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都给我滚!”张老被逗笑了,挥挥手让季枭寒滚远点。
季枭寒也知道,这老头的脾气倔强,他说什么也没他反驳的份,便跟张庭之走了。
去苏梅云院子的途中,季枭寒问小芳儿:“祖母今日可为难霜儿?”
“为……为什么要为难,没为难,就是让夫人着手准备春日宴的事情。”小芳儿想起之前苏染霜的嘱咐,连忙改口。
春日宴是侯府的女主人必定要接手的工作,这季枭寒也不能说祖母欺负人,但是他也很清楚,苏染霜没有参加过春日宴,即便以前参加过,也只是在穷人的地界里面,这富人圈子里面的事情,她未必知道。
所以,她请叫苏梅云夫妇,倒也是一个好办法。
“庭之,我跟小芳儿先回去,你也去让梅云收拾收拾,咱下午不去来雁楼,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等会儿过来接你们。”季枭寒说罢,领着小芳儿走了。
苏染霜见小芳儿去一趟张家,还将季枭寒领回来了,担心她说了什么,便有些慌乱得站起来问:“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我在张家有点事同老师说,听说你要宴请庭之夫妇,我有个好地方,以前一直想带你去来着,但是没个好机会,正巧今日有时间,你要问的事情,一顿晚饭的功夫也问不出来,不如就去那里,慢慢谈。”季枭寒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祖母让苏染霜在院子里等了一个时辰的事情,所以情绪也没什么变化。
苏染霜这才安心了些。
她笑着说:“那就有劳相公了。”
季枭寒就稀罕她笑,见苏染霜笑,他便将人往怀里拉。
苏染霜害羞,便推他说:“小芳儿还在。”
哼!
“她猴精似的,早跑没影了。”季枭寒将苏染霜抱着转了一圈,就看见小芳儿撒欢的背影。
苏染霜:“……”
“走吧,你妹妹他们还等着呢!”季枭寒道。
两人去到张家,接了苏梅云跟张庭之后,一起去了季枭寒说的地方。
季枭寒将他们带到了季家一个别苑,也是一座湖心小岛,小岛上种满了桃花,这个时节,桃花刚刚吐出一点点小小的花苞,若是真到了春日绽放的时候,那定是非常美丽。
岛上有一座精致的木楼,虽然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却没有仆役。
季枭寒将人带上岛,就取了鱼竿,“今晚上能不能吃上饭,就看我们能不能钓上鱼了。”
呃……
苏染霜无言以对。
四个人四根鱼竿,虽说指望钓鱼果腹,但是他们也没人真正关心鱼会不会上钩,四个人难得没苏家其他人打扰,聊天也相对轻松一些。
东拉西扯一番后,张庭之率先问:“今日大姐叫我们出来,定是有事要谈的吧?”
苏染霜腼腆的笑了笑说:“是啊,我刚嫁到侯府,祖母将春日宴交给我举办,我担心自己做的不好,便想让妹夫与梅云帮着出出主意,要怎么做才能避免那条大家心知肚明的界限引起穷人的反感。”
“这都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不会有人对这件事在意的吧?”张庭之这个大少爷也是,一生顺遂,根本就不知道后宅有这些争斗。
苏梅云却懂,她从苏家泥沼艰难的爬出来,知道这里面更多的龌蹉。
她道:“那可说不定,当初大夫人恶意抹杀,苏欢欢又推波助澜,整个风月关的人多深以为然的觉得,大姐就是那种贪慕虚荣又心机深沉的女人,穷人也好,有钱人也罢,都对她嫁给侯爷这件事很不满意,在他们看来,侯爷是神祇一样的人物,被大姐玷污了,他们怎么会甘愿让大姐做好当侯爷夫人的第一件事,捣乱的人多了去了。”
“那若是这样的话,还确实不是很好办。”张庭之为难的抓了抓腮帮子。
