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欢回府回得很高调,刚到门口,就以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指指点点的说:“这段时间府上一定会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来打探,以后不是府中的人,一律不许放进府,否则你们也别想在这里干了,听到没有?”
门房一脸懵的看着小芳儿,心想这位二夫人莫不是在别庄别关傻了?
“二夫人说的没错,这段时间看管好家里,不能让有心人进入,看见在家门口游**的人,也要上前去盘问,不能让人做出对侯府不利的事情!”小芳儿好心的重复了一番苏欢欢的意思。
门房这才点头称是。
苏欢欢这才高傲的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小芳儿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乖乖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去见老夫人,她倒是要看看,苏欢欢到底会怎么帮季枭寒。
可惜,苏欢欢见到老夫人后,就要求与老夫人单独谈谈,不允许任何人偷听。
小芳儿只能在门口干等着。
等苏欢欢再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从小芳儿面前走过,嘴角高高的扬起,一脸的得意。
小芳儿拳头握紧,很想一拳砸在苏欢欢那张得意的脸上,但是现在侯府情况不明,她不敢动手。
紧接着,老夫人也出来了,她站在小芳儿面前,淡声说:“你去告诉苏染霜一声,夜白不在家这段时间,她要兼顾诸多地方,实在是辛苦,日后侯府的内务,就交给欢欢去管吧?”
“老夫人,您说什么呢,这苏欢欢的母亲在苏家就一直在转移苏家资产,这苏欢欢我不觉的她比她的母亲好很多,您这不是……”
“照我说的去做!”季老夫人打断小芳儿的话,也不在给她任何解释,便对晴嬷嬷说:“我要休息了,任何人不许打扰!”
哼!
小芳儿气得一路踢石头摘花,破坏了好些景观花草。
回到幽兰轩,小芳儿坐在凳子上生气。
苏染霜问:“苏欢欢接回来了?”
“接回来了,你是没看见,她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指指点点的让我们做这个做那个,然后去了老夫人院子里一个时辰,再出来的时候,老夫人就说要将管家权交给她,让你去管府衙的事情,不用管内务了,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小芳儿越说越生气。
苏染霜听了却没有很激动,她淡声说:“让她回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既然老夫人愿意将管家权交给她,那就说明,她一定有救侯爷的办法,对我而言,能救侯爷才是要紧事!”
“可是她贱成这样,你真的无所谓么?”小芳儿咬牙。
苏染霜摇头笑;“其实,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她管家也是我与侯爷下一步要促成的事情。”
“都疯了!”小芳儿气的抓头发。
小甜拉住小芳儿劝道:“夫人有夫人的决断,你只管听话就是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让侯爷回来。”
季枭寒在大理寺,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皇帝砍头,这才是重点。
而苏染霜一直坚信苏欢欢有办法,因为严格来说,季老夫人跟苏欢欢是温家表哥对她下手的主谋,她们有办法解除这次危机也很正常。
且说凌霄公子。
他从侯府回去后,便对小五说:“你去给邻国皇帝发函,让他帮我一个忙,这件事只要办成了,皇帝与季枭寒之间的嫌隙就会更加深,到时候他想要入主风月关更简单!”
“可是公子,真的要这样做么?”虽然这是他们计划好的一切,但是若是为了苏染霜而实施,小五觉得不值。
凌霄公子幽幽的看着小五问:“你有让你奋不顾身的人么?”
“怎么没有,你……你不要小看我!”小五原本想说,你就是那个能让我奋不顾身的人,可是转念一想,她觉得这些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便没再说出口。
凌霄公子笑说:“你若真的有,那你便不会问我值得不值得。”
“好吧,希望你的办法有用!”小五说罢,出门去了。
凌霄公子看着偏桥城外的湖泊,苦笑着说:“有没有用,季枭寒都赢了,霜儿为了他不顾一切,我就输了,我搬起石头,把自己砸个稀巴烂!”
风月关府衙。
韩天佑躲在张庭之屋里,张庭之问:“京城的局势现在很紧张,我们要怎么才能救侯爷出来?”
“这件事需要你祖父帮忙!”韩天佑道。
张庭之疑惑的看韩天佑:“我祖父能帮什么?”
