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枭寒听见晴嬷嬷落锁了,但他并未表态,只冷然的走了进去。

只是,看到屋里的苏欢欢,季枭寒微微蹙眉。

这初春伊始,风月关的积雪甚至都还不曾完全融化,苏欢欢却只穿了一件粉色薄纱斜倚在床头,娇媚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不由得想,“那小东西莫不是骗我,这女人凭什么笃定,她穿的少,就能勾引得了我?”

不过,苏欢欢自己揭了盖头,也就省的季枭寒再去揭一次。

当然,她盖着盖头更好,季枭寒一定会转身就走,让苏欢欢连他是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

“夜白哥哥,你来了?”苏欢欢开口,娇媚入骨。

季枭寒冷然道:“这里是季家,我是风月光的侯爷,你一个小妾,不要乱了家法,日后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喊夜白哥哥,就马上去院子里面跪一夜。”

“夜白……侯爷,你还在生气那日的事情么?”苏欢欢面色一白,几乎要哭了。

季枭寒冷然道:“那日的事情是哪日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苏欢欢:“……”

“侯爷,天色已晚,我伺候你休息吧?”苏欢欢见季枭寒始终不走过去,不得不自己下床。

她脚上套着细小可爱的金铃,走起路来,摇曳生香,若是一般的男子,在这样的情境下,看到这样醉人的姿态,一定会把持不住,可季枭寒却在想,改天他也要去弄这样一串可爱的金铃给苏染霜玩玩。

季枭寒在想怎么骗苏染霜戴金铃,苏欢欢见他盯着自己的脚踝看,十分得意。

这些东西,可是她在青楼妓馆学习过好几日的成果,她就不信季枭寒不动心。

有了自信,苏欢欢扭得更加娇媚了。

季枭寒却在她的手搭到季枭寒身上来的时候,忽然让开。

苏欢欢没扶住季枭寒,一个趔趄扑到桌案上,那薄纱被弄湿之后,更是有说不出的风情。

起先,苏欢欢还有些恼羞成怒,可一看见自己身上的衣衫,她又笑了。

她站在季枭寒面前,柔声说:“侯爷,您看您,把人家的衣服都弄湿了?”

季枭寒忽然笑了笑说:“是么?过来我看看?”

苏欢欢激动得差点走不动路,她连忙朝季枭寒扑过来,季枭寒见势,再次让开,但是这次他让开之前,手法奇快的在空中扬了一把粉末。

并且在苏欢欢要扑上来之前,才移动自己的位置。

苏欢欢扑得太大力,整个扑到在地上。

与此同时,季枭寒随手抄起摆在高几上的一个木雕,照着苏欢欢的后脑勺砸下去。

苏欢欢还没来得及回头,人已经软巴巴的晕倒在地上。

季枭寒连抱一下都懒得抱苏欢欢上床,从房梁上揭开木板,飞身离开。

晴嬷嬷披着厚厚的披风等在外面,见季枭寒一直没动静,不由得有些担心,便走过去观察。

就在她走进房间的时候,晕倒的苏欢欢不知怎么回事,哼哼唧唧的在地上扭动。

晴嬷嬷听到这声音,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虽然她并不主张,但是作为一个奴婢,她只能听命于自己的主人。

听见里面苏欢欢扭动的声音和叫声越来越大,晴嬷嬷这才满意的离开。

季枭寒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后院的假山里面经过地道,直接进入苏染霜的房间。

小芳儿季枭寒一直没回来,已经出去寻人了。

季枭寒从房间的隔板推门出来的时候,苏染霜吓得差点就尖叫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季枭寒已经扑上来,将她呼之欲出的尖叫声含在口中。

唔……

苏染霜气的踩了季枭寒一脚。

季枭寒偷香窃玉成功,心情大好的说:“我手上有痒痒粉,你别挨过来。”