季枭寒思忖了一会儿后说:“既然有人会利用这个捣乱,那干脆就不要这条界限。”
“什么意思?”众人看季枭寒。
季枭寒道:“盲选,以某种媒介为题,出考题一样,让大家将考题呈交上去,评定之后,再让优秀的人上台当场比试,谁要是看中了谁,就自己去打听,这等选法,并非将所有寒门的人都拒之门外,但是好歹也阻拦了大部分的人,这样两方的人都无话可说。”
“可这春日宴明明就是让男女相亲用的,你不让人家见面,那就失去了原本的初衷,到时候闹的人也有理由继续闹。”苏染霜道。
苏梅云想了想说:“其实说到底,这条界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富人为了防止自己的女儿被穷小子看上,而公子爷们就算看上寒门女子也无所谓,反正喜欢了就纳妾,对他们没太大的影响,只要富人的女儿们固定呆在只有富人男子的场所之中,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分歧。”
“可是,要怎么才能让那些小姐们呆在固定的圈子里面?”张庭之这个书呆子就纳闷了。
苏染霜笑说:“这很容易,春来是赏兰花最好的时节,发告示出去,弄一个赏兰会,每人可携带一盆稀有品种的兰花出席,这盆兰花就像请柬一般,风月关兰草稀有,好品种的兰花更不好找,这样就避免了寒门中人进入其中。”
“那相应的就要有一个专门为寒门女子准备的场所。”苏梅云道。
苏染霜笑说:“这个就更容易了,我自己乃是寒门女子,寒门女子谁不会点厨艺,我们提供材料,让女子们做一道她们拿手的好菜也好,糕点也好,这样能吸引了富家公子去猎奇,也给了寒门女子被富家公子看中的机会,如此一来,就不会再有什么大的矛盾产生。”
“嗯,这倒是好办法,富家公子看管了琴棋书画,再来看看寒门女子的手艺,确实猎奇,也算是给了大家公平的机会,反正寒门的人,也没指望娶到富家千金,如此一来,自然将寒门的女子与有钱人家的小姐隔开,寒门中的男子若有怨言,那就凭花入场,他便是拿到一盆好花入场,也未必懂的鉴赏,即便有人能进入有富家小姐的圈子,那也掀不起什么波澜来。”苏梅云很赞成。
苏染霜有了大致的方向,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与苏梅云夫妇道谢,然后委婉的提出,暂时不要让更多人知道她的计划。
张庭之与苏梅云都欣然答应了。
可一番讨论下来,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张庭之不由得打趣:“侯爷……姐夫……你这第一次请我们夫妻二人吃饭,就让我们饿肚子不成?”
“笑话,本侯爷岂是小气的人。”季枭寒一掌拍在水面上,不多时,水面浮上来很多被击晕的鱼,季枭寒用轻功将鱼打捞上来,淡声问张庭之:“妹夫,够不够吃?”
“侯爷,您这一掌若是拍在大姐头上……”
“说什么呢?”苏梅云推了一下张庭之,张庭之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凉,他摸了摸脑袋说:“这太粗暴了!”
苏染霜倒是没在意,她笑说:“粗暴也好过饿肚子,梅云随我去做饭吧?”
两姐妹捡了些鱼,回去处理去了。
留下季枭寒跟张庭之二人继续聊天。
去到后厨,苏梅云问苏染霜:“季老夫人是不是为难你了?”
“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预见的,她还怕我不够忙乱,让苏欢欢也来帮忙,不过现在我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也就不用担心她们给我使坏了,至于外面的事情,侯爷会帮我处理好的,我不担心。”苏染霜宽慰苏梅云。
苏梅云沉吟了一会儿后,问苏染霜;“侯爷待大姐好么?”