“万民书!”韩天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万民书了。
张庭之眼神一亮:“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当初向德恩杀妻,朝廷就判了他的死刑,但是当地老百姓陈情皇帝,向德恩被无罪释放。我这就去找我祖父,侯爷这件事还不如向德恩的严重,万民书一定有用。”
张庭之顾不得其他,连忙回家与他祖父商量万民书的事情去了。
三日后。
京城有传言,说皇帝昏庸无道,当年错杀太子殿下一家,今后非但没有引以为戒,还变本加厉,现在又残害忠良,谣言还列举了驸马爷三大罪,替季枭寒开脱,在他们看来,季枭寒即便隐瞒不报,也只是小罪过,罚俸禄半年就可以了。
谣言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勃然大怒,扬言要杀了季枭寒以儆效尤。
多半以上的大臣反对皇帝作为,他们分析称:“这谣言一看就是冲着当年旧案来的,如此说来,他们就很有可能是前太子的余党,他们这般维护季枭寒,触怒龙颜,不过就是为了让皇帝对季枭寒痛下杀手,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皇帝冷声问:“你们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离间!”大臣们只能如此说。
皇帝却不以为然,他道:“只是为了离间,他往季枭寒家里一坐,不是更能离间?朕派去风月关的人却没有发现丝毫关于凤睿熙的消息,你们也只是为季枭寒开脱,你们都不希望他死。”
“陛下,微臣承认,微臣不想让季枭寒死,微臣东征西战,看过太多边关,陛下自己手握如此多的边关,您也看过边关的政绩,没有哪里有风月关安定和谐,季枭寒这些政绩,您不能否认!”韩综直言。
皇帝:“……”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陛下,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呈上来!”送急报的士兵跪在地上,急切的说:“陛下,邻国举兵了!”
说罢,他将一封书信递给皇帝,皇帝拿到书信后,却见书信上写明,邻国正在与各地边关的内应勾结,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季枭寒伏法之后,就要举兵攻打凤麟国。
“急报从何得来?”皇帝担心有诈,便询问。
那士兵道:“属下乃是嘉陵关守城的士兵,这书信是我们搜查的时候,从一个人挑的柴火里面得到的,他藏得十分隐蔽,要不是我们搜查得仔细,万万查不到。”
“陛下,这就是他们散播谣言的动机啊,只要陛下一杀季枭寒,那边关必乱!”大臣急切的哀求。
皇帝不甘心的看向众人,他不能松口,他太忌惮季枭寒了,他不能让季枭寒回去。
“季枭寒朕可以不杀,但是也断不能放了他!”皇帝道。
朝会不欢而散。
大理寺大牢。
韩综拧着酒瓶子去看季枭寒,季枭寒坐在牢狱之中还是那无所谓的样子,看到韩综,他放下手里的笔,淡声问:“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了?”
“到处是谣言,关于前太子的谣言,还有各地边关的奏报,邻国蠢蠢欲动,似乎就等着你死了!”韩综笑说。
季枭寒也笑:“嗯,希望能让他们如愿吧!”
“混蛋!”韩综气笑了,“我们都在为你奔走,你却在这里优哉游哉,给你媳妇儿准备礼物,你还是不是人?”
“我现在身陷囹圄,我能做什么?”季枭寒从韩综手里抢了酒,淡声道:“这段日子她必定煎熬,不知有没有偷偷喝酒!”
哎哟!
韩综酸溜溜的说:“人家嫂夫人那酒量,就算天天喝酒,也不见得会醉,要你穷担心!”
“滚!”季枭寒送了韩综一个字。
韩综顿了一下说:“边关的奏报来的诡异,你说会不会……”
“是他!”季枭寒斩钉截铁的回答。
韩综不便在这里聊凌霄公子,便没再说什么,他只说:“现在至少陛下暂时不敢动你!”
“温驸马跟墨王呢?”季枭寒问。
韩综道:“满门抄斩……原本长公主不用死的,可谁知,这里面居然也有她的事,陛下一怒之下,将她一起杀了!”
“命!”季枭寒说。
若是他们都老老实实的坚守着自己的位置,现在依旧锦衣玉食,哪里会遭来杀身之祸?
