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流年里的你

碗筷已经洗好,摆放好,他的手上还有洗手液的泡泡,水龙头的里的水哗哗哗地流着,就像下着雨一样,粼粼的水光折射出破碎的光影,光洁的墙壁上,两个人的影子堪堪重叠,温馨得不像话。

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脊背,环着他腰的手交握在一起,指骨隐隐泛白,她只是抱着他,似乎很紧张的样子,一动不敢动。

小小的声音,有祈求的味道,“以恒,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她想,自己是足够坚强的,六年的时间她都过来了,她可以违逆自己的心,将他远远地排开在外,只要他一直站在她能看见的地方就好,只要她知道他过得很好就好。

可是,以恒,你为什么总是距离我那么近呢?近到只要我稍稍伸一伸手,我就可以感受到你的温度,近到只要我再勇敢一点,再无所顾忌一点,再厚脸皮一点,我就可以紧紧地抱住你了,就像现在一样。

你不该离我那么近的,如果我变得更贪心了怎么办?如果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多么可惜,我不是她。

你最终还是会离我远去。

那么,此刻,我抓着这么短暂的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又是为了什么?

就那么松了手,转身的时候,却被他突然抓住手腕,他的手还在滴水,却温暖如斯,聂之言倏然狼狈地别开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里潮湿的雾气。

“陆以恒,你放开。”

他没有放,深深的眸子盯着她,用空着的手解开了腰上围着的围裙,扔在一边,拉着聂之言走进客厅。

她死死咬住嘴唇,也不反抗,似乎等着他发怒,等着他质问,等着一切她不想面对的事情扑面而来。

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了,做了错事,就得承担后果。

可是任聂之言做了多强的心理建设,都被陆以恒开口而出的问话打得七零八落,就像这么久以来,她所有的掩饰,所有的假装,都因为那一个拥抱,化为了灰烬。

他问:“聂之言,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夜风透过窗户徐徐地吹进来,白色的窗帘在空中摇曳,宛如少女曼妙的舞姿,她的长发在明晃晃的灯光下飞扬,挑动他的每一根神经。

聂之言仰头望着他,脑中空蒙蒙一片,耳膜轰轰作响,似乎没听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似的。

过往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涌出来,七年前的记忆,七年后的记忆,那么多片段,每一个片段都不可或缺地有他的影子,欢乐的,忧伤的,无奈的,温馨的,就像无声的默片的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那些年少偷偷的暗恋,那些刻骨铭心的时光,一点一滴,如同被刻刀镂在心脏上一样,无数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将她惊醒,然后是彻骨的疼痛。

如果今天没有遇到秦子涵,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回答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假设的东西,它毕竟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