“极好。”苏染霜这两个字,说的无比轻快。
苏梅云这才放心了些,她说:“季侯爷这人心思重,实不相瞒,以前他曾找我帮个一个忙,那时候我就觉得,侯爷未必是大姐的良配。”
“他让你帮什么忙?”苏染霜好奇的问。
苏梅云道:“他用说服张家娶我为正妻为条件,让我帮他在爹爹的库房寻找一条黑玉腰带。”
“什么?”苏染霜乍然听到黑玉腰带,吓得差点被刀削了手指。
苏梅云叫了一声:“你小心些!”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交易。”苏染霜连忙掩饰过去。
苏梅云愧疚的说:“我母亲是做妾的,所以我很清楚,做妾有多可怜,我不是贪图张家权势的人,我只是图张庭之这个人,若是让我做妾,我真不如死了算了,但是我这样的庶女,又如何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呢,所以我只能与侯爷合作了。”
“那你找到那条黑玉腰带了么?”苏染霜假装不经意的问。
苏梅云耸肩,“没找到,但是侯爷还是将这件事帮我办成了,他这个人心机重得很,大姐还是药小心一些,我看那季老夫人对大姐敌意很深,你更要小心些。”
“若是可以,谁不想嫁一个单纯的家庭,单纯的人?我也抗拒过了,最后还是抵不过自己内心,所以我顺从我的心,管他季枭寒将来会对我做什么,或是我们会面临什么,至少我曾经跟他爱过一场,那也足够了。”苏染霜感慨的说。
苏梅云笑了,“大姐看着温柔无害,对感情倒是有轰轰烈烈的决心。”
“你可别笑,你不也是,谋的只是一个人心而已么?”苏染霜道。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
稍晚,他们各自回家。
苏染霜跟季枭寒刚回到侯府,就看见苏欢欢抱着个鎏金暖炉站在门口等他们。
季枭寒将苏染霜从马车上抱下去,便面无表情的越过苏欢欢要走。
苏染霜从季枭寒怀里挣扎下来,淡声问:“你在这里作甚?”
“祖母让我帮着大家准备春日宴,我等着大姐来找我,可大姐没来,我就去找大姐了,下人说大姐出门了,我还道大姐去见哪位神秘人物去了,没想到是与侯爷出去了呀?”苏欢欢意有所指的说。
苏染霜低头笑:“我可没那么多神秘人物可见。”
“有什么事情明日不能商议的,非要大半夜的打扰你大姐?”季枭寒拉着苏染霜就走。
苏欢欢连忙跟上,讨好的说:“侯爷,人家这不是害怕大姐没见过世面,不懂得怎么去计划春日宴么?”
“她没参加过春日宴,本侯却从未纳下过,她有什么不懂的自然先问我,难道你觉得我还不如你懂得春日宴的流程么?”季枭寒道。
苏欢欢:“……”
“你若真有心要帮忙,明日再来找我,我有事指派给你去做,今日天晚了,回去吧!”苏染霜赶人。
苏欢欢当即来事了,“人家帝王还讲究个雨露均沾,姐姐怎么把持着侯爷,不许他去我屋里呀?”
“如此,侯爷请慢走!”苏染霜福了福,就真的走了。
季枭寒:“……”
他冷然道:“可惜我季枭寒不是帝王,也学不会雨露均沾。”
说完,季枭寒追上去掐住苏染霜的腰,将人提起来抱在怀里,气急败坏的道:“你还真舍得我去跟别人睡啊?”
“今日我若是吵着闹着不许你过去,明日祖母便会找我说话。”苏染霜能怎么办?
季枭寒斜睨她:“那你就卖夫求荣?”
苏染霜笑:“那相公不是跟上来了么?”
“小东西,看我今晚上怎么收拾你!”季枭寒拉着苏染霜就猴急猴急的往幽兰轩走。
苏欢欢站在门口,看着季枭寒跟苏染霜笑闹,心里又酸又恨。
“苏染霜,你得意不了多久。”这句话她不知说了多少次了。结果呢?
苏染霜倒是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婆子去叫苏欢欢过来幽兰轩,让她帮着做事。
苏欢欢看着满院子的扎花,一脸的黑线:“你让我做这个?”
“怎么,夫人都能做,你还不能做?”小芳儿冷然的看着苏欢欢。
可不是么,苏染霜手边已经扎了好些花了。
苏欢欢咬着牙道:“做这么多扎花做什么?”
“给小姑娘小公子们的礼物,大姑娘大公子是去相人家的,小姑娘小公子是去看热闹的,得让他们有礼物。”苏染霜淡然道。
“那这些事情不能交给下人去做么?”苏欢欢气闷的说。
苏染霜道:“都说了是礼物,自然要亲手扎的才叫情义,你若不愿做,倒也无妨,你自回去休息吧?”
苏欢欢想起老夫人跟她说过的话,咬咬牙说:“扎就扎!”