“不与你说了,天佑不在京城,家里那帮老鬼都揪着我不放,我祖父说了,要是不能将你放出去,我就挥刀自宫,去黄泉陪你!”韩综苦哈哈的说。
呵!
季枭寒凉薄的笑:“你挥刀自宫也只能去宫里陪陛下,去不了我身边!”
“老子……”韩综指着季枭寒,想骂他,又找不到措辞,便气呼呼的走了。
季枭寒挥挥手与韩综道别,然后美滋滋的品酒。
三日后早朝。
从风月关风雨兼程而来的张老捧着万民书请见陛下,搞得皇帝很是头疼。
他若不见,张老可是元老,再落下个错待老臣的罪名,他这个皇帝可算是臭名远播了,不得已,皇帝只能召见张老。
吃此番,张老不仅带来了万民书,还带来一个人。
这个人是苏欢欢交给张老的,张老问她何用,苏欢欢只笑着说:“张老只需将人带到超堂,他便会开口!”
一路上,那人果然没有开口。
到了朝堂,皇帝问那人是何人,张老还不知如何交代,那人已经开口了。
他道:“草民是风月关人,以杀人谋生!”
听说那人是杀手,一干人吓得连连后退,太监跟禁军更是挡在皇帝面前。
皇帝冷声问:“张老,你弄个杀手来作甚,难道朕若不答应释放季枭寒,你便要杀了朕么?”
“草民不是来杀人的,草民是来自首的!”那人道。
皇帝问:“因何?”
“当初温驸马给了草民银子,让草民帮他绑架苏染霜,他说苏染霜郡主的身份很好用,若是能让郡主成为他的人,他将郡主带来京城,即便不给她名分,郡主也会帮他做很多很多事情。”
“难道驸马的身份他还不满足么?”皇帝厉声问。
那杀手冷笑:“长公主对他并不好,他想要得到权利,凌驾于驸马的权利,所以他以为苏染霜比长公主好用,便想玷污苏染霜,对他而言,女人只要跟了那个男人,那就一心在那个男人身上了,所以他冒险绑架了苏染霜。”
“那他成事了么?”皇帝冷声质问。
杀手道:“没成,季侯爷赶回来了,但是同时赶来的,还有一个喜欢苏染霜的江湖人,那人阉割了驸马后,季侯爷曾上表,但是奏折被我截下来了,这是当初他写在奏折!”
那人从怀里掏出奏折呈交,太监将奏折拿过去给皇帝过目,皇帝看了之后,确定那是季枭寒的字迹,但是他不相信,便交给大臣去辨别真伪。
翰林院的人不但将字迹辨别了,连那奏折的时间也差不多判断出来了,倒是与事发的时间一致,与季枭寒的交代也一致。
“没人查到你,你为何来自首?”皇帝还不甘心,他质问杀手。
杀手冷笑:“陛下为何不问,为何后来季侯爷没有再上表?”
“朕问你,为何要来自首?”皇帝冷声道。
那人耸肩:“你见过风月关么?你见过我们那里的风光么,我爹娘说,季家虽然历代都是好官,但是没人比季枭寒更有政绩,他将风月关一个边关之地,变成了最富饶的地方,他那样的人,给我们老百姓带来了好生活,盗亦有道,我杀人谋生,但我也不能杀这样的好官。”
“好,那朕再问你,为何之后季枭寒又不上表了?”皇帝倒是要看看,这人要如何圆谎。
杀手很镇定的说:“因为温驸马要挟他,加上后来我们挟持过季老夫人,不许他上表,他收到消息,说驸马已经给回到长公主身边,一切尘埃落定,他害怕再上表,不但会危及祖母性命,还会危及全城,所以他在犹豫,后来……在跟踪温驸马的时候,发现他有窃国的野心,便将消息卖给了季侯爷的二夫人,二夫人听后,以为以温驸马一己之力,是没办法抢夺江山的,他一定会找帮手,所以她将消息告诉了季侯爷,季侯爷大约是想给温家留些血脉,不愿让他们全族被灭,便没有再上表。”
“那他的二夫人之前为何不说?”皇帝又问。
那杀手冷笑:“陛下后宫嫔妃众多,争宠的人大有人在,季家两位夫人也是女人,自然会争宠,季侯爷出事的时候,二夫人被关在农庄,不知道这件事,后来闹大,她见侯爷没将她供出来,这才托人到处找绑架苏染霜的我,我不想让季侯爷死,因为我家中老小在风月关居住得很开心,所以我就来了。”
“陛下,有万民书在,有边关虎视眈眈的邻国,有谣言四起的民众,有杀手自述,季侯爷秘而不宣却有不对,但是罪不至死啊陛下,还请陛下明鉴!”大臣全数跪在地上。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厉声道:“你们都在逼朕?”
