原木绑扎的木筏上,借着水势毫不费力的往怀来县城头涌去。
箭如飞蝗袭向城头守军,时不时有金军守卒中箭一头栽进汹涌浑浊的大水当中。正当残余金军狼狈抵抗之时,又有神火将魏定国督管的义军儿郎早在木筏上堆积早淋满了猛火油的成捆柴草,只教几个水班好手于激流游驶的木筏上操控方向,驶到城头处便立刻放起火来,待那些水性精熟的义勇纷纷扎猛子跳下水中的同一时刻,一排排直撞在城门上的木筏上堆积的柴草也骤然冲天火气,一时烈焰焚天,黑烟滚滚,当即也把城楼上那些死守的金军兵卒熏烤得连连后撤,闪避不迭的也只有葬身于魏定国与单廷珪合力指挥猛攻的水火之中。
木筏上的大火继续燃烧,直映得汹涌翻滚的水面上也连成红彤彤的一片,直待浑浊激涌,夹杂着断木枯叶的大水渐渐褪去时,又显露出大片本来随波漂浮的金军士卒尸体。魏定国、单廷珪所指挥的圣水营、神火营义军儿郎身后也有数部义师劲旅早已杀入城郭,汗州治所怀来县也落入萧唐治下,在此时也已成定局
奉萧唐帅令进取攻占各处军州的弟兄率领麾下儿郎齐心用命,以风卷残云之势一举夺下归化、莫、易、蔚、汗五处军州,而战事目前为止也十分顺利,虽不免折损些兵卒儿郎,但各部正偏将佐尚无一人阵亡伤损。可是如今既然势必要尽快占取燕云之地全境,也必然会遭遇一些据险死守、极是难啃的城郭,原本在历来攻城一方的伤亡损失通常会大过守城一方的攻坚战事当中,几乎也在同一时刻进行的战役义军伤损大量增加,恐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燕云十六州当中的儒州(后世北京市延庆区附近)治所延庆城前,满面尘土血污的栾廷玉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来,周围惨叫哀嚎之声依然是响彻云霄,战场周围的血腥味浓烈到教人愈发喘不过气来,而当栾廷玉再度抬头望向前方延庆城门厮杀激烈的战局,眼见从高耸的城墙上方仍有麾下儿郎倒栽跌将下来,他只觉得双眼里都似要喷出火来
当初于水泊梁山群雄话定职事,栾廷玉被萧唐钦点为破虏军正将,而由云宗武、伍肃、池方这三员河北绿林出身的头领担任偏将辅佐。随后历经诸般抗金战事,如今的栾廷玉自然也早已是一门心思的肯投从萧唐效力。然而因为距离燕云之地首府燕京城愈发临近,儒州治所延庆城的守备也是愈发的森严,城内金军掌握着本来由辽帝国所掌握的诸般守城器械,遮莫城郭之内亦有善于打造各种攻具军械的能工巧匠。
城墙上方,非但用于撞毁攻城敌军云梯的铁撞木齐备,亦有击砸攀墙敌军的夜叉檑、砖檑、车脚檑、奈何木、坠石、狼牙拍等各式滚木擂石,以及游火铁箱、猛火油柜、燕尾炬等或是以猛烈火焰,或是以烧熔的铁汁烧灼攻城敌军的守城器械,城内想必还设置了不少投石器,直待攻城的军马军械逼近过来,便已然抛出一颗颗来势迅猛的石块,给予己方兵马不容小觑的打击。
而本来与自己征战至今侥幸生还的将佐弟兄,非是为飞石砸中,便是被乱箭射中,如今破虏军正偏将佐当中,也仅剩下他栾廷玉一人
后阵尚有卞祥、陈广两位兄弟率领刚毅军将士一并厮杀,只可恨城内鞑子兀自战意不减轰天雷凌振虽然亦调度新式的炮具利器车仗北上,但那等炮具因忒过笨重,也务必先清除一条直趋燕京城的道路,若是只因此处难以攻克便驻足不前,只顾等其它军旅集结来援时,也势必会延误了军机
栾廷玉心中念着,直把满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如今他也没有时间去为平素朝夕相处几个弟兄先后为城关上打将下来的飞石箭簇坏了性命而悼念伤感。自己的同门师弟孙立与偏见朱仝率威边军义师兵马遮莫也在赶来驰援的路上,而直待后面卞祥、陈广率领刚毅军将士也押上进攻时,也势必要遭受守城金军厮鸟居高临下且密集激烈的猛攻。战局如此,务必要趁着金国尚未回过神来时竭尽所能打通攻取燕京的道路,而要强攻下城郭也就只得填命,此间鞑子虽然死战不退,遮莫也已是强弩之末,我部儿郎既然已竭力猛攻打到眼下,又如何能半途而废了!?
然而栾廷玉方自忿然念罢,忽的嗖嗖嗖嗖嗖的又是一阵羽箭袭来,栾廷玉连忙抄起手中铁棍舞动得水泼不进,而仍旧高声喝令着身后架起盾牌格挡的义军步卒推动橹车直奔着延庆城门口处撞去。“铛铛铛铛铛铛铛!”一连串清脆的金铁交鸣声端的急促,栾廷玉轮转铁棍将劈头盖脸的箭簇尽数**飞击落,也直溅得漫天火星点点迸射,然而他浑身忽的一凝,有一支狼牙利箭仍旧从他卷起的辊影之间穿过,并顺着甲叶缝隙恶狠狠的从栾廷玉的肩胛扎将进去!
虽然身上披覆的甲胄卸掉了袭来箭簇的大半力道,栾廷玉被射中的伤口处入肉不算极深,可是他披覆铁甲在前面督战攻城已甚是疲乏,这一箭伤及肩头,也使得他手上动作顿时一慢。旋即又是一蓬箭簇劈空落下,栾廷玉反应也是极快,当即俯身下去就势一滚,堪堪避过了那无数险些钉穿他躯体的利箭,只是当周围义军将士连忙上前护应时,方自站起身来的栾廷玉顿感双腿一软,向右直踉跄出数步又险些跌倒在地上。悲愤之余,栾廷玉也已经憾然念道:虽已竭力死战,可是只凭我所率的破虏军仍是无法抢占得城关,看来卞祥、陈广两位兄弟所率的军旅也难免要轮番上前,去填人命务必要抢下这座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