“你弄痒痒粉做什么?”苏染霜听后,连忙取了巾帕过来,将季枭寒的手擦干净后,又主动帮他把外衣脱掉。

季枭寒道:“你猜的没错,苏欢欢屋里果然又松香,我进去的时候,大门还被人上锁了,为了更逼真,我只能给她下了痒痒粉,让她自己表演,反正她也喜欢自己演戏。”

呃……

苏染霜无言以对。

确定季枭寒身上没痒痒粉了,苏染霜才走过去将巾帕搓洗干净,挂在架子上。

季枭寒从后面将苏染霜搂住,整个将人抱起来,丢到床榻上去,先是急不可耐的亲了一番。

苏染霜原本以为他要下手了,可谁知他忽然打住,坏笑着说:“我给你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苏染霜好奇的问。

季枭寒从花盆后面拿了那一小瓶酒出来,柔声说:“给你从古井坊要来的好酒。”

“我不喝酒!”苏染霜虽然艺高,但是她胆子不大,她甚至敏感的觉得,季枭寒给她好酒,一定是存在某种目的的。

可是,季枭寒打开塞子的时候,满屋子的酒香。

苏染霜闻到那纯烈的酒香,有些经不住馋虫,她轻轻的舔了舔嘴唇说:“这酒好香。”

“嗯,这是酒坊老板家祖传的酒,据说已经三百多年了,他起先还不肯卖给我,我求了许久,才求得这一点点,就打算我们新婚夜喝的。”季枭寒拿了酒杯过来,将酒倒入杯中。

苏染霜看着杯壁上挂着一丝丝的酒液,缓慢的往碗中间移动,就知道这真的是好酒。

苏染霜虽然酒量好,平时也能喝,但是她并不懂酒。

以前喝酒,是因为止然需要酒友,她赶鸭子上架,只能陪着,后来被季枭寒他们逼着拼酒,她也很被动,也没研究过什么酒,所以压根没想到,这世界上有一种酒叫酒王。

“侯爷……唔……我喝酒!”苏染霜差点又脱口叫了侯爷,见季枭寒面色不善,苏染霜连忙用喝酒掩饰自己。

幸福来得太突然。

季枭寒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办法骗苏染霜喝酒,她自己已经开始喝了。

啧!

苏染霜砸吧一下嘴巴,笑着说:“这酒真好喝。”

“自然,这是我用一座山换来的。”季枭寒自豪的说。

什么?

苏染霜没怎么听清楚,她缓慢的抬头看季枭寒:“你说什么?”

季枭寒记得,上次苏染霜醉酒的时候,虽然看上去跟平常一样,但是行动略有迟缓,所以他激动的问:“你醉了么?”

“我没醉!”苏染霜笃定的说。

季枭寒想起上次,她醉得快,醒的也快,便问她:“要不要再来一点?”

“好!”苏染霜还记得那酒的纯美滋味,小馋猫似的开口。

季枭寒何乐不为,又给苏染霜倒了一小杯。

苏染霜喝后,还要再喝。

季枭寒站起来问:“你真的没醉?”

“季夜白,你别转,我头晕。”苏染霜揉着脑袋不满的嘟囔。

喜大普奔。

季枭寒如释重负,要将这丫头灌醉,简直太不容易了,可听见这句话,季枭寒就知道,苏染霜是真的醉了。

他一把搂住苏染霜问:“今天开心么?”

“开心!”苏染霜乖乖的窝在季枭寒怀里,任凭他亲吻自己的额头脖子。

季枭寒的心里柔软得像棉花,他轻轻的握住苏染霜的手,邪肆的笑问:“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知道!”苏染霜乖乖点头,但是人已经往季枭寒怀里钻。

季枭寒又问:“那是什么日子?”

“我跟夜白成亲的日子!”苏染霜回答。

季枭寒继续问:“那成亲该干嘛?”