“季枭寒的生死还是陛下自己说了算,陛下若执意要他死,那臣等也没办法!”韩综淡然道。
“你们……你们很好!”法不责众,他能做什么?
皇帝怒道:“既然你们如此逼朕,朕便放了他季枭寒,但是三年之内,他与其祖母还有妻子享有的朝廷俸禄,都取消!着令赵大将军去接手风月关的兵权。”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场风波,因为多方施压,季枭寒算是躲过了一劫。
去接他的时候,韩综笑称:“明年还敢来述职么?”
“赵大将军人不是要去接手风月关事务么,让他来述职不是更好,我一个侯爷,该享享清福了!”季枭寒伸伸懒腰道:“若是有人能好好治理风月关,我便是拱手我也不可惜,如此一来,我倒是可以同霜儿去采药治病救人,自得其乐去!”
“你大爷的,刚出来就在老子面前腻味,滚你的!”韩综笑骂。
季枭寒归心似箭,他道:“各位的大恩大德,夜白无以为报,现在也不敢报,我与各位走得越近,各位就越麻烦,所以这顿酒先欠着,日后我太平了,我再来请你们喝酒!”
“去吧,能不来便不要再来了,在风月关,没人能动你!”韩综拍了拍季枭寒的肩膀,低声说:“小心赵将军!”
“嗯!”季枭寒说罢,与韩综告别。
到城门口时,季枭寒意外的看见了止然,这段日子没见,他变了,整个人憔悴不堪,一点精神都没有。
看见季枭寒,他也没有任何活力,只道:“养我不?”
“养!”季枭寒回答。
止然这才笑了笑:“那,我们回家!”
“好,回家!”季枭寒看着前路,淡声说:“霜儿等着我们回家呢!”
两人刚出城,便听到城内传来急切的马蹄声,“让开都让开,皇宫办差,都让开!”
“他们来抓你了!”季枭寒斜睨止然。
止然冷笑着说:“好啊,尸体给他们去!”
季枭寒:“……”
“季侯爷请留步!”没想到对方叫的是季枭寒。
季枭寒站定,冷然的看着那马车冲到他面前来,却无动于衷。
马车停下后,从车上下来一个衣衫简单的女人。
“皇后娘……”
“别这样叫我!”皇后看着止然背对她的背影,跪在地上哀求:“父亲,您真的不原谅女儿了么?”
“当年你们杀前太子一家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当不了你们的父亲,让你们不要在寻我,十多年,你们也没放弃,但是这十多年,我在风月关安居乐业,我有女儿有女婿照顾,那里才是我家,你若是还当我是父亲,就让我离开,日后你们做什么,我不管,也管不了,但你若执意要带我回去,那你们就只能将我的尸体带回去,别无其他!”
止然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回头看皇后
皇后哭得梨花带雨,她跪在止然面前,“父亲,我们也没有……”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办法,但是别碰霜儿跟季枭寒,要不然……我死给你看,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你们为了杀自己的妹妹与妹夫,是怎样囚禁你的父亲,民心啊女儿,为帝王者,民心所向,记住了么?”止然觉得,这怕是他最后一次这样与皇后说话了。
皇后哽咽着说:“我答应父亲,只要他们不谋反,我们绝对不碰他们!”
“以后以风月关为界,我不入京城,你们不入风月关!”止然说罢,大步离开。
皇后哭倒在地上,她跪伏在地上,久久不愿抬起头来。
直到尘埃带走了止然的影子,她才抬起头来,对着止然消失的方向,重重的磕头。
然后……她义无反顾的踏入京城,走进她的战场。
一路上,止然闷闷不乐,他不说遭遇,季枭寒也不问。
因为止然年纪大了,他不敢让他劳顿,便走走停停的带着他走了十几日才回到风月关。
进城那刻,风月关已是深秋。
季小马激动得亲吻风月关的大地,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回不来了。
进了风月关后,止然倒是心情恢复了,蹦蹦跳跳的拉着季小马去找好吃的去了。
季枭寒知道,他不是恢复了,只是不想让苏染霜担心。
同样,他也不想!
