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唐也得知武松于杭州只身去刺杀蔡京之子蔡鋆得手,反因走脱不得而被官军捉住后,心中也是感叹水浒里面的武松,到底还是做出了《临安县志w、《西湖大观w、《杭州府志w等诸多史籍中所载,在北宋时曾任杭州军司中武将的武松为民除恶的侠义壮举。

这桩事做得固然值得称道,可是按原本史载轨迹中的武松却是在刺杀蔡鋆后被捕,惨遭重刑死于狱中。如今的武松也被官兵捉拿押在死囚牢中,这次只怕也很难再捡回条性命来。

还没等萧唐来得及召集一众弟兄商议,便立刻宫中便立刻有内侍前来传唤萧唐次日务必上朝面圣。隐约也能料想到如今赵佶宣唤自己的因由,待次日早朝之时果见年事已高的蔡京十分悲戚的向官家报说他孩儿蔡鋆因首告杭州兵马都监武松玩忽职守、贪墨军饷而教帅司将其罢黜充军,凶徒武松怀恨在心,于孟州犯下命案出逃后潜返回杭州杀害蔡鋆。

由于是牵涉朝廷命官与地方官将在内的许多性命,也必然要由官家朱笔御批发落凶徒。而当年赵佶便曾亲自批示量刑做轻了萧唐与武松于大名府长街杀人的罪状,倒仍对那于闹市打杀那五邪头陀的武松有些印象。武松做下的这些桩血案,在朝廷看来的确是罪恶滔天,虽然与萧唐并无半点干系,朝中御史台也不能只因萧唐与凶犯武松多少年前的私交便弹劾攻讦朝廷重臣,可是只按人情而言,宋夏国战时蔡鞗在乱军中身死多少也与萧唐有些瓜葛,如今杀死蔡京另一子蔡鋆的武松又与萧唐关系匪浅。那么蔡京示意官家必要萧唐给他一个交代,也是在情理之中。

实则如今蔡京膝下几子非是官至朝中大学士,便是调拨至要紧军州担任要职,而位极人臣的蔡京本人总治尚书、中书、门下三省,一面大兴土木徭役迎合官家一面却又似先前那般执政时擅作威福而已经犯了些赵佶的忌讳。在身边又有亲信的宠臣蔡攸与他老子唱对台戏,赵佶也已有意再敲打蔡京一番,只是这桩公案除了蔡鋆之外,武松于孟州、杭州又连杀包括蔡遵、张蒙方等军将在内的许多条人命,自然也是翰旋不得,必然要典刑正法。毕竟也是鞍前马后的侍奉自己数十年的老臣子,赵佶多半倒也出自于不愿治下臣子反目的心思,便命返至京师时日并不算久的萧唐再度启程动身南下,由他亲自去督监因杀朝廷命官并诸多条人命而被论处剐刑的凶徒武松。

“爱卿虽于国有大功,只是以往结交不得其人。罪囚武松虽为卿之旧识,但做下这等罪大恶极的勾当,于法度上绝宽赦不得。蔡爱卿所言也在其理,卿权且至杭州亲自监督凶徒武松伏法,以正汝名。”

垂拱殿龙椅上的赵佶对萧唐下旨说罢,层层文武两班也是寂静无声。除了蔡京、童贯、高俅等本与萧唐便有旧怨的奸相权臣,朝堂之中便是连与萧唐相对亲近的朝臣,也都对官家的御旨与蔡京的暗示奏请教萧唐亲自去督监处死武松的言语没有任何非议。就算其中有些臣子知道在杭州被百姓痛斥做“蔡虎”的蔡鋆死有余辜,就算他们其中有些人也会与蔡京、童贯等权臣政见对立,可是在逃的命犯竟然敢刺杀在任期间的朝廷命官,如此大逆不道而不容宽恕的大罪,但凡是在朝堂中做官的无论是谁,对于绿林草莽、在逃凶犯杀害朝廷官员这等反抗皇权的悖逆罪行也都决计不会容忍。