可是,她跟苏染霜在院子里扎了一天的扎花,也没见苏染霜跟人商议春日宴的事情,她根本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倒是白白累了一整天。
当晚。
季老夫人得知两人亲手做礼物,便让他们一起到她院子去用饭。
季枭寒在晚饭的时候,也赶回来了。
季老夫人问苏染霜:“虽然你自己亲手做礼物送人,对夜白的官声有好处,但是春日宴是大事,你还是要将章程同我说说,我给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不必了吧,祖母辛苦了一辈子,该享福了,昨日霜儿已经将计划都跟我说了,我们也不做什么改变,就按照以往的办就是了。”季枭寒挡了回去。
季老夫人不满的说:“她是新妇,怎么能按照往年的办,这一点新意都没有。”
“祖母,孙媳还在努力的想,到时候一定弄些有新意的东西出来。”苏染霜接了话茬。
季老夫人不依不饶的问:“什么时候准备好?”
“这个,孙媳还在想,想到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祖母。”苏染霜四两拨千斤的说。
当着季枭寒的面,季老夫人也不好再逼迫苏染霜,只悻悻不说话。
可是,苏染霜连着三天,都带着苏欢欢扎花。苏欢欢最终还是没忍住,踩坏了好几个扎好的小兔子,气愤的回她的落霞居去了。
季枭寒担心苏染霜被他祖母为难,每天都赶回来吃饭,每天都帮苏染霜挡住祖母的为难。
转眼,春日宴最后三天的期限到了。
苏染霜又被叫了过去。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季老夫人就劈头盖脸一通骂:“苏染霜,你若是以为自己郡主之尊,看不上我季家这小门户,就直说,这春日宴是侯府女主人最重要的一次宴席,你若是搞砸了,丢了侯府的脸,休怪我不客气。”
“祖母切莫生气,对身体不好,春日宴的事情,我已经全部想好了。”苏染霜将他们的打算季老夫人说了一遍。
季老夫人听后,冷笑着说:“你敢保证不出任何问题?”
“这孙媳可不能保证,只是这样安排,是最能避开富家小姐们暴露在寒门男子面前,又最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没有一视同仁的办法。”苏染霜不卑不亢的道。
季老夫人冷笑着说:“那你就祈祷别出什么事。”
“计划是孙儿想出来的,要是真出事,那也是孙儿来承担。”季枭寒居然又来了。
苏染霜看着季枭寒笑说:“哪里能让侯爷自己一人承担,我与侯爷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与侯爷一起承担。”
季老夫人气得牙痒痒,却不知该怎么继续责骂苏染霜。
苏染霜跟季枭寒走后,季老夫人对晴嬷嬷说:“你去让苏欢欢过来见我。”
“是!”晴嬷嬷连忙去叫了苏欢欢。
见到苏欢欢,季老夫人大发雷霆,:“不是让你监视苏染霜么,为什么她最后的方案出来了,你却不来报告?”
“我……祖母我不知道啊,她一定是背着我想出来的。”苏欢欢眼神闪烁。
晴嬷嬷冷哼道:”二夫人何必这样阳奉阴违的对老夫人?您都好几日没去帮大夫人扎花了!”
“呵,你要扳倒苏染霜的决心,真是让我见识到了。”季老夫人冷笑道。
苏欢欢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啰嗦,便道:“祖母,我错了。”
“你没错,你想扳倒苏染霜的决心多大,那是你的事情,苏染霜的计划我告诉你,至于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干,与我无关。”季老夫人将苏染霜的计划告诉苏欢欢后,就自己进屋休息去了。
苏欢欢见老东西没有要责怪自己,连忙回了落霞居。
回到落霞居后,苏欢欢就陷入沉思。
她从苏家只带了一个丫鬟过来,那丫鬟是个聪明伶俐的,在苏夫人身边待了许多年,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大岔子,见苏欢欢苦恼,她便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春桃,你说要想让一个人以后不要太得意,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苏欢欢问。
春桃摇摇头说:“奴婢不是很懂这些事情,对奴婢而言,能吃得饱穿得暖就是大事。”
“你好好跟着我,要想吃得饱穿得暖,不愁没机会。”苏欢欢从苏家出来,唯一的改变,或许就是对下人不再苛待。
春桃连忙道谢。
苏欢欢看着她,淡声说:“我让你去帮我做一件事,你能做好么?”