所以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他回来,只是一进城,就被老百姓发现,并且夹道欢迎。
季枭寒与老百姓道谢后,朝镇远侯府走去。
苏染霜在屋里看书,小芳儿激动不已的说:“夫人夫人,我听说侯爷回来了,已经到了!”
虽然早知道他在回来的路上,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忽然听说他回来了,苏染霜还有些茫然。
小甜跟小芳儿两人被苏染霜的傻样气笑了,推着她走了出去。
她们刚刚出府,就看到季枭寒从长街那头走来。
隔得太远,苏染霜看不清他是胖是瘦,但是看到他,她就觉得好像所有的委屈都不见了,她含着泪眼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远远的,季枭寒就看到苏染霜了,这么些日子没见,苏染霜瘦得不成样子了。
季枭寒蹙眉,然后对苏染霜伸手,“霜儿,过来!”
唔……
苏染霜终于顾不得矜持,飞奔着跑到季枭寒怀里。
她入他怀抱的那一刻,季枭寒才知道,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她更珍贵。
季枭寒紧紧的抱着苏染霜,吸取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霜儿,我回来了!”
“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苏染霜哭了,这些日子她没掉一颗眼泪,可是在看到季枭寒的时候,却泪如雨下。
季枭寒弯腰,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柔声安慰:“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噗!
苏染霜被逗乐了,她踮起脚尖去捏季枭寒的:“你错在哪了?”
“错在不该推迟归期,让我霜儿担心!”季枭寒可以说是求生欲很强了。
苏染霜俏脸一红,又哭又笑:“好了回家吧!”
落霞居。
春桃听说季枭寒回来了,也连忙将消息告诉了苏欢欢,苏欢欢听说他回来了,在屋里梳洗打扮了一番后,才出来迎接季枭寒。
她出来的时候,季枭寒跟苏染霜刚好进门,苏欢欢走过来,一把推开苏染霜,自己抱着季枭寒胳膊,哭着说:“夜白哥哥,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季枭寒轻轻推开她,转身去拉苏染霜。
“你不许拉她,她就是个祸害,要不是她跟凌霄公子不清不楚,也不会害你被皇帝关押,她倒是好脸哭!”苏欢欢将季枭寒的手拉回来,紧紧抱在手里。
季枭寒再次挣脱她,他淡声道:“虽然这次救我,你也出了力,但是你不能否认霜儿的功劳,再说了,就算不是霜儿,凌霄公子不也一样会找上我?对了,要说跟凌霄公子勾结干坏事,你与你母亲可比霜儿久多了!”
“夜白哥哥,你过河拆桥!”苏欢欢跺脚不满的说。
季枭寒淡笑:“我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情,既然你帮了,那内务交给你管理,便算是我对你的报答了。”
“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我么?”苏欢欢幽幽的问。
季枭寒看了她一眼,淡声说;“感情的事情,不是你帮我就能让我对你有心动的。”
苏欢欢:“……”
“夜白,我的夜白,你回来了?”最后得到消息的老夫人也来了,看到季枭寒,她颤巍巍的伸手,拉着他的手问:“你怎么样,可有吃苦?”
“祖母放心,孙儿没有吃苦,倒是这段日子,为难祖母了!”毕竟是亲人,季枭寒劫后余生,再见到她,以前的怨念也消失得七七八八了。
季老夫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我的夜白啊,若是你出事,祖母真是没法活了!”
“老夫人,侯爷这段日子一定折腾坏了,您还是让他休息休息吧,来人啊,去准备柚子叶水给侯爷洗澡。”晴嬷嬷吩咐道。
苏染霜也很激动,她也很想很季枭寒互诉衷肠,但是她知道,季老夫人更想念季枭寒,于是她说:“相公你去陪祖母说话,我去给我做猪脚面线!”