“洞房!”苏染霜说完,忽然将季枭寒推倒,自己烟视媚行的爬到他身上,跨坐在他腰上,口中念念有词:“洞房洞房!”

手里却在胡乱的撕扯季枭寒的衣服。

季枭寒心想,“……以后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她醉酒是这样,太危险了。”

然后,苏染霜扯不开季枭寒的衣服,急的眼泪直打转,“哎呀,这衣服怎么脱不下来。”

“再努努力!”季枭寒鼓动苏染霜。

苏染霜可怜巴巴的摇头:“我不要,再晚夜白就被苏欢欢抢走了,我不要他被抢走。”

苏染霜的话,刺痛了季枭寒的心。

他翻身起来,将苏染霜抱在怀里,快速的将人丢到床榻上,早已记不得自己心里演算过的千百种情趣,他要这个女人,就如同这个女人也舍不得他。

旖旎的夜,被关在厚重的床幔后面。

但是这夜,却足以融化风月关的千年风霜。

一夜春暖。

季枭寒醒来的时候,苏染霜还在熟睡,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季枭寒怀里,像易碎的珍宝,让季枭寒痴迷,又不敢大动作,深怕惊醒了她,惊醒了这一场梦。

“夫人,该起来给老夫人请安了。”门外响起晴嬷嬷的声音。

季枭寒蹙眉,心道:“这么早?”

苏染霜浅眠,听见晴嬷嬷的叫声,吓得连忙推被起身。

但是,昨夜的经历,让她浑身酸痛,又跌了回去。

“没事吧?”季枭寒关切的问。

对上季枭寒好看的眉眼,苏染霜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都没穿衣服。

苏染霜吓得随手掏了一件小兜儿盖在季枭寒脸上,然后忍着疼痛翻身下床,急切的说:“嬷嬷请稍等,我马上就好。”

苏染霜手忙脚乱,找不到小兜,又拉被子过去,将小兜换下来,将季枭寒闷头盖住。

等季枭寒扯开被子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里衣。

哎!

可惜了!

季枭寒无限感慨。

苏染霜去梳妆台前梳妆的时候,季枭寒坐起身来,却看到床榻上一抹醒目的红。

那抹红刺痛了季枭寒的眼,他走过来,抓着苏染霜的手过去,“这是……是……”

“侯爷怎么了?”苏染霜有些不好意思。

季枭寒却激动了,他抱着苏染霜转了两圈,激动的说:“没事没事,我只是很高兴。”

高兴?

苏染霜却疑惑了,“侯爷是觉得这东西不该出现么?还是觉得我在欺骗侯爷?”

“不是,我只是……我以为……”季枭寒不敢看苏染霜的眼睛,因为他一直以为,苏染霜是被凌霄公子欺负过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这样以为了。

苏染霜想起自己被凌霄公子带走的那一个月,她被羞辱了一般的推开季枭寒,“侯爷是这样看我的么?”

“不是,我只是不相信凌霄公子,你回来的时候,实在是……太落寞了。”所以季枭寒才会这样以为。

苏染霜虽然生气,但是想起季枭寒之前爱护她的种种,心头又有些甜,若是他明知自己有可能失身于凌霄公子,还这样爱护他,那苏染霜又何惧日后的风霜雨雪?

可是,之前不被信任的时候太多,苏染霜也不敢全然的相信季枭寒。

于是她问:“那侯爷之前……之前一直不碰我,是嫌弃我么?”

“我那是嫌弃你?”季枭寒咬牙:“你都不知道,我忍得多么辛苦,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我若是嫌弃你,我索性双眼一闭,先自己快活了,我何必这样逼我自己?”

苏染霜的脸红到不能见人了,这混蛋哟。

这时,晴嬷嬷又催促了:“夫人,您是新妇,去晚了老夫人该不高兴了。”

“天刚亮,祖母为了针对她,就故意起早么?”季枭寒冰冷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去。

晴嬷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叫道:“侯爷?您怎么在这里?”

