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走出会场,就蹲在路上哭。

春桃不敢说话,只能守在一旁。

小芳儿不敢跟得太近,便远远的跟着。

苏欢欢哭了一会儿,便站起来,冷然的看着春桃问:“让花农在兰花里面下迷药的事情,他怎么没做?”

“二小姐,我跟花农已经说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场没有人这样做,但是只是要教训一下大小姐,伤了这么多人已经足够了,若是死的人多了,那可真麻烦了。”春桃喏喏的说。

苏欢欢冷笑:“死人又怎样,所有事情都不是我直接参与的,谁敢对我怎么样,他们就算要怪罪我,也只能是怪我让人混入会场捣乱,我又没有放毒蛇,苏染霜若是今日死在会场就万事大吉了,可谁知道她师父居然来了。”

“二小姐,您若是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您下次做事之前,能不能与奴婢商议一下,奴婢也好……”春桃话没说完,就被苏欢欢一个幽冷的眼神制止。

苏欢欢森然道:“我自己都不过问的计划,我跟你说有什么用?”

“我只是担心小姐被人利用!”春桃喏喏的说。

“利用?”苏欢欢得意的笑:“他们都想利用我,可是他们谁也想不到,我其实也在利用他们。他们想利用我对付苏染霜,我不也一样在利用他们?他们都当我苏欢欢是傻子,那我这个傻子,就让他们尝尝轻视我的滋味。”

春桃不语。

苏欢欢沉吟了一会儿后,淡声说:“走吧,跟我去见一个人。”

两人去到城西。

小芳儿跟了过去。

她想:“这夜半三更的,她一个女人,居然来城西这种地方,这里一定有凶手的线索。”

于是,小芳儿更加小心的跟了上去。

可苏欢欢去到城西后,什么都没干,只是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两人就回去了。

小芳儿在两人走后,去到大树下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

她因为担心被发现,隔得有点远,若是稍微近点,她就会发现,苏欢欢从凳子下面取走了一张纸条。

苏欢欢带着春桃回到侯府。

进屋之后,她将春桃支开,自己关上门打开纸条看。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她满意的笑了笑,就着烛火将那纸条点燃,然后心满意足的对外面的春桃说:“去给我弄些热水,我要洗澡。”

春桃弄好热水回来后,就看见地上有一个烧掉的纸屑。

她不敢问,只拿了扫帚将那灰烬扫走。

苏欢欢去洗澡,春桃趁没人发现,去了后院的围墙边,轻声问:“可在?”

“在!”对方回答。

春桃道:“苏欢欢从城西回来,带了纸条回来,我不知道里面什么内容,她甚至都没对我提起,纸条全部烧尽了,什么也没留下,你请夫人小心些,她应该还有后招。”

“多谢!”对方道谢之后,便走了。

春桃连忙回了苏欢欢身边。

过了没多久,季枭寒收到消息,他将消息告诉苏染霜,苏染霜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止然这时候背着手进来了。

季枭寒跟苏染霜站起来跟他行礼。

止然后知后觉的说:“老子一来光想着吃蛇羹了,都忘记兴师问罪了。”

苏染霜就知道。

她苦笑着说:“师父您问罪吧?”

“问你季枭寒!”止然指着季枭寒不满的道。

季枭寒躬身,静候!

“我问你,为何你们成亲成得如此着急都不等我回来喝喜酒?还有苏欢欢怎么成你的二夫人了,你季家不是清流世家么,你祖父你父亲都没纳妾,你居然敢纳妾,你不想娶我霜儿就跟我直说。”止然气急败坏的道。

“首先,我们成亲着急,是因为苏家要求,至于苏欢欢会做侯爷的二夫人,这件事是我答应的,师父您别怪侯爷。”苏染霜主动承担了保护季枭寒的责任。

季枭寒在苏染霜后面得意的笑,他很享受苏染霜保护他的感觉呢。

止然见他笑得下贱,更加生气。

“你是不是傻?”他指着苏染霜骂。

苏染霜笑说:“师父,但凡有办法,我也不至于这样,朝廷现在什么局势,相信我不说您也知道,我们这里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说道这个,止然便落寞了。

苏染霜知道他心里愧疚,便说:“师父您别难过,这件事与您无关。”

“怎么无关,若我知道日后这两人这样心狠手辣,当初我就该毒死他们俩的。”止然很清楚帝后做了什么。

季枭寒道:”就政绩而言,陛下是个好皇帝,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君臣相处久了,也会生出嫌隙,我季家在边关经营百年,陛下担忧我们有反义也正常,我会努力让他们消除疑虑的。“

“不,我发现了,朝中有人在挑拨关系,好像很希望你们出事,可每次我要调查,又总会遇到阻碍。”止然道。

朝中能给止然阻碍的人,除了帝后,还有别人么?

