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寂静无人的空地上,空明“扑通”一声跪在了老道面前。
“你这一声师父我是愧不敢当,”老道人眼中满是阴毒之色,他微微咧了咧嘴,烧伤的唇角与面容挤在一处,露出一记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师父,我错了,我当日是被猪油蒙了心窍,求您原谅我,”空明的身子轻轻打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
“原谅你?”老道咴儿咴儿的笑了,“明儿,你自三岁起就拜在我门下,我也是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如数传授给你,你又是如何回报我的?”
说到这,老道唇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的眸心透着火光,嘶哑的声音亦是变得凌厉起来,“你偷走了我的秘籍,在我的酒水中下了符咒,还要放火来烧死我,明儿,你可真是个好徒弟啊!”
“师父,”空明冷汗涔涔,哀求道:“求您看在多年的师徒情分上,您放过我,徒弟真的知错了,徒弟再不敢去和您争第一法师的名号,你要徒弟做什么,徒弟就做什么……”
“是吗?明儿,为师眼下只要你做一件事。”老道微微倾下身,眯着眼睛向着空明看去。
“师父要我做什么?”空明的眼中浮起一丝希冀。
“要你去死。”老道话音刚落,眸心中寒光四射,他倏然伸出手捏了一个法决,空明似要挣扎却被老道控制住了身子,他的身子凌空,徒劳的挣扎着,突然,他的眼睛变得血红,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老道缓缓睁开了眼睛,停止了翕动的嘴唇。
他缓缓迈开步子向着空明走去,就见空明躺在那儿,鲜血顺着他的眼瞳,耳朵,口鼻中缓缓流出,甚为可怖。
书房中只有池北赫一人。
他静静地坐在那,他并未穿军装,而是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衣,衬着他英气的眉宇,将平日里身着军装的威势掩下,透出几分贵公子独有的清峻来。
他微闭着双眸,似乎在闭目养神,直到一阵幽风传来,屋子里的蜡烛瞬间熄灭。
池北赫仍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他从军多年,即便坐着脊背也是笔直的,满是男儿的英朗。
一记轻微的叹息声在他的耳旁响起,幽幽的喊着他:“督军。”
池北赫微微蹙了蹙眉,却仍是没有出声。
“督军,”有滑.腻的触感触到了他的肩头,池北赫眉心紧拧,却兀自忍耐着。
“你都知道了是吗?是无暇杀死了我,她夺走了我的皮。”那一道幽怨的声音在耳旁如泣如诉,“她将我埋在了槐树下,任由我被蚂蚁吞噬,她自己却嫁给了你,当上了你的督军夫人。”
一语言毕,池北赫察觉到她将整个身子都贴上了自己的后背,他终是忍耐不住的睁开了黑眸,他看见一双血淋淋的手臂攀着自己的腰身,那样可怖的血肉,让他想起自己的孩子,那一个生下来就没有皮肤的孩子。
“所以你害死了我和无暇的孩子。”池北赫声音低哑,他的眸心死死地盯着她的手臂,几可沁血。
“是啊,督军,宁无暇生下的每一个孩子都会是这个样子,这是我的诅咒,也是她的报应。”宁无双声音轻柔,池北赫与其到底在一起共事过,对于她的声音,池北赫并不陌生。
“她以为烧了我的骸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会的,督军,她的做法只会助长我的怒火与怨气,会让我更难对付。”宁无双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刺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究竟想怎么样?”池北赫眸心中蕴着浓烈的戾气,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用力握紧了手指。
“让她把我的命还给我,把我的皮还给我!”宁无双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充斥着浓浓的怨气。
“你休想。”池北赫唇角浮起一丝冷笑,他倏然挥开宁无双的胳膊,转过身向着她看去。
宁无双似乎不曾想过他竟敢转身,当下只抬起手想去挡住自己的脸,并向后退了好几步。
池北赫看着眼前这道血淋淋的身影,黑眸中有震惊与嫌恶之色闪过。
那一抹嫌恶被宁无双察觉,她的眼中浮起深切的恨意与哀伤,索性将自己的面容尽数落在池北赫眼中,凄厉道:“督军,你曾见过我的,我虽谈不上美貌,可我的肤色极好,对不对?”
池北赫没有出声。
宁无双的声音越发的怨毒起来,“她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背着我接近你,我是你的秘书,若没有她,你会爱上我的,督军,我才是与你最般配的人!“
“你给我听着,我对你从没有过男女之情,就算我没有遇见无暇,我也绝不会喜欢你。”池北赫的声音不高不低,每一个字都是清晰有力。
“不,你说谎!”宁无双厉声喊道。
“我把我的皮给你,你放过她,我就站在这,宁无双,你过来。”池北赫仍是定定的看着她,他的黑眸沉着冷毅,没有丝毫的退缩,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我不信,我不信你肯替她把自己的皮给我!你只是被她的外表所蛊惑,你根本不知道她以前的样子!”
“我不管她以前什么样,她都是我的女人,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池北赫沉声开口。
“不!不!”宁无双发出凄厉的啸声,她张开十指,向着池北赫扑了过去。
卧室中。
无暇睁开眼睛时,天色刚蒙蒙亮。
屋子里十分安静,一旁的沙发上蜷着两个丫鬟,都已是睡熟了。
无暇慢慢的从**坐起身子,她不晓得自己昏睡了多久,依稀记得晕倒前有蚀骨的疼痛在折磨着她,就好像有人活生生的在撕扯着她的皮肤一样……
无暇打了个寒战,连忙向着自己的肌肤看去,她撸起衣袖,看见了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臂,她又是连忙去看自己的身体,她的肌肤仍是光洁而柔润的,她又去摸自己的脸,触手也是一片细腻与柔软。
她轻轻舒了口气。
“夫人,您醒了?”许是听见了无暇的动静,有丫鬟从睡梦中惊醒,看见无暇醒来惊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