呵!

季枭寒与苏染霜一起凉薄的笑,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他在苏染霜的屋里,却好像他出现在别的妇人的屋里一般。

“怎么,我在这里你们都很意外么?”季枭寒的话跟着他一起出现在大门口。

原本温馨甜蜜的新婚夜早晨,却因为这一幕,显得肃杀。

晴嬷嬷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季枭寒。

苏染霜从季枭寒身后走来,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襦裙,见晴嬷嬷跪在冰冷的地上,她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温和的说:“何必呢,侯爷!”

季枭寒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迁怒晴嬷嬷,便冷声说:“你回去告诉祖母,霜儿什么时候去请安,我便什么时候陪着去请安。”

“是!”晴嬷嬷连忙告退。

苏染霜无奈的看季枭寒:“晴嬷嬷是个好人,你何必呢?”

“若不是你求情,昨晚上她做的一切,我杀了她都不为过。”季枭寒避开了苏染霜话里的深意。

苏染霜也知道,季枭寒其实也是左右为难,所以她不说话了。

只独自低着头走。

季枭寒心疼她昨夜被折腾得狠,便拉着她说:“我抱你。”

“你……你再胡闹,我就……我就跟你算刚才的账。”苏染霜在恐吓人这方面,还是不如季枭寒厉害。

季枭寒笑了:“刚才我们还有账没算么?”

“季枭寒!”苏染霜被逗生气了。

季枭寒深怕苏染霜真的跟自己算凌霄公子那笔烂账,他可不想将今天的惊喜变成惊吓,连忙转移话题,“今日回门,你父亲说过,不用带苏欢欢。”

“带上!”苏染霜言简意赅的决定。

季枭寒千依百顺,“那就带上。”

两人到的时候,苏欢欢已经等在门口了,她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她的脖子上,苏染霜能看到抓痕,想必昨夜一定痒到自己抓伤了自己。

看到她落寞的样子,苏染霜无悲无喜,她只淡淡的站在离苏欢欢最远的地方。

苏欢欢也没有像在苏家那样飞扬跋扈的扑上来要报复苏染霜。

苏染霜刚在想,“这个人终归还是长大了,没了她母亲的庇护,她已经没有骄傲的资本了。”

可,季老夫人的房门刚刚打开,苏欢欢就已经快一步哭着跑了进去。

苏染霜:“……”

季枭寒见苏染霜停下脚步,拉着她手问:“怎么,还怕她闹?”

“不是,我原本以为,她已经稍微收敛一点了。”只是有些遗憾。

季枭寒冷笑,“你指望她?”

好吧,苏染霜错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

就听见苏欢欢抽抽搭搭的哭诉:“祖母,我从未与大夫人争宠,可她居然下药害我,我……我生生将自己抓成了一个疯婆子了。”

“夜白,这是你的妻妾的问题,你自己解决好了,我在出来吧!”这老家伙,搞得事情跟她毫无关系一样。

家里没了别人,季枭寒也懒得隐晦,他冷笑着说:“祖母,苏欢欢怎么进的家门,还需要孙儿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么?”

季老夫人站都站起来了,听到季枭寒的话,她又坐了回去。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后,冷笑着说:“你什么意思?”

“祖母何不听听,她要说什么?”季枭寒冷然的看向苏欢欢。

苏欢欢莫名心头一慌,她低下头说:“我不知道侯爷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找人来查验,看昨夜她屋里到底有什么?”季枭寒冷声道。

苏欢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气急败坏的说:“找大夫就找大夫,我倒是要让大夫看看,我屋里到底有什么!”

季枭寒冷然的从袖兜里面拿了那个酒杯出来:“既然如此,顺便将这酒杯一起验验看。“

季老夫人跟晴嬷嬷看见那个杯子,眼神都不太自然,苏欢欢更是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染霜笑了笑,从季枭寒手里取了杯子,走到苏欢欢面前。

苏欢欢有些害怕现在的苏染霜,她不安的后退两步说:“你,你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干,我就想问问你,昨夜睡得可好?”苏染霜淡笑着问。

阿嚏!