季枭寒跟苏染霜没有直说,但是心里很清楚。

止然想了想说:“等这次风波之后,我还得回去盯着,谁要是敢动我霜儿,我跟谁拼命!”

“师父好样的!”季枭寒果然如他所言,谁对霜儿好,他就疼谁。

止然斜睨他:“你要是好样的,下次我见你的时候,家里怎么也得添口人吧?”

“师父,你再胡说试试?”苏染霜怒。

止然委屈巴巴:“我觉得我没胡说啊?”

“是,师父没胡说,我一定会努力的!”季枭寒回道。

苏染霜知道,今日她是拿不动这两个人了,所以默默的退了出去。

经过一夜的救治,那些被蛇咬伤的人,可算是没有再毒发,翌日在大家共同的见证下,风月关数十位大夫,替那些人诊断之后,确定他们已经痊愈,这才各自领人回家。

经过一夜,苏染霜也是困顿不已。

跟季枭寒回到家后,季枭寒便让她去休息,他自己跟止然出去查案去了。

季枭寒想让苏欢欢滚出季家,所以他在找机会,只要找到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苏欢欢赶走,若是可以,他会让她进监狱。

这厢,季枭寒跟止然刚走,季老夫人便让晴嬷嬷去找苏染霜。

晴嬷嬷在门口站了许久,也没想好要不要进去。

小芳儿见她在门口,心里便知道一定是老夫人要让她去找苏染霜麻烦。

想着苏染霜之前的交代,小芳儿悄悄进屋,叫醒苏染霜道:“夫人,我见晴嬷嬷在门口走来走去,似乎是老夫人想见您?”

“嗯,你去帮我拿衣服来,我去见她。”苏染霜素来浅眠,就那一会儿工夫,她已经完全醒来了。

苏染霜穿戴整齐后,就带着小芳儿出门了,鉴于上一次老夫人为难苏染霜,这次小芳儿出门带了披风还带了伞。

看见小芳儿手里的油纸伞,苏染霜不由得笑,“你这是做什么?”

“要是下雨就挡雨,要是寒冷就挡风!”她一手一伞,一手一披风,准备得十分充足。

苏染霜被她感动了,笑着说:“谢谢你!”

“不客气!”小芳儿回以温和的笑。

见到苏染霜,晴嬷嬷倒是客客气气的,“夫人,打扰您休息了。”

“无妨!”苏染霜并未为难晴嬷嬷。

晴嬷嬷连忙走到前面,去帮苏染霜引路。

去到老夫人院子,苏染霜深深的做了深呼吸,然后踏进院门。

一进门,果然见到老夫人老态龙钟的坐在首位,正冷森森的看着她。

苏染霜规规矩矩的请安:“祖母安好!”

“安好?”老夫人冷笑:“你觉得我能好的了么,第一次将风月关的事情交给你,你就给我办成这样回来,还问我安好?”

“老夫人这话就不对了,那有人要害夫人,夫人也没办法啊昨日若不是夫人以命相搏,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呢?”小芳儿回怼道。

老夫人冷笑:“季家在风月关经营上百年,为什么历代主母都没出过岔子,偏生到她这里就出事了,怎么我说说她她还委屈了么?”