“小姐让奴婢做什么?”春桃迟疑着问。
苏欢欢道:“你去找一个花农,让他想尽办法给我弄十来盆好兰花,并将每一盆兰花的优点都写下来给我,我重金购买并且酬谢他,事情办成了,我给你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为小姐分忧,原本就是春桃分内的事情。春桃这就去帮小姐办。”说完冠冕堂皇的话,春桃便去帮苏欢欢办事去了。
她刚从落霞居出门,就被人禀告到了苏染霜那里。
听了禀告之后,苏染霜对季枭寒说:“相公你带我出去一趟可好?”
“嗯,你要去哪里告诉我一声就是。”季枭寒道。
两人跟着春桃出去,看着春桃去找花农,也听到了春桃跟花农的交代。
春桃交代完,下了定钱之后,就出门了。
苏染霜对季枭寒说:“侯爷对付花农,春桃交给我。”
季枭寒便去找花农去了。
苏染霜追上去,叫住春桃:“春桃,等下!”
听见苏染霜的声音,春桃愣了一下,她有些惧怕的给苏染霜行礼。“大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跟你来的!”苏染霜直白的说。
春桃咬着下唇,哀求道:“大小姐饶命,我也是没办法,二小姐的性子您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她什么性子,所以我不愿为难你。”苏染霜道。
春桃连忙道道谢,“谢谢大小姐。”
“但是……”苏染霜阻止春桃道:“你也知道老夫人很是看重这一次我能不能将这春日宴举办起来,而且我是侯爷的夫人,我就该帮着侯爷分忧,让侯爷无后顾之忧的去做自己的事情,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
“大小姐要我做什么?”春桃咬着下唇问。
苏染霜笑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苏欢欢让你做的事情,你只要不做,并且想办法告诉我,其他的事情我会做好,而且我绝对不会让你被发现,不会让苏欢欢怀疑是你做的,你信我么?”
“我信!”春桃激动的说:“大小姐是好人,我们都很清楚!”
“既然你信我,就只管好好记住,不要去帮她做坏事,有事就告诉我,我自能保你平安。”苏染霜道。
春桃为了表示忠诚,问苏染霜:“那这次的事情,大小姐还需要我跟您说说么?”
“买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后续若是她还有事情交代,你只管告诉我就是了。”苏染霜道。
春桃连忙告辞离开。
季枭寒从花农那里出来,关切的问:“她怎么样?”
“她答应帮我。”苏染霜又问季枭寒:“花农这边,有问题么?”
“没问题,我亲自交代过的,他再大胆也不敢阳奉阴违。”季枭寒说。
苏染霜便安心了,她说:“一切,就等那日了。”
春日宴当日。
有几个不三不四的男子确实抱着兰花混入人群中,想要混到赏兰会。
在门口的时候,苏染霜亲自出来迎接,她温和素雅,很是得体的说:“今日是春日宴第一日,来这赏兰会的人都是风雅之人,既是风雅之人,那必然要符合风雅的标准,各位手里虽有兰花,但也需要咏兰一首,方能进入赏兰会。”
那几个抱着兰花来捣乱的,自然是不懂得如何咏兰的,马上反抗道:“侯爷夫人说话不算话么,之前说好的,只要有名贵兰花,会赏析兰花就可以。”
“看来公子很懂今日的规则,那想必也看清楚了,我布告上有言明在先,一切以到会场的具体要求为准,公子连赏析都懂,随便出个五言诗,简直就易如反掌,不如就从公子你开始如何?”苏染霜道。
那人哪里懂得咏兰,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没准备好,我不先来。”
男女宾是用纱幔隔着的,这时候,隔壁一个清婉的声音道:“侯爷夫人这话说的没错,若是真的懂花,何惧作诗,奴家不才,就献丑了。”
“幽兰深谷生,冬尽染早春。窈窕幽幽藏,素颜亦浓香。”那女子说完,博了个满堂喝彩。
苏染霜道:“姑娘这诗里有淡淡的暗香浮动,请!”