阿嚏!

阿嚏!

苏欢欢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她揉着鼻子装可怜:“祖母,我生病了有些难受,我……我先告退了。”

“等等……”苏染霜还没说话,小芳儿却开口了,她将自己端着的托盘递给季枭寒,背着手对苏欢欢说:“二夫人,我们侯府是规矩人家,你作为小妾,给老夫人请完安,是不是也得给大夫人请安才对?”

苏欢欢看苏染霜,苏染霜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苏欢欢不得已,又将目光移到季老夫人那里去,但是季老夫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压根就没打算要掺和进来。

不得已,苏欢欢只能乖乖站在一旁。

季枭寒将那巾帕递给晴嬷嬷,颇有深意的看了晴嬷嬷一眼。

晴嬷嬷看季老夫人,季老夫人没跟她眼神对接,晴嬷嬷只能将托盘放在一旁。

苏染霜跟季枭寒给老夫人奉茶后,老夫人按照风俗,给了两人红包。

苏欢欢不情不愿的奉茶。

老夫人照例给了红包后,就挥挥手说:“我年纪大了,不喜欢吵吵闹闹,你们都退下吧!”

“是!”众人鱼贯离开。

人都走后,晴嬷嬷将那托盘拿过来,打开上面的红绸,却见一块被撕碎的床单上,有一抹红,晴嬷嬷微微愣住。

“怎么回事?”老夫人见晴嬷嬷神色有异,便问。

晴嬷嬷将那一抹红放在老夫人面前,疑惑的说:“老夫人,大夫人还是处子之身。”

哼!

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昨夜不是帮了那丫头一把么,怎么夜白还是回去那贱人屋里了?”

“奴婢看着侯爷进门的,也确定他没离开,听到屋里有动静,奴婢这才离开的,不知怎么的……侯爷今日早上,是从大夫人屋里出来的,当时奴婢也吓坏了。”晴嬷嬷说。

哼!

季老夫人又冷哼了一声,气急败坏的说:“原本还指望今日早上用这件事对付一下苏染霜,没想到她居然还是完璧之身,这小贱人以后不知要多得意。”

晴嬷嬷正要说话,就看见小芳儿得得得的跑了回来。

“老夫人!”小芳儿屈膝行礼后便说:“侯爷让我来将这帕子要回去,他要留做纪念。”

然后,从晴嬷嬷手里将帕子夺了去,得得得的又跑了。

季老夫人气到浑身颤抖:“这小混蛋,他就是故意气我的,他这是要气死我!”

晴嬷嬷不敢说话。

且说苏染霜一行人。

出了老夫人院子,季枭寒便一把将苏染霜抱起来,大步往幽兰轩走。

苏欢欢作为一个小妾,而且是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小妾,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侯爷,你这是在给我招妒恨。”苏染霜无奈的陈述。

季枭寒挑眉:“你叫我什么?”

苏染霜想起之前在刘家庄的那段时间,便咬着下唇笑说:“叫你相公!”

季枭寒唇角含笑:“也行!”

苏欢欢在后面,听见两人窃窃私语,恨不能将苏染霜从季枭寒怀里扯出来,然后自己取代她,自己让季枭寒抱着自己。

可是,她知道,短时间内,她是别想有这样的机会了。

回到屋里,季枭寒将苏染霜放下。

两人端坐在上位,等着苏欢欢过来敬茶。

小芳儿将巾帕带回来往季枭寒怀里一塞,压根没让苏染霜看见,季枭寒一本正经的道:“让苏小妾过来给大夫人请安。”

“是!”小芳儿早就想针对这个小贱人了,正好有这样的机会,她自然辟屁颠颠的就去了。

苏欢欢昨夜应当是受了风寒,这会儿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难受得紧。

却听小芳儿道:“侯爷说了,让苏小妾去给大夫人敬茶。”

苏欢欢十分屈辱的看了小芳儿一眼,小芳儿当即耸肩:“怎么了,自己上赶着要给侯爷当小妾,还委屈你了?”

