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哼了一声,很不高兴,“你小子腿伤了,脑子也没了!”
裴吉苦笑,“对不起。”
他真的是着急,一时头脑不清醒,看到任何疑似蛛丝马迹都抓住不放,就怕会错失重要证据。
沈倾清走到老头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老头原本还想毒舌地再怼几句,可感觉到丫头在身后的小动作,不情不愿地忍下去了,
沈倾清绕到他旁边坐下,“这个毒是不是裴希的毒?”
老头颔首,“准确地说,这一开始是我的毒。”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
老头泰然自若,“最初研究出这个目的是让我手底下的病人能不那么痛苦。”
“不是有麻药吗?”
“有些人会对麻药产生抗性,而且麻药的药性退去之后,依然会很痛苦。”老头当时就觉得这东西不实用。
他耗时两天,研究出这一款来,一日醉,可以让人忘却痛苦,而且还能慢慢修复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
因为他在其中添加了珍贵的药材。
可后来被裴希偷走以后,大概是给做了改变。
根据他分析出来的成分,这里面的大补药材被去掉了,添加了一种剧毒,会让人在12小时内死亡。
“可是裴希已经死了。”沈倾清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沉默的话。
是啊,他已经死了。
他的毒怎么还会出现呢?
难道他把自己的毒药给了别人,或者他还有什么帮手?
可他已经死了!
就算以前有什么帮手,现在也不可能再帮他来报仇。
沈倾清摸着下巴,道:“之前我和裴吉被绑架时,他晚上不在,好像是去见了什么人。”
“他肯定是有帮手。”老头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他都已经死了,还能给那个帮手有什么好处?”
沈倾清微微皱眉,“确实,这个人一定是有目的要达成。杀了王……难道还惦记着王位?”
“这不可能啊。”裴烈第一个反对,“自从出了裴希的事情后,我就去调查了一下,可以确定父王绝没有第二个私生子!”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沈倾清所指的惦记王位,并不是这个人的身份,又是王的私生子一类,她有些头疼,“你们王室的事情可真复杂。”
自从她来,围绕着这个王位,已经发生了许多事情。
每一件都是要命的。
“这件事必须查出真相。”裴烈握着拳头,面色凌然,“不管杀了我父王的人到底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我也是。”
裴吉面色阴沉,他本身是一个性格开朗阳光的人,活到现在,也只有对裴希流露过极端的憎恶。
如今却觉得这个凶手真该死!
于是这件事就交给裴烈去查。
经过鉴定,王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后半夜3点。
根据中毒的时间推算,他下午三点就中毒了。
按照这个时间,裴烈开始调查昨天都有谁见过王。
尤其是最后一个见过的。
查来查去,最后矛头定在了查普林公爵的身上。
有人目睹,昨天他是最后一个见过王的人。
并且和王发生了争吵!
裴烈率人亲自去查普林府上抓人,查普林被带走时一脸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为什么抓我?”
裴烈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父王有些话要问你。”
“你派个人来找我就行了,怎么还让殿下亲自来?”
公爵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这阵势也太隆重了。
裴烈微微一笑,“当然是因为你的身份不同寻常,由我来更显尊敬。”
于是公爵信了。
很快到了王宫,裴烈将他送到了一个房间,笑道:“您在这里歇会儿,我去通报父王。”
公爵眯了眯眼睛,“直接让我去见不就行了,之前都是这样的,今天怎么还需要通报啊?”
他也不是傻子,察觉到不对劲了。
裴烈笑着解释,“父王今天有些忙,我不确定他现在有没有时间见您,主要是一些大臣也在书房……”
他们谈话的时候可不适合别人听。
公爵也就没有再多想,“那就麻烦大殿下了,我在这里等。”
可等裴烈一走,房门一关。
他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地方。
既然王这么忙?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召见他?
王后最终还是知道了。
她睡醒后,主要侍从送上一些饭菜到房间,可侍从太紧张了,王后又是个十分聪明敏锐的女人。
她最后是立刻就察觉了不对劲。
在她的连连逼问之下,侍从最终哆嗦着说了实话。
王后立刻往王的房间赶。
可最终没进去,被及时赶到的裴烈给拦住了。
“你放开!”王后红着眼睛。
“母后,别进去了。”裴烈不想让母后看到那一幕,他知道,母后爱父王,尽管他有各种各样的缺点。
可她仍然是爱的。
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离开,这太残忍太痛苦了。
他担心母后承受不住。
王后拼了命要挣脱,泪水顺着脸颊淌落,却被裴烈死死抱住,看着母后痛苦的样子,他也心如刀绞。
“母后,你别这样……”
母后挣扎了半天,甚至都挠花了裴烈的脖子,可还是无法挣脱,最后自己都脱力了。
她腿一弯,坐在地上。
裴烈也累得不轻,没想到会被一个女人折腾得不轻,看着母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抱着她,哑声安抚,“母后,你别难过,你教过我的,人都要死,我们也要勇敢面对……”
王后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
那些话嘴上都能说,可当真正面对最爱的人离去的场景,悲痛仍然像浪潮一样席卷了她。
她哭得仿佛世界都塌了。
引来了裴吉和裴星,两人对视一眼,凑过去,将裴烈和王后围在中间,一家人互相温暖着。
王后茫然抬头,看到几个父子,都关切地望着她,心头无法缓解的剧痛才终于缓解了些。
“我没事了……”
母后哭得嗓子都哑了,这会儿说话声音沙哑难听。
裴烈扶着她站起来,“母后,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他是这么死的?”
母后问,她哭过之后,似乎又重新变得坚强,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清亮,透着坚定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