那女子开了先例,那些有才学的公子哥便心动了,都想一睹这位姑娘的风采,便各自想了诗句,进入会场。
那几个人因为都答不上来,最后挤到一起去了。
苏染霜对早已等在一旁的的季小马使了个眼色,季小马便连忙走出来,对那几个人说:“几位公子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们每人想一首诗,只是这里人多眼杂,若是让侯爷夫人看见你们作弊,只怕还是不让几位进去,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好好好!”那几人正愁呢,巴不得有人帮忙一把,便跟着季小马走了。
苏欢欢在其他的会场等着,看见那几个人跟季小马走了,心里不免着急,但是现在她也无能为力,只冷笑着说:“没关系,我还有后招呢?”
赏兰会场毕竟是一个高雅的场所,人原本就不是特别多,所以没多久,外面已经没人。
苏染霜正要撤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侯爷夫人,人都还没完全到,你就要走了么?”
这慵懒的声音,是凌霄公子无疑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染霜回过头来,防备的看着凌霄公子问:“公子也有这等雅兴么?”
“自然!”凌霄公子道:“是我的花不好,还是我诗不够资格?”
苏染霜看了一眼凌霄公子的话,花是精品,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人呢?
苏染霜不觉得他是来相姑娘的。
“公子若是来赏花,我欢迎之至。”苏染霜微微笑道。
凌霄公子眸色一黯,人家都说幸福的女人最好看,以前他不觉得,可现在看到苏染霜,他终于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以前的苏染霜淡雅,现在的苏染霜淡雅之中,却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质,就像蒙尘的珍珠,终于被发掘,光彩照人。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看到你这样幸福,我应该很生气的,可我忽然……不想欺负你了,苏染霜!”凌霄公子低头对苏染霜说。
苏染霜吓得连忙后退,“公子请咏兰。”
呵!
凌霄公子苦笑着咏兰一首,然后顺利进入会场。
进入会场前,他眸色深深的看着苏染霜说:“你别怕,我这次是护着你来的。”
苏染霜不信他,但是也不想同他辩解。
她只是默默的退出了会场,去了别的地方。
苏欢欢见苏染霜去了别的地方,就去了赏兰会。
且说季小马,他将那几个混混带到一个房间后,二话不说一通揍。
“说,是谁让你们来捣乱的?”季小马问。
那些个小混混,也没什么品格所言,连忙说:“是有个人给了银子,让我们来捣乱的,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没见过。”
“既然是捣乱的,那就先绑起来。”季小马拿了一条绳子丢给那几人,淡声说:“自己动手,一人绑一个,直到最后一个人没人绑了,小爷再出手,但是你们要想清楚了,若是没绑好,小爷生气了是会打人的。”
于是,那几个人相互欺压,绑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季小马才绑了那个唯一剩下的人,然后检查了一遍那些人的圣绳子,确定绑好了之后,他才取了一团布,将那些人嘴巴堵上,堆在角落,自己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但是,这群人里面,有一个人是一个小偷,在季小马检查他绳子的时候,他从季小马身上偷走了季小马的匕首,季小马却毫无知觉。
季小马出来后,见苏染霜刚好要去巡视,他便蹦蹦跳跳的过去问:“苏姐姐,你现在要去哪里?”
“去看看寒门的姑娘们在做什么好吃的!”苏染霜知道季小马爱吃,便问:“要不要一起?”
“要的!”季小马连忙跟着去了。
两人在会场看那些小姑娘们表演自己的厨艺,苏染霜难得开玩笑问季小马:“可有看上的?”
“苏姐姐说什么呢,人家还小……不过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小丫头,你看她做糕点的手速不错,半成品都已经初现精致模样,一看就是个老手,而且……嘿嘿嘿,长得还贼好看。”季小马前一分钟还在矜持,后一分钟就开始**。
苏染霜:“……”
不过,她也看见了,那姑娘手艺不错,虽然衣着简单,但是胜在手巧。
苏染霜喜欢吃糕点,看到那姑娘手法利落,做事又干净,便对季小马说:“你说,我要聘用她去府上做糕点,她会不会答应?”
“我去问!”季小马一听苏染霜有这意思,急忙去问那小姑娘去了。
小姑娘手上未停,听说是去侯府她也不惊讶,只问:“我能带我母亲去么?”
“我去问问!”季小马回来问苏染霜。
苏染霜觉得有趣,便走过去问:“姑娘的母亲也会做糕点么?”
