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听得一脸懵,后来才知原来是神像揭幕时,别人都跪了就他没跪,居然还引起了公愤。
“就这点破事啊?”
“老爷,您听听!”江氏龇牙咧嘴:“那可是青衣棋仙的神像啊,在他嘴里成了破事!逆子这是要吧咱贺家往火坑里堆啊!”
“儿啊……”贺大江为难道:“青衣棋仙乃我大泱国的救世恩人,就连圣上都以神灵之位拜之,不可不敬啊!”
贺朝差点没忍住,把自己是青衣棋仙的秘密说出口,想想还是算了,说了他们未必会信,信了那就更麻烦了。
听闻皇帝正在四处搜寻青衣棋仙的下落,这要被他知晓了那还得了。
贺朝前世是一名职业棋手,为了所谓的荣誉天天备战,完全没有私人空间,苦不堪言。
而这一世他只想做回自己,怎么快活怎么活。
这要是入了宫,肯定得被皇帝供养起来,连自由都失去了那还怎么快活。
“父亲!贺朝如此大逆不道,于世人公然为敌,若此次不予严惩,只怕会给我贺家带来灭顶之灾,还望父亲明鉴!”
贺朝都气笑了:“三弟觉得该如何严惩?”
贺权怒视:“休要再与我称兄道弟!尔敢对青衣棋仙不敬,我便与天下人一道,与你势不两立!”
“父亲,为了我贺家声望,应立即将此人逐出贺府,并对外宣传今后此子是生是死,与我贺府再无半分关系!”
“啪!”
贺权话音刚落,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贺大江:“父亲您……”
“畜生!敢在贺府对你大哥大不敬,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跟你势不两立!”
贺大江看起来五大三粗,却一向心明如镜。
这种事一家人关起家门说说便罢,势不两立这种话都敢说出口,想干什么,啊!
江氏也慌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诉说着这些年来多么的不容易。
“爹,算了,没必要。”
贺朝一甩手也懒得再计较下去,转身便离去。
不是不想计较,而是江氏在这个家的地位很稳,借此就想扳倒她几率不大,还得从长计议。
贺大江吹胡子瞪眼:“吾儿大度,以德报怨!再看你们母子,简直狼心狗肺!还不快滚!”
……
大泱国皇宫,飞霜殿中。
一君一臣正在对弈。
头戴紫金龙冠的,微胖的中年人,正是大泱国当今主宰,太合帝秦渊。
而另一位清瘦白须老者,则是皇帝眼前红人,京兆尹沈标。
“臣输了,陛下如今棋艺之绝妙,比那青仙也不落下风!”
秦渊大手一挥得意大笑,虽明知是马屁,却依然很是受用。
“沈爱卿说笑了,青衣棋仙乃是神人降临,朕岂敢与之相提并论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真以为有仙人存世?”
秦渊眉头一皱:“朕也想看看,此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沈爱卿,寻访青仙之事可有下落?”
“臣已加派人手日夜寻访,只是……”沈标面露难色:“臣斗胆向陛下请一道圣旨。”
“爱卿但讲无妨。”
“陛下,自那青衣少年横空现世,我大泱如今棋风盛行,便是寻常百姓也以棋局争长短。不如此次恩科,加以棋试。”
“棋试?”秦渊眼前一亮:“以棋会试?莫非沈爱卿是想以棋试为由,引那青衣少年现身?”
“陛下英明!青衣既是少年,必有功名争世之心,只要他来参加此次棋试,料定必是棋状元,届时便是不请自来!”
秦渊皱眉:“怕是未必吧,此子若是想得功名,那日朝河对弈大败敌国棋手后,又为何匆匆离去?”
“陛下所言不错,此子之举的确异于常人,或他本人淡泊名利,然他的家人未必如此,陛下需给予此次棋试状元格外的天恩,只要**足够的大,臣料定他必现身!”
秦渊大喜:“好好好!朕这就颁旨,此次恩科除文试外加以棋试设三甲,棋状元者,拜伯爵,不,拜侯爵!其家族世袭罔替,永享皇恩!”