“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的错,祖母教训得是。”苏染霜主动承担,但是在季老夫人还没说话的时候,她又开口了:“但是当初抹黑我的,还有这次出阴招的人,我一定都会调查清楚,不管是谁,我都要与她要个说法。”

季老夫人被苏染霜眼里阴鸷的杀气震慑住了,她从未见过苏染霜杀伐果断的样子,居然不比季枭寒弱几分。

但是,她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就回复了冷静。

她淡然道:“自然是要查的,但是您是远安郡主,您的师父如今又在风月关,我若是责罚你,你师父不杀了我们一家子才怪,责罚就不敢了,只是这次出事,你自己得好好反省……”

老夫人话没说完,就有家丁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大喊大叫的说:“老夫人,有人在监牢里面毒杀了那几个去闹事的人,还……还有,今日有老百姓反映,他们家的人昨日在春日宴吃了糕点,今日便中毒了。”

什么?

老夫人一拍桌案,厉声说:“将苏染霜给我抓起来,若是有事,让她自己去同百姓解释,我们季家可不管这些糟心事。”

“祖母说这不管季家的事,那是要将风月关侯爷的位置让给霜儿了么?”季枭寒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斜倚在门口笑说:“那敢情好,让霜儿来管家,我就当个入赘的小白脸也挺好。”

原本季老夫人见季枭寒回来,就已经够惊讶的了,他还给她来了这样一出,气的季老夫人一个趔趄,跌坐回椅子上,气得浑身颤抖:“你个混小子,你说什么呢,哪有拿爵位开玩笑的?”

“那风月关出事,为何是霜儿的事,祖母绑她作甚?”季枭寒的面色一寒,他拉着苏染霜的手,冷声对老夫人院子里面的那些婆子下人说:“谁若是敢动她,就是动我季枭寒,到时候休怪我杀人不眨眼。”

说罢,季枭寒拉着苏染霜就走。

苏染霜也没时间管季老夫人怎么想,连忙跟着季枭寒出门。

“怎么回事侯爷?”苏染霜问情况。

季枭寒说:“中毒的人家,师父已经去看了,那几个死在监牢里面的人,我也让人去勘察了,你回去休息,外面的事情你别管。”

“我要跟你一起去!”苏染霜坚持道。

季枭寒拒绝:“不行,回去休息!”

然后对小芳儿说:“把夫人送回去休息,她若没睡着,我为你是问。”

小芳儿:“……”跟我什么关系?

季枭寒出门后,并没有直接离开侯府,他折回老夫人的院子里,看着下人又是端茶,又是拿药,又是顺气的,却无动于衷的看着。

等老夫人气喘匀了,他才说:“祖母,强行将苏欢欢嫁给我,搞得风月关不得安宁的滋味如何?”

“你……”季老夫人那一口气还没散尽,憋在胸口,直接就晕了过去。

“哎哟我的侯爷,你这孩子,你怎么还裹乱来了?”晴嬷嬷见老夫人晕倒,急的不得了。

季枭寒冷笑道:“是么,祖母给我裹的乱,每一桩每一件可都是要害死我的。”

说完,季枭寒走了。

晴嬷嬷看着季枭寒消失的背影,悔不当初。

季老夫人醒来后,晴嬷嬷就说:“老夫人,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侯爷说的对,您现在让苏欢欢这样闹,迟早会要了侯爷的命啊?”

“陛下要依仗我们季家,他不会对季家下手的,苏染霜的事情,才是真的会要了夜白的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那些旧事,苏文轩不就是为了温小婉,才一直死咬着我儿子不放么,我担心他将女儿嫁到季家来,就还是为了当年的旧事,我不能让他害了我们季家,我不能。”老夫人气的掀翻了药碗。

晴嬷嬷无奈的看着季老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幽兰轩。

苏染霜被小芳儿逼着躺下,苏染霜也不闹,她就笑着问:“你难道不想去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么,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被关在监狱的人,为什么被人杀了么?”

“我当然想啊,可是侯爷不许你去,我能怎么办?”小芳儿最喜欢热闹了,她不能去看,简直忍受不了。

苏染霜道:“我们不让他发现不就好了么?”

“怎么不让侯爷发现,侯爷精明得很,你怎么瞒得住他?”小芳儿不觉得有什么办法能瞒过季枭寒。

苏染霜对小芳儿耳语了几句,小芳儿两眼放光的说:“这个办法好,我这就去偷。”

不多时,小芳儿抱着一大个包裹进屋来了,再不多一会儿,两个瘦瘦小小的男人从苏染霜屋里出来,脸皮白白净净,却都留着胡子。

其中穿着蓝衫的那个带着穿着灰衫的小哥,熟练的避开人群,然后抱着人从墙头飞了出去。

暗桩看见后,两个眼睛朝天翻了个白眼,显然已经司空见惯。

那两个小哥模样的人,不就是苏染霜跟小芳儿么?