是啊!

苏欢欢咬咬牙坚持的想:“原本,这就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何必矫情呢?”

于是,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进屋去给苏染霜敬茶。

“夫人请喝茶!”苏欢欢跪在地上,不怎么恭敬的道。

苏染霜也没指望她真的能对自己多恭敬,只淡声道:“以后,你若安分守己,我不会为难你,你若执意要与我为难,我也不会因为你是我妹妹对你客气,毕竟你对我不客气的地方多了去了。”

“是!”苏欢欢咬着牙颤抖着站起来,将茶送到苏染霜面前。

但是,也不知她是真难受,还是故意的,居然手一偏。

眼看着那杯热茶就要泼到苏染霜身上,季枭寒忽然站起来,一手将茶盏劈开,那一盏滚烫的茶,就这样朝苏欢欢的脸上泼了下去。

啊……

苏欢欢烫的惨叫一声。

苏染霜见状,连忙站起来,对小芳儿说;“小芳儿,你快些去弄些冷水来给二夫人敷敷脸。”

“苏欢欢,你当着我面,都想伤她,若我不在家,你岂不是要像在你自己家中那般,随便就将她杀了?”季枭寒冷厉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身上到处是伤口,又发烧又难受,她原本就不是故意的,被季枭寒这样一说,她更是委屈得不行。

“夜白哥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坏女人么,你昨夜将我丢在地上,我在地上睡了一夜,现在正在发烧呢,你却将那么一碗热茶泼到我脸上,你以前对我的那些情谊,都到哪里去了?”苏欢欢怒吼道。

季枭寒冷笑:“以前对你好,是因为你是苏染霜,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得不对你好,但你要说情谊,还真没多少,不过以前,我倒是将你当成小妹妹一般对待过,不过你跟你母亲的作为,实在是太恶心人了,就算有一点情谊,也被你自己耗光了。”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夜白哥哥?”苏欢欢哭的惨兮兮。

苏染霜不说话,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俩。

季枭寒蹙眉道:“不管你是故意还是无意,你都要给我记住了,不能伤害她,她是我如珠如玉对待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伤害!”

啊啊啊啊啊!

苏欢欢哭着跑了出去。

可跑了没多远,她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苏染霜这才道:“她可能真的生病了。”

“我知道。”季枭寒道:“若是我现在不断了她的念想,她以后还会存着我可能会喜欢她的心情,继续对你使坏。”

哎!

苏染霜叹息道:“她若是真的看得懂,就不会让自己这样狼狈的嫁给你了!”

说罢,苏染霜走了过去。

季枭寒不愿碰苏欢欢,让季小马将人扛到西厢去。

苏染霜不敢给她治病,只吩咐小芳儿去盯着,看着大夫好好的给苏欢欢治病。

安置好苏欢欢后,季枭寒问:“什么时候去苏家?”

“暂时不去,等她清醒一点再说!”苏染霜道。

“为什么非要等她一起?”季枭寒不解的问。

苏染霜笑说:“我若是不与她一起回去,苏家的人一定以为我这个做主母的亲姐姐苛待自己的亲妹妹,不让她跟着一起回门,这样吧,相公你让人去告诉我父亲一声,就说苏欢欢昨夜偶感风寒,暂时不能回门,我等她病稍微好一些,再同她一起回门,若是我父亲问起什么,让下人什么都不要说就是了。”

听了苏染霜的话,季枭寒大约懂了苏染霜的意思。

他也不说话,只淡然的笑。

原来,被人保护着的感觉也是不错的。

新婚燕尔,季枭寒也不用去衙门,他便怂恿苏染霜:“我带你去外面玩?”

