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瑶棋社大厅根据棋品等级不同,共划分为五个不同的对应区域。

左下以及右下两块,为九品(含九品)以下的普通棋手区域,左上和右上,则是八品以上的高手区域。

而在四块区域的中央处,设有一特殊的圆形区域,名为拱星台。

拱星台不设任何棋品等级,凡来者出的起重金,皆可登此高台,在万众瞩目之下,挑战棋社的任何一名,甚至多名坐馆棋手,以博满堂喝彩。

“那小子不是贺府的大少爷贺朝么,他怎么上拱星台了,不是吧,那纨绔什么时候也学会下棋了?”

“下棋,呵,算了吧,人家贺大爷哪里是为下棋而来,分明是冲着诗岚仙女的美貌,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嘿你小子还就别穷酸,人贺大爷啥都缺,唯独不缺钱,有本事你也上啊。”

“你可拉倒吧,上一次拱星台至少得二百两添头,赢了是能当场把姑娘领走,可要是输了,那可是分文不退,咱啥家境啊,哪能跟临安首富比?”

“谁说不是呢,那贺朝文不成,无不就的,除了败家一无是处,可别人偏偏投了个好胎,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有啥好气啊,哥们儿非但不生气,甚至还有点好笑,真是什么人都敢上拱星台了,不如我与列位添个彩头如何?赌那废物若是能在诗岚姑娘手中撑住四十手而不败,今日各位公子的台费,我张公子全包了!”

“张公子好大的口气,你能全包,我江某也能!别说四十手,我就赌他三十手又如何?不过话说回来,如若我江某不小心赌对了,列为是否也该添些彩头啊?”

“江花子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好啊,莫说那六品通幽的诗岚姑娘了,便是凭在下八品棋品,也有绝对信心,能在三十手将那废物贺朝好一番玩弄。”

“就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有啥好赌的,咱纯粹看看热闹得了。”

各种不怎么好听的议论声,不带避讳的传到了贺朝耳中,整个临安城都知道他是个废物纨绔,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可再怎么废物也该有个极限吧,三十手内被玩弄?浮夸了,这不对。

“何大头你来……”贺朝招了招手,凑到耳边小声道:“那啥,你想不想跟着大爷挣大钱啊?”

何安一听忍不住好笑,贺朝啥德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从来只会变着法的败家,啥时候还能挣钱了,开玩笑么不是。

“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事后立马能还你的一千两银票,多出来的咱俩还能七三分账,这样,等会儿我故意拖延开局时间,你去这样和他们讲……”

何安起初压根没上心,但听着听着表情几番变化。

“贺大爷,您可饶了小的吧,你让小的跟全场人打赌,赌你在诗岚手中五十手不落败?开什么玩笑啊,诗岚可是……”

“就知道你小子废话多。”贺朝撇了撇嘴:“这样,咱俩私下在添个赌头,要是大爷我输了,双倍赔付你的赌金,可大爷要是万一赢了,咱赢到的彩头可全归大爷一人所有,你敢不敢赌?”

“双倍赌金?大爷您确定不是在说笑?”何安震惊极了,双倍的赌金,一倍用来堵住全场人的嘴,愿赌服输还能落个好名声,多出来的一倍,等于自己一个人独吞,等等,我算算……不,不……压根不需要算,如今最担心的是贺朝这货能不能说话算数。

贺朝也没啰嗦,问诗岚要了笔和纸,当着何安的面直接立下字据。

何安顿时嘴都笑裂了,要不说钱多人傻,这姓贺的简直蠢到了极点。

他也不算算,单是赔付满场棋客的赌金,至少都得大几千两,还双倍,这货是不把贺府赔个底朝天是决不罢休的节奏么?

得嘞,即然已经有了字据自己还担心个球,白送银子这种事,只有咱贺大爷能干得出来。

“大爷阔气!大爷威武!”

“别废话,趁我们这边还没登场,你小子还不赶紧照我说的做?”