两人快速的消失在人群之中,他们去到衙门的时候,衙门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有几个人被担架抬着,一阵吆喝。

止然手忙脚乱的看完这个看那个,有个别叫唤得太大声的,他就直接一巴掌打在人家头上:“喊什么喊?喊什么喊?”

然后那些人就不敢喊了。

苏染霜见止然忙乱,便挤出人群,走到止然身边去,假装关切的问:“老丈,这些人都中了什么毒啊?”

嗯?

止然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双眼一瞪。

苏染霜知道自己骗不过他,便用眼神哀求。

止然接收到苏染霜的求助,笑着说:“没什么大事,这位小哥也会医术?”

“略懂略懂!”苏染霜假装谦虚。

止然眼珠子一转:“这样吧,侯爷刚好出去追凶去了,那监牢之中也没人勘察,小哥你去帮着勘察一下?”

“侯爷追凶去了?”苏染霜疑惑的重复。

可小芳儿去急不可耐说:“那正好,我们去看看,走走走走!”

有衙役过来引路。

苏染霜跟小芳儿被引到监牢,刚走到门口,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那些人死的很……场面很可怕,就好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一样,已经面目全非。

两人对眼前的一幕在惊愕,没注意到季侯爷带着人匆忙走了进来。

原本季枭寒很忙,压根就没看两人,可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他忽然鼻子动了动。

然后……

季枭寒回头看了苏染霜跟小芳儿一眼。

感觉到季枭寒停下来看她们,苏染霜吓得连忙将脸往小芳儿身边藏。

季枭寒抱手:“这两位看着眼生得很,干什么的?”

“是国丈大人让他们进来帮忙的。”狱卒道。

哦!

帮忙的!

季枭寒好整以暇的踢了踢苏染霜的小腿,走过来靠在她身后,在她耳边问:“看出什么来了么?”

众人:“……”

侯爷什么时候对男人这么亲密了?

好可怕的!

苏染霜挪了挪,却被季枭寒一把掐住腰。

嘶!

所有狱卒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的小蛮腰怕是保不住了。

季枭寒却好似没听到这些狱卒的抽气声,好整以暇的问苏染霜:“怎么,看不出来?”

“这……这像是野兽撕扯的,人很难造成这样的伤口。”苏染霜不敢妄动,只能乖乖的解答了季枭寒的问题。

季枭寒故意将嘴巴放在苏染霜敏感的耳垂上,吹气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嘶嘶嘶……

狱卒跟衙役快哭了,他们心中大英雄一样的侯爷,居然……居然调戏男人,这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苏染霜敏感的缩了缩脖子,气息也跟着乱了。

小芳儿见周围人已经快被惊讶死了,连忙叫道:“侯爷,他们杀人就杀人,为何要伪装成野兽杀人呢?”

“谁知道?”季枭寒好心的退开了些,冷声说:“或许,他们就想将本侯的夫人妖魔化,误导老百姓,说本侯的夫人是个勾魂摄魄的小妖精呢?”

不知道为什么,苏染霜听到小妖精三个字的时候,就预感到自己晚上的命运了。

她傻笑着转移话题道:“侯爷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不了,能看的本侯都已经看过了,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不如跟本侯单独谈谈?本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季枭寒说罢,拉着苏染霜的手就走。

那些衙役狱卒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状。

小芳儿走了两步,倒回来指着那群人道:“你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脑子,居然想那些有的没的,那是侯爷夫人你们看不见啊?”

啊?