“不要!”苏染霜红着脸拒绝。

季枭寒不解:“带你去玩,你红什么脸?”

“没事!”苏染霜推了季枭寒一下说;“我有些乏……哎呀,季夜白,你做什么?”

“我娘子说乏了,我带你去睡觉!”季枭寒洒笑。

唔……

苏染霜没脸见人了。

不过,一屋子的下人都是从苏家宁远阁带来的,季枭寒也不用担心他们对苏染霜有什么异心,放心的很。

苏染霜被季枭寒放到床榻上后,他倒是没再欺负人,将苏染霜安置好,他说:“我去书房找几本书过来看。”

苏染霜知道,他这是不放心老夫人,又担心自己与苏染霜在屋里,被老夫人误会两人是在厮混,他拿两本书来外间坐守,也免得老夫人打扰,也免得她以为苏染霜不是正经女人。

苏染霜心里甜甜的想:“若是能得他这样一直守护,就算侯府是刀山火海,我也认了。”

苏染霜闭上眼,却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窜到自己鼻子里面。

这种香味绝对是上好的烈酒的香味。

苏染霜想了想,好像昨晚上季枭寒回来后,跟她说过,他用一座小岛换了一小瓶酒来,然后苏染霜喝了一杯酒,再然后……

苏染霜想不起来了。

她坐起身来,就看见桌案上放着那个古朴的小酒瓶。

昨夜兵荒马乱,今早上又急急忙忙,屋子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虽然其他的东西被收走部分,但是这瓶酒却没被收走。

苏染霜疑惑,“我记得我就喝了一杯酒来着,后来到底怎么了?”

她走下床榻,将那瓶酒拿起来,闻了一下,发现这酒确实甘醇清冽,是昨晚上他们喝过的酒。

只是,一杯酒就能让人醉到记不住昨夜的事情?

这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染霜将酒收好,然后乖乖躺回去。

季枭寒回来的时候,特意进屋来查看苏染霜是不是睡着了。

见他进来,苏染霜问:“相公,我记得昨晚上你给我喝过一种酒,是不是?”

听到酒这个字,季枭寒浑身一震,下意识的去看桌面,确定酒不在桌案上,才放下心来,面不改色的否认道:“你不会是做梦了吧,昨夜我可不记得我有跟你喝酒?”

“哦,那可能我真的是做梦了,相公你过来一下好不好?”苏染霜故意放柔了语气叫季枭寒。

季枭寒忽然变成正经人了,他一本正经的说:“大白天的,娘子莫要撩人。”

季枭寒!

苏染霜咬牙,她打开酒瓶,含了一小口酒在嘴里,光脚跑下床,从后面一把抱住季枭寒。

季枭寒见她热情的抱住自己,当即心猿意马。

他回过头来,却见苏染霜没穿鞋。

“怎么不穿鞋?”季枭寒将人抱起来,往床榻上放。

苏染霜勾着他的脖子甜甜的笑。

季枭寒便立即俯身下去吻苏染霜。

可他刚靠近,就感觉到一股酒气,他正要问苏染霜是不是喝酒了,苏染霜已经闭着眼凑上来,吻住了季枭寒。

季枭寒被酒味侵袭,只觉热血沸腾。

便迫不及待的加深了亲吻,然后……

苏染霜将那口酒渡给季枭寒,在季枭寒还没来得及反应前,轻轻地在他胸口拍了两下,季枭寒不由自主的吞了那口酒,然后咚了一声倒在地上。

苏染霜被吓到了,连忙蹲下去查看:“侯爷你没事吧?”

“不许叫侯爷!”季枭寒睁开迷蒙的醉眼,一把掐住苏染霜的腰,让她挣扎不开。

苏染霜见他还能动,便说:“侯爷,你起来去**睡。”

对方没反应。

苏染霜:“……”

不得已,她只能求助季小马。

季小马见季枭寒一脸醉态,啧啧称奇:“苏姐姐,你大白天给侯爷灌酒呀?”