何安藏好字据,立马屁颠的滚了出去。

“贺公子您这……您这着实为难住小女子了。”诗岚紧皱眉头:“您有所不知,咱书瑶棋社有了铁律,凡坐馆者无论与棋客关系有多亲密,即使亲爹亲妈来了,都不得当众向棋客放水,否则……”

“诗岚姑娘多虑了不是?”贺朝笑道:“我也没说让你放水啊,咱三人上了拱星台后,该咋下就咋下,千万别让着。”

“贺公子您这也太托大了!”静竹不安道:“倘若三十手其实还好讲,可是您连棋品都没,别说诗岚姐姐了,便是在下的七品若愚,您都很难撑过五十手,更何况还要同时与我姐妹二人车轮战,这未免也太……太……”

“太不自量力对吧?”贺朝笑了笑,也懒得再解释:“行吧,就当本公子今日结识二位美女心情愉悦,为咱临安百姓做点慈善吧,怎么,二位是不信我贺朝的人品呢,还是不信我贺府的财力?”

“没有没有,哪里敢呀。”

诗岚与静竹对视一眼,这位贺大爷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败家程度别说临安了,只怕到了皇城地界上,那也是绝对的佼佼者,不服不行啊!

“即如此,那我二人就先去拱星台静待公子大驾了。”

贺朝摆了摆手,端起茶杯眯着眼望着下面。

“列位列位,且听在下一言!”何安直接跳到了高台上,冲着下面大声嚷嚷道:“咱临安首富之子,贺朝贺大爷今日欲登这拱星台,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啊!当然了,下面有不少公子应知晓,何某与贺公子关系非同一般,我大哥登台,我这做小弟自然要……”

“姓何的你罗里吧嗦废什么话啊!滚下来吧你!”

“别急,列位别急呀,那向某就直说了,列位都说我贺大哥,绝不可能在诗岚姑娘手中撑住三十手,向某偏不信,因此要与列位打一赌,我就赌五十手!”

“五十手!!!”

众人几乎同时惊呼一声,继而瞬间又爆发处阵阵大笑声。

开什么玩笑,能在六品通幽的诗岚手中撑过五十手,那最少也得是八品小巧,贺朝是个什么玩意儿,胸无点墨,连棋谱都看不懂的废物,怎么可能!

“看看!我就知道列位不信,那好,在下也不啰嗦,倘若我大哥不能在诗岚姑娘手中撑住五十手,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将来一个月内,在书瑶棋社的台费,向某全包了!”

“一个月内,还是全场的台费?姓何的,你快滚下来吧,别吹了!”

何安也没废话,转身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直接写下赌约,并当庭按下了指印,随即郑重的交由棋社管事手中,再由管事手持赌约,环绕全场一周,这才由不得众人不信。

“姓何的你可真行,哥们儿服了!知道你何家是有俩臭钱,可你这分明是要倾家**产的节奏啊,你爹知道不直接活埋了你呀。”

“你管人家活埋不活埋,送上手的银子谁嫌烫手啊!何兄,即是赌约,你说吧,要与我等赌何物?”

何安见鱼儿上钩,不禁心花怒放,大声道:“承蒙各位看得起,何某万一要输赢了,凡参与者每人只需向何某支付十两银子即可。”

“十两,我没听错吧,咱书瑶棋社每日的台费最便宜也都三两起了,哈哈哈,姓何的你可真是个好人啊!我江某,赌了!”

“我张公子也跟了!”

“这等好事,我等岂能错过,跟了!”

一时间书瑶棋社的无论是跑堂的,还是管事的,几乎是手脚并用,光是收赌金都收的头皮发麻。

整个大厅此时至少一百多人,之前还有犹豫的,后来直接争抢的险些打闹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只要参与了,往后一个月内在书瑶棋社的台费可全都免了,那可是足月啊!日日来的话,等于直接赚了一百多两银子!

至于会输,有可能么?

姓贺的脑子被驴踢了,他的跟班何大头也好不到哪儿去。

俩绝世蠢货凑一块了,真是绝了!

二楼包房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贺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何大头真行,为了能多在自己身上挣大钱,开始说好的每人五两,直接私自翻倍成十两了。

可以,谁又会嫌钱多烫手呢。

又耐心的等了许久,直到赌注已尘埃落定,一侧是何安亲手画押的赌约字据,另一侧是堆叠成了小山一般高的银山,一眼瞥过去,乖乖,粗略估计只怕都得上万两了。

此时满场的气氛已经烘托到了极致,几乎人人参与了这次赌约,就连棋社内部人也都悄悄跟着下了注。

眼见着正主还没现身,有人急了,怀疑是一场骗局,于是带头嚷嚷起了贺朝的名字。

“贺朝!贺朝!贺朝——!”

高呼声如潮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声声震耳欲聋。

贺朝这才缓缓起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现在了众人的目光中。

对的,要的就是这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