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振鹏素来对有胆气的豪侠之士也甚是礼遇。他倒也曾听过金节的名头,是在本地和江湖中人有些干系的军将,也算是仗义疏财。兼之钱振鹏本来就是清溪县的都头出身,所以比起摩尼教中其他绿林盗对于官门中人咬牙切齿的痛恨,他倒也乐于趁着摩尼教如今做成造反大事之际,再尽可能的策反一些失势的官差军将归降。

是以当钱振鹏听许定说那个护住两个女子的军汉正是金节的时候,他便立刻一拱手,朝着金节那边说道:“原来足下便是金节,钱某久仰侠大名,只可惜先前未曾谋面,倒教麾下弟兄冒犯冲撞了,还请宽恕则个。”

宽恕则个?我呸!!!

金节一听这话,从脚底板蓦的生出两道忿气直冲天灵盖,休说自己不但差点被这伙摩尼教撺掇的流寇贼众坏了性命,就连自己的妻子与妻妹都险些被那群厮鸟玷污了,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去?金节遂重重的哼了一声,双目怒视钱振鹏,直欲喷出火来。

钱振鹏觑清金节面色,情知自己的兄弟许定纵容收罗的绿林盗怕是已经将金节给得罪狠了。他只略作气,但也摆明了不打算退让,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而包围在黄晟仲周围的那一众流寇之中也有个头目高声对钱振鹏喊道:“哥哥,哪里有甚么财物?小的与弟兄们方才搜过那几辆太平车子,除了几个厮鸟,车上载的也尽是些狗屁藏书,不见半点金帛钱财!”

钱振鹏听罢脸上神情仍是阴晴不定,他心中权衡计较一番,虽然也正如萧唐所说,车上那厮看来年纪老迈,也不知还有几年的活头,真要对那么个虽为朝官却也只不过是一介学士的老头兵刃相向......钱振鹏好歹也是自诩为绿林好汉的人物,自觉那般做也未免有些跌份。虽然因为萧唐等一众人马突然插手抢人而心中忿怒,可是就此僵持下去,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必要。

思前想后一番,钱振鹏到底还是沉声说道:“钱某当真还不明白,萧任侠如今既已背反了朝廷,何故却因这么个迟暮老儿而伤了与我教的和气?你偏生执迷,方教主面前,钱某自有话说!今番便遂了你的意,好歹也该放还我许定兄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