“这个酒是什么酒,怎么这么烈?”苏染霜拿了酒瓶给季小马看。

她知道,季小马天天跟在季枭寒身边,一定知道很多季枭寒的事情。

果然,看见那个酒瓶,季小马就环顾四周,就是不看那瓶酒,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这什么天气,居然有蚊子,我打蚊子去。”

“小马!”苏染霜柔柔的叫了一声。

季小马当即求饶:“苏姐姐啊,你饶了我吧,侯爷若是知道是我说的,会杀了我的。”

“我也会杀人,你看见过的!”苏染霜指着酒瓶说,“我也喝酒了哟?”

不知何为,季小马就想起那次他们遇见的那个杀手,苏染霜杀人的手法,简直堪称诡异。

于是,季小马决定向恶势力低头。

他怂兮兮的说:“这是古井坊的酒王。”

“酒王?”苏染霜还是不懂。

季小马无奈的解释说:“所谓酒王,就是说这是古井坊酿酒的灵魂,据说酒量再好的人,也喝不了三口,侯爷……自从跟苏姐姐定下婚期,就一直在寻这种酒,为了这个酒,侯爷用了一个湖心岛换的这一小瓶酒,简直就是禽兽啊,那湖心岛价值千金啊。”

唔……

苏染霜无奈的道:“你将他弄到**去。”

季小马称是。

将季枭寒安置好后,季小马怂兮兮的哀求苏染霜:“苏姐姐,你能不能不告诉侯爷,要是侯爷知道我将事情告诉苏姐姐,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我不会说的!”苏染霜磨牙嚯嚯。

不知为何,季小马忽然有些同情季枭寒。

但是他现在更同情他自己。

季小马离开后,苏染霜为了不让季老夫人找茬,就着季枭寒拿到屋里的书看了起来。

但是,季枭寒看的都是谋略方面的书籍,苏染霜看着并不是那么感兴趣,看着看着她就在软榻上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季枭寒怀里躺着。

季枭寒的呼吸在她头顶,全是浓烈的酒香。

苏染霜从他怀里挣扎起来,季枭寒当即将人抱在怀里,撒娇道:“再陪我睡会儿?”

看着他睡着时候孩子一般纯真的容颜,苏染霜不由得好奇的低头看他,这个男人是个奇怪的人,他有时候霸道的不讲道理,有时候又冷静得杀伐果断,但是睡着的时候,又像个孩子一般,让人心生怜意。

苏染霜用手指戳了戳季枭寒的脸。

季枭寒被人打扰,便将头往苏染霜怀里钻。

苏染霜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问清楚,便将人推开,咬牙问:“昨晚上……我都做了什么?”

苏染霜很少醉酒,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后是什么状态。

哈哈!

季枭寒还没完全醒来,听了苏染霜的话,他就陷入自己的美好回忆之中,笑着说:“做了我喜欢的事。”

“那是什么?”苏染霜不甘心的问。

季枭寒一翻身,将苏染霜压在身下,在她耳边将昨晚上她干的傻事说了一遍。

苏染霜听后,气的一把推开季枭寒,面红耳赤的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没胡说。”季枭寒亲了亲苏染霜的脖子,笑说:“霜儿,以后除了在我面前,不许跟任何人喝酒!”

唔……

就算季枭寒不说,苏染霜也不敢。

她气急败坏的推开季枭寒,从**翻身起来。

就听小芳儿在外面喊:“侯爷,夫人,老夫人让你们去她院子用午饭。”

苏染霜并不想跟季老夫人过多的打交道。

季枭寒也很清楚,他说:“你休息一下,我去应付祖母!”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苏染霜知道,这位老夫人不是好说话的人。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太坏了,居然把霜儿灌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