众人比看见季枭寒调戏男人还要惊讶。

小芳儿道:“还当差的,还不如我观察得仔细。”

众人压根没在意小芳儿对他们的鄙视,他们只觉得自己天生丽质的纯洁身体总算是保住了。

季枭寒将苏染霜带到自己的房间后,将人拉到身边,往墙上一推,双手便支在苏染霜身体两侧,低下头来危险的睨着苏染霜。

“那个……我担心你!”苏染霜知道,这时候要跟季枭寒说点好听的,或许他心一软,就会带着自己查案了。

季枭寒冷睨她:“你是觉得你丈夫没这个能力么?”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我不想你一个人那么辛苦。”苏染霜坚决表达自己的季侯爷的关心。

季枭寒心情稍缓,他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然后道:“这件事有些棘手,这不是苏欢欢能干出来的事情,这人明显是针对我们两个人而来,我越来越相信,对方就是温家那位了。”

除了温家,他们两个没有共同的敌人。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要先搞清楚他们是怎么杀人的,要将那些人残杀,没弄出一点动静,是不可能的,口供怎么说?”苏染霜问。

季枭寒道:“完美无缺……我怀疑我们的人里面有细作!”

若是没有突破口,那谣传一定四起。

苏染霜道:“在谣言形成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我在想!”季枭寒道。

苏染霜见季枭寒心力交瘁,便帮他按摩舒缓,她纤细的手指在季枭寒的额头上按压着,缓解了季枭寒的头疼。

他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后,就不舍得让苏染霜累,他将苏染霜的手拉下来说:“你现在最好是不要再露面,我再去想想办法,我让人去控制流言。”

“相公有控制流言的办法?”苏染霜一直觉得,流言这种东西,很难禁止。

季枭寒森然的笑说:“这要谢谢你那日以命相搏!”

苏染霜:“……”

感觉不到丝毫的夸赞。

见她不解,季枭寒解释道:“那日你救何家大小姐,还记得么?”

“嗯!”苏染霜当然是记得她的。

季枭寒道:“她的母亲算是我们官府改变流言风向的一个重要人物,我们无法终止流言,但是我们可以缓冲,然后用别的流言来掩盖如今这个流言,如此一来,就给我们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

“那些人不可能在昨天就将流言散播出去,这样的话显的很不真实,他们一定会利用今日这几个人的死亡,将流言传播出去,那现在就是我们跟他们比快的时候,只要我们传说监牢里面的人死的蹊跷,像是有人故意想要嫁祸,认为是精怪作乱,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苏染霜道。

季枭寒道:“聪明!”

“那相公你去忙吧,你不用管我,我会乖乖回家的。”

“现在你也不用回去,就在这里等我就是,我去看看,我的办法凑效了没有。”季枭寒道。

苏染霜:“……”

原来,他早就想到了的!

墓中。

凌霄公子慵懒的躺在床榻上,冷声问:“现在风月关什么情况?”

“蛇毒被控制下来了,但是今天早上又有人指控,他们昨日在会场吃了糕点中毒,然后那几个想要混入赏兰会场的人死在监狱之中,他们的死法很……很诡异。”黑衣女子道。

凌霄公子挑眉,似笑非笑的问:“哦?你都说诡异,那一定是很诡异了。”

“对的,很诡异,那些人不像是被人杀的,像是什么野兽杀的,现在流言以起,说苏染霜是个妖精,人都是她杀的。”黑衣女子道。

哼!

凌霄公子冷笑:“这么蠢的办法,谁想到的?”

“公子你不要小瞧这种流言,那些老百姓有可能真的会相信的。”黑衣女子道。

凌霄公子忽然坐起身来,淡声道:“那就帮帮她!”

“怎么帮?”黑衣女子不满的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眯着眸子说:“他们不是想要塑造霜儿的妖女形象么,那我就来帮她塑造一个活菩萨的形象。”

“公子你要做什么?”黑衣女子已经怒了。

凌霄公子冷笑道:“将我们从西域买回来的那东西放出去,苏染霜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她救了那些人,以后她在风月关人的心里,就是个活菩萨。”

“这对公子日后的行动很不利,公子你不能任性!”黑衣女子拒绝去做这件事情。

凌霄公子无所谓的笑了下说:“你放心,我帮她是顺便,我自有我自己的打算。”

黑衣女子不相信,对她而言,凌霄公子之所以这样做,压根就是不顾一切帮助苏染霜,可他却还骗说他有别的打算。

见她无动于衷,凌霄公子冷然道:“怎么,如今本公子做事,没有你的允许还不能做了是么?”