秦渊拿过笔墨即刻奋笔疾书,思虑一二在圣旨的末尾又添一句——若棋状元无婚嫁,赐昭妁公主为妻。
“这……”沈标大惊失色:“昭妁公主不仅是陛下的心头肉,更是我大泱第一绝色,陛下的恩赐是否太重?”
“重么?”秦渊摇头:“为青衣棋仙,朕付出再大代价也在所不惜,况且,他若成为朕的女婿,自然便是朕的人了。”
“陛下圣明!臣,五体投地!”
……
昭阳宫。
“希兰,你可真了不起,居然敢与那贺朝当面提出退婚!”
听完闺蜜的一番诉苦后,昭妁公主秦还玉震极了。
“有何不敢。”沈希兰愤愤道:“公主您是不知贺朝德行之差,简直人神共愤,一想到与这种人有婚约,我恨不能去死!”
“便是如此,你也不好直接与他言明,让他一个大男儿听得何以作念?”
“公主怎么还替那泼皮说话,那泼皮脸皮之厚叹为观止,他听后镇定自若,没有丝毫不妥!”
“有趣,实在有趣。”秦还玉抿嘴一笑:“如此有趣之人,你不再多观察观察?”
“我看是无趣的很,公主莫要取笑了,您又不是不知我的心意,我……”
秦还玉惆怅道:“你呀,那青衣棋仙本就虚无缥缈,就算是父皇也寻其不到,希兰你又何必……”
“公主!我心意已定,此生若非青仙,宁可守得青灯孤老一生!”
“好,就算你真寻到那青仙,又如何断定他非你不娶,倘若他已有妻妾呢?”
沈希兰面色坚决:“如若不能,便是留作青衣身边,为奴为婢,也好过嫁给贺朝那废物好千倍万倍!”
贺府。
“儿啊,你就听爹一句劝……”
“不去!”
“真不去?”
“爹,沈希兰既已当众提出退婚,那便等着她来退便是!”
“她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岂能儿戏,也罢,爹替你去一趟。”
次日,皇城沈府门外,车马纵横,异常热闹。
正在书房办公的沈标,听到下人来报,说有人求见。
沈标十分不耐烦,此次恩科陛下特意恩准他为棋试的主考官,如若真能借助棋试为陛下挖出青衣棋仙,陛下必然会龙颜大悦。
京兆尹虽然也算朝廷重臣,可比起六部那些大佬,始终要矮上一头。
去年他曾偶遇过一个得道高人为其卜卦,说他管道亨通,若遇机缘封侯拜相也非不可。
沈标很清醒,他的机缘,来了!
自从兼任棋试主考官后,沈标就把自己关了起来,认真仔细的研究棋试各项考核标准,谢绝一切来客。
忽闻下人来报,正要喝斥,下人说:“老爷,来人自称是您的亲家,带了足足十几匹大礼!”
亲家?
沈标这才想起贺大江来。
当年落魄时,只有贺大江与他兄弟相称,待他有大恩。
然今非昔比,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救济才能活下去的穷书生,而是堂堂三品重臣。
人贵在自知,当年落魄时的承诺,又怎能还作得数。
就在沈标想着怎么打发贺大江时,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沈兄别来无恙啊!”
“贺……贺贤弟,来来来,快上座!”
“我就说嘛!”贺大江屁股一抬就坐定了:“来之前我家婆姨说,沈兄如今是皇帝面前红人,见上一面怕是不易,一个妇道人家怎知我与沈兄乃是过命的交情,沈兄为人仁义无双,怎会如小人一般势力,沈兄,我没说错吧?”
沈标面色尴尬,嘴角隐隐**:“那是,那是,为兄近来实在是忙,怠慢了贤弟,还请勿怪……”
“不怪,你是大忙人,咱就闲话少说,我这次来是为当年的婚约,如今我儿贺朝已十七有余,想来沈丫头也是不小了吧,怕是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