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首富贺大江要买下整座书瑶棋社?

此事听来倒也寻常,毕竟贺员外财大气粗,别说买下一座棋社,只要愿意买下整条柳风街那都不在话下。

但朱掌柜听了心里却直翻嘀咕,却又不好当面直言,嘴上依旧推脱老板不在,具体事宜需来日再谈。

“既如此,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贺大江也没啰嗦,起身就要领人去搬银子。

“可……可是……”朱掌柜刚要追出,却被胡奇拦下。

“朱掌柜不是本官说你……”胡奇挤了挤眼小声道:“贺员外都说了要买下这座棋社,往后可不就是你的新老板了,你说说,这会儿子你得罪他干啥,做人别太死心眼,懂了不?”

朱掌柜皮笑肉不笑,心里阵阵发苦。

随后在胡知府的鼎力协同下,总算是把烫手的小银山给搬到马车上,愣是装了整整两车,随后一行人在几十名府兵的护送下,这才走出了柳风街。

别看胡奇长得肥头大耳一脸的憨相,其心思却是格外的剔透。

本来一开始,贺家与书瑶棋社这两边,他谁也不想得罪。

一个棋社而已本来算不得什么,但它幕后的老板却是极其的神秘,书瑶棋社开业至今,此人却从未露过面。

就连身为当地父母官的胡奇,到如今都还不知那老板是男是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私底下他也没少派人打听,可越是打听不出门道,越让他感到此人绝对不一般。

偏偏书瑶棋社该纳的税银分文未少,并且隔三差五还给他送点实惠什么的,如此一来就让他挑不出毛病了。

虽然胡奇查不出此人的身份来历,但此人却非常上道,又十分地给他这个知府的面子,这不管是做人还是为官,最讲究的就是你来我往,相互给面子。这一来二去间,书瑶棋社的生意自然就越发的火爆。

今日碰到的惹事的主,换作是他人,哪里会这么麻烦,还想把脏银带走?

想多了吧,直接连人带脏银一块拿办,人就直接先丢到大牢反思去,至于脏银自然是要看书瑶棋社那边的意思,具体怎么个分账一切都好说。

可偏偏遇到的主他不是寻常人,那可是贺大江的儿子,这就头疼了。

书瑶棋社胡奇不想得罪,可是贺大江他就更吃罪不起了,更何况后来贺大江更是亲临现场,态度十分的坚决。

既然书瑶棋社的老板还是不肯露面,那他只能先顾着贺大江这头,先把人安全送离,其他等回头在慢慢地斟酌。

这贺大江也真是的,自己费了不少口舌,才把那些带头闹事的暂时安抚下来,好不容易才把他们从棋社给弄出来,这后脚还没出柳风接,贺大江就指使着喜队,敲锣打鼓放起了鞭炮。

咱能不能不要这么高调,搞的本官也很难做人啊。

可这话他跟贺大江又说不着,因为人贺大江这会儿都没想搭理他,心里有怨言,故意冷着他呢。

贺朝也是好一阵无语。

“爹啊,咱能不能把锣鼓先收了,影响不好……”

“收什么收,来!都给本老爷再使点劲,那个吹唢呐的,说的就是你,什么情况你就停了,还要不要赏钱了!”

“爹啊,咱们这会儿可是带着两车银子出街呢,低调,低调点好……”

“儿啊,爹高兴啊,我儿有出息了,爹太高兴了!”贺大江热泪盈眶:“这可是一万多两银子,什么人能半天就挣这么些钱?就是你爹我也不行啊!往后哪个再敢胡咧咧说我朝儿只会败家,老子非要把他们嘴给撕烂了都!那啥,小安你那边碎银子接着抛撒,本老爷今儿个痛快极了,要与民同乐!锣鼓队再大点声!”

贺朝深深地无语,再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老贺家还真是根红苗正,自己这点纨绔之名,跟老爷子一比那都算个啥了,不值一提。

“贺老哥,那啥……”胡奇凑到跟前陪着笑:“你看今儿咱哥俩儿刚好碰见,就是上次老弟跟你提的那事,你看……”

贺大江拍了拍脑袋:“你是说咱两家结亲家这事儿?你看我这都高兴糊了头,是有这回事。”

“结亲家?”贺朝瞪大了眼:“爹,我咋不知道这事?”