“公子知道的,我不会忤逆公子,但是公子您真的想清楚了么?”黑衣女子严肃的问。

凌霄公子蹙眉道:“我想得很清楚,你以为……我允许苏染霜跟季枭寒过一辈子么,我要的人,最后一定会属于我,我现在帮苏染霜立的丰碑,将来就是我指向京城的利剑。”

黑衣女子听了凌霄公子的话,眼里闪过一抹忧伤,但她只是愣愣的看了凌霄公子两眼,并未反驳。

之后风月关两股流言在城中兴起。

一种说法是,苏染霜就是个妖女,她能召唤那些精怪杀人,她恼火那几个人在她的春日宴上用毒蛇杀人,所以一怒之下,让精怪杀了那几个人,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说那是风月关的大牢,若不是有人帮忙,没有人能在里面杀人,而苏染霜迷惑了季枭寒,季枭寒无形之中成了她的帮凶。

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从何夫人那里传来的,流言说得很清楚,说那些人是被伪装成野兽杀害,其实是想嫁祸于人,说是风月关的官员勘察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人为的痕迹。

因为何夫人的说法也很有说服力,所以流言被分割成两种形态,一半的人相信官方的流言,一半的人却选择相信怪力乱神。

如此一来,整个个风月关人人自危。

苏欢欢在听到流言后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季老夫人,她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季老夫人。

“祖母,坊间有传言说,闹事的那几个人是被精怪杀的,而苏染霜就是那些精怪的主人,说她是个会迷惑人的妖精,还说侯爷被她迷惑,这才帮她杀人,传得可热闹了。”苏欢欢幸灾落祸的笑。

季老夫人沉稳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冷笑着说:“我还听说另外一种传言,说是有人想嫁祸苏染霜,嫁祸苏染霜可以,可她连带着也拉上我孙儿,这就该死了。”

“祖母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祖母想必也看见了,我从苏家出来的时候,苏家送的嫁妆根本就不够我做任何事情,您如何会想成是我做的,我若有这能力,我不如直接买凶杀了苏染霜,一了百了。”她说买凶的时候,咬得特别重。

季老夫人冷然的看了苏欢欢一眼,没好气的说:“不管是谁,只要让我查到,我要她不得好死。”

“那祖母……”苏欢欢迟疑着问:“您要去惩罚苏染霜么?”

“你倒是想我狠狠责罚苏染霜,但是我做事有我分寸,轮不到你来管!”季老夫人冷冷的挥手道:“下去吧!”

“是!祖母!”苏欢欢得意的笑了笑,虽然季老夫人没说要惩罚苏染霜,但是苏欢欢知道,她会去的。

苏欢欢走后,季老夫人冷然的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以前她天真的以为,让苏染霜跟苏欢欢两个人斗,她隔岸观火就可以,可现在看来,这个苏欢欢不安分得很,她不自觉的已经帮她太多。

看来,对付苏染霜,她还有用自己的办法为好。

想到这里,季老夫人冷声对晴嬷嬷说“晴儿,你随我去一趟幽兰轩。”

“……是!”晴嬷嬷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扶着季老夫人出门去了。

他们去到幽兰轩后,院子里的婆子见老夫人到,连忙去见礼。

晴嬷嬷冷声问:“你家夫人呢,还不让她出来见老夫人?”

“抱歉老夫人,今日官府那边有很多病人,夫人被侯爷带走帮忙去了。”嬷嬷事先收到季枭寒的消息,让她在季老夫人来找苏染霜麻烦的时候,一定要这样说话,替苏染霜私自出府开脱。

季老夫人不知这话有几分真假,但是季枭寒若是插手,那苏染霜不在家里,也是正常,她没说什么,气呼呼的走了。

当天下午,风月关又出大事。

不知为何,大街上出现几个年轻人,他们见到人就咬,咬人之后,就撕扯那些死人,手法残忍异常。

这倒是与传言中被杀的那几个人被杀的手法一样。

官府得到消息后,就立刻禀告了季枭寒。

季枭寒连忙带人去将那几个人抓了起来。

因为那几个人力大无穷,一般的囚笼困不住他们,所以季枭寒不得不用了官府的水牢,那是关押穷凶极恶的犯人的地方,牢笼是用玄铁打造,一般的刀剑都很难砍断铁笼。

季枭寒不想让苏染霜去抛头露面,可这时候,止然失踪了。

季枭寒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敢让苏染霜知道止然失踪,但是又需要大夫,不得已他只能叫苏染霜去看。