“对对对,还有猪脚面线!”季老夫人难得赞同了苏染霜,然后拉着季枭寒往自己院子走。
季枭寒知道,苏染霜这是在退让。
她越是退让,季枭寒越是心疼。
可是,作为一个有祖母的人,他不能不管祖母,这样的话,只会让苏染霜跟祖母的关系更加紧张!
所以,他被苏欢欢跟季老夫人簇拥着带到老夫人院子里面去了。
苏染霜去到自己院子的小厨房,神情难得愉悦。
于嬷嬷见她展颜,便问:“夫人,侯爷没什么事吧?”
“没事,安全回来了,我来做碗猪脚面线,你去大厨房领两个猪蹄过来,我来和面。”苏染霜笑着说。
于嬷嬷不赞同的说:“夫人这时候就应该陪在侯爷身边,面线奴婢来做就是了?”
“那不一样,夜白他喜欢吃我做的面线,再说了,日后有的是时间叙话,我不着急!”苏染霜的恬淡,让于嬷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那奴婢去拿猪蹄去!”于嬷嬷道。
“我也要吃猪脚面线!”
听到声音,于嬷嬷错愕的抬头看苏染霜。
苏染霜却笑着说:“好好好,吃猪脚面线,你们都辛苦了,都有!”
“夫人……”于嬷嬷看着一个老头抱着一大堆吃的进来,不解的看苏染霜。
苏染霜道:“这位是我师父,他嘴可挑了,日后于嬷嬷可要多多担待!”
“原来是夫人的师父,夫人当年在凤凰村,全靠神医才能学得一身医术,只要神医想吃的,奴婢都会帮他做。”于嬷嬷眼眶有些泛红。
苏染霜听出她话里有话,但是止然扑上来撒娇卖萌,苏染霜一转眼就忘记了。
苏染霜做好面线后,安置好了止然,这才端着给季枭寒跟季小马的面线去老夫人的院子。
季小马在门外候着,苏染霜看见他,便将托盘放在他面前,笑着说:“吃碗面线去去晦气!”
“夫人真好!”季小马端着面线就吃,吃的眼眶泛红。
苏染霜看他如此,眼眶也有些湿润,她笑说:“回家了,安全了!”
季小马忍着哭意,在心里暗自决定:“夫人这么好,这么善良,我一定要保护好夫人,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她。”
屋里,季老夫人还拉着季枭寒在说话,闻到香味,季枭寒笑着回头说:“祖母,面线来了!”
“去吃吧,将晦气去掉!”季老夫人露出久违的和蔼。
季枭寒走过来,轻轻的捏了捏苏染霜的手,这才放手去端面线,看着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腻味,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她原本以为,自己为季枭寒做了这么多事情,季枭寒回来会感激自己,没想到他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多大改观。
吃了面线后,晴嬷嬷便来告知,“水弄好了,侯爷去沐浴吧!”
“好!”季枭寒三两口吃完面线,起身对季老夫人说:“祖母,孙儿先去洗漱。”
“去吧,好好休息,明日再来请安便是!”季老夫人心疼孙子,不让他在奔波。
季枭寒拉着苏染霜的手告辞离开。
苏欢欢气恼道:“祖母,你看他们……”
“你只管好好做事,他会看到你的好的!”季老夫人不咸不淡的道。
苏欢欢想了想,终于还是隐忍下来。
幽兰轩。
苏染霜帮季枭寒更衣送到浴桶后,季枭寒将巾帕递给她说:“帮我搓搓背,这段日子被关在大理寺,浑身脏兮兮。”
“师父他……”
“我之前一直没能见到他,我出城的时候,在京城的城门口见到他的,当时他很憔悴,我从未见他那样子,我估计皇后跟皇帝用了很极端的手段将他控制起来了,我们走的时候,皇后变装而来,师父说了好些绝情的话,他算是与皇后断绝关系了,所以他要是不说,你也别问。”季枭寒体贴的道。
苏染霜点头:“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为难你了!”季枭寒抓住苏染霜的手,放在手上亲了亲。
苏染霜温顺的笑了笑说:“没事,我也没做什么,最后韩天佑还将我软禁起来了!我都没帮你做什么!”