“这事跟你没啥关系。”贺大江解释道:“你胡叔是想把他的小女许给你三弟,咱贺胡两家好结个姻亲,老胡啊……这事本来该咱俩私下的说,可你非要当面又提起来,你让我咋个说嘛。”

胡奇嘿嘿舔着脸笑着:“那啥,我那小女的确是有些名声不检,可那都是谣传呀,老哥子你可不能当真啊,我老胡是啥人,咱这些年你还不清楚,那我养的爱女能有错?”

“那啥,胡叔我插句嘴,你家小女芳名是不是叫胡巧云?”

“咦,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贺朝哈哈大笑,说来也真是巧,两个月前的某晚,贺朝闲来无事去了趟南湖。

正闲逛着,没注意跟一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撞在了一起。

贺朝还没来得及发飙,那公子哥还挺厉害,张口就关切的问他是不是眼神不好。

堂堂临安第一大纨绔被人骂瞎了眼,这还得了,贺朝正要怼回去时,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低头再凑近仔细打量,顿时乐了。

“我说姑娘,你这样堂而皇之的男扮女装,是不是有点侮辱人的智商了啊,大,着实大,啧啧,长得也挺俊……”

那女子眼见被当场戳穿,恼怒极了,骂骂咧咧的就指使着身边的丫头要把那登徒子的嘴给撕碎了。

刚好那天贺朝身边也领着小安,对付几个丫头,小安一个人那是绰绰有余。

贺朝也没闲着,不怀好意的步步逼近,那女子急了:“你,你不要过来啊!我……我警告你,快让你的人住手,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有点意思,那你知不知道我又是谁呢?”

“我爹是胡奇,胡知府!”

“巧了,我爹来头也不小,贺大江,贺首富!”

“你……你,你吹牛!”

“你都敢吹,我有啥不敢的?”

“我真没骗你!我爹就是临安城的堂堂胡知府,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听那姑娘说的煞有其事,再看衣着打扮也确实华丽,不似寻常人家。

提到胡知府,贺朝熟啊,以往把临安城闹得鸡飞狗跳时,每次都是那位胡叔痛彻心扉的出来擦屁股。

不过印象里胡奇肥头大耳,又油腻又丑,而对面的姑娘却是巴掌小脸,端得十分俊俏,只是再瞧仔细了,胡奇若是瘦下来,五官倒是有那么点影子了。

“你小子发什么楞。”贺大江拍了拍贺朝:“你胡叔问你话呢。”

“哦。”贺朝忍住笑意解释道:“临安城就这么大,自然是认识。”

胡奇拍了拍额头:“贤侄要这么说起来,我隐约想起,巧云那丫头曾经是提到过你,不过当时提过就算,我也没当做事,敢情你二人早就是老相识了?”

“哈哈,老相识谈不上,就是吧有点小误会,但当时就解开了。”

“缘分,你看看,贺老哥这就是缘分,咱俩家还在为孩子的事操心的不行,这年轻人自己个早就熟了,唉,可惜了,大公子毕竟是有婚约的人,而且还是京兆尹沈大人,巧云没福气啊。”

“得,算我嘴长,怎么就扯上我了,你们聊你们的。”

贺朝也是无趣,不过提到这胡巧云,确实挺好笑。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大半夜带着俩丫头跑去逛南湖了。

南湖那是什么地方,一到晚上张灯结彩,花船上的姑娘们各个风情万种,翘首以盼,迎来送往间,整个南湖**起层层涟漪,伴随着蛙声阵阵,能一直延续到天明才逐渐消散,好不惬意。

那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可以去的地方么?还男扮女装,轻车熟路的,要不是贺朝当场给撞见,那都不能信。

这巴掌大的临安城,年轻一辈的大名,贺朝的大纨绔当之无愧的第一,接着才是临安第一才子的祝然。

这其中还有一女子十分出名,正是轻浮之女胡巧云。

据说这胡巧云与寻常女子格外不同,明明生的十分俊俏,却似有百合之嫌,对男子反而不感兴趣,偏喜欢风情万种的女性。

如此一来也恰好就能解释那晚为何会在南湖花船处遇到她了。

也难怪胡奇提到要把胡巧云嫁到贺家,贺大江满脸地不爽。

“胡老弟啊,这事还是先等我问问权儿的意思了,然后咱再细谈,你看可好?”

胡奇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明知这是推脱之言,却也不好再提。

很快胡知府的人马就将贺大江一行送到了贺府附近,交代一番后便先行带人离去。

“哈哈哈,他三叔老爷啊!你看看谁回来了,咦,那老东西呢!人呢?”

贺大江推开大门,拉着贺朝正想卖弄,谁想哪里还见得着三叔公那伙人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