苏染霜起先也没时间去管为何季枭寒没叫止然前来帮忙。

可是,去到牢房后,因为无法靠近那些人,苏染霜需要有人帮她固定,这才问:“师父呢,你让师父来一趟,我跟他一起给这些人诊断一番。”

“师父不在官府,有人说他处理完那些病人后,就去喝酒了,我暂时找不到他。”季枭寒不想让苏染霜担心,所以就撒了一个谎。

苏染霜也顾不上分析,她观察了一下那些躁动不安的人,对季枭寒说:“相公你去抓个人过来,我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枭寒进入水牢,抓了一个相对要弱一些的年轻人,将人摁在地上,让苏染霜检查。

苏染霜一番检查后,蹙眉道:“他们这样子像是中毒,只是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毒能让人发狂成这样?”

“那……能治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道:“我要回去翻翻医书,你最好快些将师父找到,他比我经验丰富,很有可能见过这种毒。”

“好,那我让人送你回去看书,我这边派人去找师父!”季枭寒让小芳儿跟季小马两人将苏染霜送了回去,并交代他们两个,不许任何人打扰苏染霜翻找医书。

而后,季枭寒去到官衙外面问止然的情况。

一个小衙役说:“我看见一个人站在那边的巷子里面,他手里拿着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国丈大人看见后,浑身一震,顾不得这里的病人,就朝那里跑了过去,我担心国丈大人的安全,便跟了上去,但我跟上去后,那个人不见了,国丈大人也不见了。”

“你看见令牌的样子了么?”季枭寒问。

对方摇头说:“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敢肯定,令牌是纯金的,上面好像还有龙纹。”

“传令下去,去找!”季枭寒冷声说。

官员连忙布置下去。

可是,没多久,又有人在城东发现同样发狂的人。

紧接着城西城南也都发现了这样的人,没办法,只能将他们全部关到水牢里面,平时很少关押人的水牢,这会儿却挤满了张牙舞爪的病人。

但是奇怪的是,这些人追着人撕咬,但是他们被关在一起,却完全没有冲突,好像谁也没看见谁一样。

季枭寒站在栅栏外,心里很是纳闷。

这时候,有两个衙役带着一个小孩出现,那小孩张牙舞爪的很不安分,很凶的想要咬人。

而其中一个衙役受了伤,手上正滴着血。

他们将那孩子关进去的时候,那些人忽然疯狂的冲过来,像是失控了一样。

季枭寒蹙眉看了那个受伤的衙役一眼,他拉着那人走到水牢的最角落,那些人就朝角落追赶,季枭寒指着对面,对那衙役说:“你一个人过去,离他们远点。”

那衙役连忙去了对面,那些人又疯狂的朝那衙役所在的方向扑去。

季枭寒当即明白了,他对那衙役说:“你先出去……你们去告诉手下的兄弟们,任何人若是有受伤,都不能出现在这里,这些人对人血有反应。”

他担心苏染霜想不出来,连忙回了侯府。

苏染霜在家里翻遍家中的医书,也查不到所谓的病症,见季枭寒回来,她连忙问:“师父呢?”

“没找到!”季枭寒凝重的说。

苏染霜蹙眉:“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我在找,有……有衙役说,看到有个人拿着令牌,师父看到那令牌后反应很大,想必他是被人带走了!”季枭寒瞒不下去了,只能告诉苏染霜。

“还是要找他!”苏染霜虽然担心止然,但是现在她更担心那些人。

季枭寒点头安慰:“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师父的,但是现在发现这样的病人越来越多,我担心这会传染。”

“还有人?”苏染霜头疼了,现在她连这东西是什么都还不知道,若是再继续出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季枭寒说:“是的,水牢现在快装不下那些人了,但是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苏染霜问。

季枭寒说:“这些人在外面很失控,但是被抓到水牢之后,他们并没有互相攻击,可是他们若是闻到人血,就会再次发狂,早些时候,有个衙役受伤,那些人闻到他的血,就再次疯狂了。”

嗜血!

这是苏染霜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一个线索。

可是,这也帮助不了苏染霜什么。

一盏风存 说:

周末了周末愉快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