“你一定是要去以命相搏,要不然他不会软禁你的!”季枭寒了解的很。
苏染霜被戳穿,有些赧然。
季枭寒笑说:“我听说,你将你爹发配去杞县抗匪了?”
“嗯,短时间内,他是回不来了,你休息两日在去衙门吧,衙门一切多好好的,不用太过费心!”苏染霜表情很淡,没什么起伏。
季枭寒每每看到她淡然的样子,就想撕开她伪装的外表,露出她张牙舞爪的性子,他使坏的将苏染霜拉到桶里。
“哎呀……”苏染霜触不及防被拉到桶里,从头到尾湿了个透,她气的掐了季枭寒一把:“你还胡闹!”
在门外的季小马跟小甜小芳儿抬头看老天,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想你了!”季枭寒忽然含情脉脉的说,说完他还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然后是鼻子,嘴……
苏染霜难得温顺,居然没有用道德感束缚他,不让他干坏事,季枭寒哪里受得了这等撩拨,当即化身成狼。
苏染霜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因为不方便,没有人进来掌灯,屋里漆黑一片。
在暗夜中,苏染霜摸到季枭寒温热的身体,方才觉得安心了些。
她紧紧的依偎到季枭寒怀里去,触及到真实的他,她的心情也终于平静。
“饿了么?”季枭寒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她,想必是被她吵醒的。
苏染霜摇头说:“不饿!”
“可我饿了!”季枭寒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苏染霜由着他为所欲为了这么许久,被他这样一闹,当即奋起踹了他一脚:“我让小甜去给你准备吃的!”
“我饿的只有你能解决!”季枭寒邪肆的笑。
苏染霜被他的直白弄得哭笑不得,她假装没听到,转移话题道:”相公,去掌灯好不好?“
“为什么?”季枭寒蛮喜欢这样在暗夜中拥抱的感觉。
苏染霜没将人支开,只能再找借口:“我口渴了!”
呵呵!
季枭寒情不自禁的坏笑,苏染霜就知道他想歪了,气的又踢他一脚:“我是真的口渴!”
嘶!
季枭寒道:“我知道你是真的口渴,方才真是辛苦娘子了!”
辛苦什么?
苏染霜很想再踢他,但是她知道,自己若是再踢一脚,那季枭寒可就有借口再胡来了。
所以,她选择跟季枭寒说正经事。
“相公,苏欢欢回来这几日,倒是安静得很,管家也管得有模有样,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就连性子,也都收敛了许多。”
呵!
季枭寒凉薄的笑:“她那性子叫收敛?”
“我不知道她今日这行为算不算掩饰,但是这段时间她真的很消停,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我担心她憋着什么大招?”苏染霜担忧的说。
季枭寒抱着苏染霜笑说:“没关系,她喜欢做什么让她去做吧,我回来了,我就不会由着她欺负你。”
“我不是害怕她欺负我,我是担心她后面那个人!”苏染霜从来不怕苏欢欢欺负。
季枭寒冷笑:“那个人……这次他没趁火打劫,倒是新鲜。”
“没允许他趁火打劫,是我让旱魃警告的苏欢欢,可能他有什么把柄在苏欢欢手里,所以很消停!”苏染霜道。
季枭寒道:“苏欢欢手里怎么就有这么多人的把柄?”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苏染霜拒绝聊。
季枭寒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题,他清清喉咙说:“放心吧,苏欢欢是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走,她没机会做什么的?”
“希望如此吧!”苏染霜清了清嗓子,委屈巴巴的说:“真口渴了!”
季枭寒爽朗的笑着亲了亲她,然后起身去掌灯。
等他掌灯回来,苏染霜已经快速穿戴整齐。
“我要脱,你穿再快也没用!”季枭寒斜睨苏染霜。
“讨厌!”苏染霜嗔骂。
季枭寒整理好衣衫后,走出去对守夜的小甜说:“去给夫人弄热茶来。”
“我母亲做了宵夜温在炤台上,侯爷跟夫人要吃点么?”小甜问。
“拿来吧!”季枭寒道。
小甜连忙去准备食物去了。
季枭寒忽然走出来,站在门口盯着院子里的大树看。
大树上藏了个人。
而且旱魃没提醒!
季枭寒冷笑:“大半夜这么勤快,帮我守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