“会啊,我母亲做的糕点比我做的还要精致,而且她还会做饭。”那小姑娘说。
苏染霜笑说:“那敢情好,我院子里面缺一个厨娘,有时候自己想吃点什么东西,也不方便去大厨房打扰,你若是真的愿意,稍后带着你母亲去找我,稍晚跟我一起回府。”
“好!”那小丫头抬头笑了笑,一对蜜饯似的酒窝甜丝丝的,她递了一块糕点给苏染霜说:“这是已经给做好的熟食,夫人敢吃么?”
“如何不敢?”苏染霜接过去,咬了一口,笑说:“这是紫芋做的。”
“好吃么?”小姑娘问。
苏染霜点头,“口齿留香,我已经好几年没吃到这样的味道了。”
那姑娘笑得很满足。
这时候她需要水果,可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摊子上没有刀,便四处张望。
“你找什么?”季小马问那少女。
少女回答说:“我要做果酱,需要刀。”
“我有啊!”季小马伸手入怀,却没摸到刀子,”咦奇怪,我的刀子呢?“
苏染霜担忧的看着季小马问:“是不是被那些人顺走了?”
“我去!”季小马吓得再也顾不上撩姑娘了,撒腿就跑。
苏染霜笑道:“姑娘等等,我去给你找刀子。”
季小马回到小屋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
“遭了!”季小马连忙跑出去,就看见那几个人皮青脸肿的站在高台的正中心,拿着季小马的匕首,声泪俱下的控诉:“侯爷家的家奴,说我们是穷人,便不许我们来参加这赏兰大会,还将我们绑了起来,他们这是不许我们穷人进入他们所谓的高雅的场所,是看不起我们穷人啊?”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大家窃窃私语道:“早知道这位侯爷夫人不是个好东西,原来真的是,以前老夫人跟侯爷的母亲举办了这么多年的春日宴,也没见到这样对我们穷人过,到了这位夫人这里,居然就开始了,真是天理难容。”
“那位侯爷夫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她就是在挑拨我们跟侯爷的关系,她根本配不上侯爷。”有人急切的指控。
苏染霜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有些事情,看来是避不开了。
季小马一听那些人如此诽谤苏染霜,气的冲出去要跟他们理论。
就在这时,一袭白衫端着个扇子的凌霄公子出场了,而同时,一袭紫衫的季枭寒也从另外一边出场。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阁下说你们被我家(侯爷家)下人绑起来,那你们又是怎么挣脱绳索的?”
“怎么挣脱的,当然是偷了他家仆人随身携带的刀割断绳子跑出来的?”那偷刀的人得意的说。
季枭寒冷笑:“那我再请问你,我家下人的刀放在何处?”
“怀里!”那人对答如流。
季枭寒居于高台之上,睥睨着季小马的方向问:“季小马,你的匕首是揣在怀里的么?”
“是侯爷,我藏得如此好,这位都能将我的刀偷走,还不让我发现,真是厉害了!”季小马刻意展现自己的武功,飞上高台。
那人得意的说:“就算你藏得再深,我也偷得出来。”
人们再次哗然,心道这人是小偷啊!
有人发现不对劲,连忙阻止同伴:“你他娘的说露馅了。”
“哎呀!”那人嘟囔:“大意了。”
台下的人已经将议论的重点转移到那小偷身上来了。
那群人中有一个领头的说:“即便这位朋友他是个神偷,他跟我们又不认识,为何我们也一并被侯爷夫人当场拒绝,不让我们进入赏兰会?”
“她拒绝你了么?”这次开口的是凌霄公子。
那人道:“大家都看见了,她就是拒绝我了。”
“不对吧,当时侯爷夫人只是让大家都咏兰一首,方才可以进入,这几位做不了诗,这才没能进入赏兰大会。”一个带着纱帽的女子出现在高台上,她清婉的声音,让人如痴如醉,大家都被她的声音安抚了。
那人喏喏不言。
凌霄公子又道:“这位兄台不是说自己是懂花之人么?那你看我这盆兰草如何?”
那人后退两步,不敢上前。
“怎么,答不上来?”凌霄公子冷笑着说:“连基本的赏析都不会,你们该不会是来刻意煽动大家的吧?”
一盏风存 说:
么么哒,谢谢亲爱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