其中有些为萧唐思量的臣子,甚至还会考虑到教萧唐避嫌与那些素来冥顽不驯的江湖匹夫划清界线,亲自去督监悖逆凶犯武松死刑,这的确也是向官家与朝廷以证“清白”的最好方式。

“......微臣萧唐领旨。”垂拱殿内在赵佶与一众文武官员众目睽睽之下,萧唐恭身领命,淡然说道。当他抬起头来时,也觑见蔡京、童贯、高俅等人神情端的冷漠,在望向自己时神情间也似透着别有深意的阴冷。

就算自己当真狠心肯下手诛杀结义兄弟武松,而能自保在朝堂中继续享有高官厚禄,说到底在如今恁般时局针对大宋军政自己已然无法改变甚么,也只得委曲求全的随波逐流。何况现在看来,在朝廷这条路上也到了必须于官场、绿林两条线明确做下抉择的关键时候,自己也不能再时为朝廷中的天子近臣、时为绿林中的数山共主恁般厮混下去。

只不过朝堂之内群臣都认为萧唐的结拜兄弟武松犯下大罪,他以往与江湖中人夹杂不清及不妥当,也该彻底与那许多以武犯禁,甚至目无王法的草莽之辈划清界线。而萧唐心中早做出的决定,却是与他们所想的截然相反的另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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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萧府内宽敞的书房周围,有许多府邸内的体己亲随也都在门外巡视,不得传唤任谁都不许入内。而萧嘉穗、许贯忠、燕青、杨序、石秀等许多在东京汴梁跟随萧唐,各自也身负要职的心腹兄弟尽皆聚在房中。

今日要与自家哥哥计议,可是连同无论是汴京、萧家集、密州市舶司,还是萧唐麾下数处山寨等所有聚义兄弟来说最为至关重要的大计,在场的弟兄大多神情严肃,等着萧唐开门见山,与一众兄弟谈及他们都最关注的心头大事。

“今日在朝堂既然官家许了蔡京之意命我亲自前往杭州,如今图穷匕见之势已是一目了然。武二哥为民除恶,杀了蔡鋆那厮而遭朝廷论处被判剐刑,那蔡京老贼有意教我亲自前去督监死刑,眼睁睁看着结义兄弟零碎惨死,我自然绝不能遂了那厮的心意,实则武二哥连犯命案诛杀蔡鋆一事也只不过是个引子。现在以我在朝堂中的身份,只是虚享荣华,再有童贯、高俅等权奸作祟,也无法再整顿军政、制定方略,与领受厚禄闲差无异,所以...我等揭竿举事,脱离朝廷控制,如今也已是势在必行。”

虽然一众兄弟也都十分清楚这一天或早或晚都要到来,可是听萧唐语气决绝的说罢,但凡在场众人也都是精神一振,其中有许多人神情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而当一众兄弟又凝神聆听时,也又听萧唐说道:“武二哥先前身为军司兵马都监,却以在逃凶犯的身份亲手诛杀杭州知府蔡鋆,那奸官‘蔡虎’蔡鋆又是当朝权相之子,再加上我与武二哥之间的干系也教此事教官家极为关注,蔡京老贼倒也谨慎,也请奏说他那儿子蔡鋆官居知府监管些杭州造作局职事,如今被武二哥所杀致使府衙暂无主官,名义上又保荐苏州应奉局朱勔一并前至杭州暂管州政,遮莫也是得蔡京授意提防我暗施手段。这倒也巧,比起杭州蔡虎,朱勔那狗官借着花石纲的名目巧取豪夺,广蓄私产连年不绝,作恶更甚。蔡京等权奸仍以为我身在朝廷无可奈何,届时朱勔那奸贼也在杭州时,正可趁机除了再除一大害。武二哥做下杀蔡虎恁般爽利勾当,做兄弟的倒正可如法炮制一番。

而蔡京那厮虽然心怀歹意,可是如今倒算是与我方便,教我亲自前往杭州监刑,也正可趁此机会救下武二哥的性命.......而我这么个监斩官却要公然救下典刑正法的罪囚,于官场与绿林间双线行事之事也再隐瞒不得,便是我等一众兄弟公然要与朝廷决裂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