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公主府。

“殿下,您近日整日闷闷不乐,可是因沈小姐?”

“唉,总觉得她在躲着我,也不来找我,我出宫找她却总寻不见,不知为何……”

秦还玉惆怅的望着窗外。

“殿下一定是您想多了,沈小姐与您最是帖己,她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才不方便露面,正好今日是启宫日,不如奴婢陪你出宫寻她去吧。”

秦还玉心头一沉,已经很长时间没见着沈希兰了,不会真有什么麻烦吧,心念于此,便赶紧出宫。

与此同时,沈标马不停蹄的刚进家门,便自己关进了书房,只招呼周管家一人来见。

“老爷,何故愁眉不展啊?”

“快,快坐。”沈标居然主动给管家让座,那管家却也并不推辞,坐定后上下仔细打量着沈标:“老爷见过圣上?”

“到底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周管家名为沈府管家,实为沈标的军师。

二人交情匪浅,从沈标还是偏远县丞时,周管家便在左为其出谋划策。

而沈标之所以能官道亨通,一路飞升,周管家可谓是居功甚伟。

要说沈标最信任之人,便是眼前这周管家。

从皇宫回来的路上,沈标越想越不对,回府后首要招来周管家,希望能像往常一样为他指点迷津。

沈标也没瞒着,二人低头窃窃私语许久过后。

周管家摇着蒲扇:“老爷怎么看?”

“既然圣上都亲自点明了,兰儿必须嫁,而且还得大嫁特嫁,嫁妆必须得备充足了,敲锣打鼓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整个大泱国人尽皆知,我沈标爱女嫁于贺家并非下嫁,乃是高攀了!”

周管家笑了笑:“贺家于朝廷乃有恩门庭,此事之前可有人知晓?”

“从未听说,也从未听其他同僚提及过。”

“那便对了,在下有两问还请老爷解答,其一,贺家捐献一事极端隐秘,是为何故?其二,圣上为何此时搬出这等隐秘之事,仅仅只是为了督促两家婚约如约进行?”

沈标眉头越拧越紧:“还请先生教我。”

周管家摇了摇头:“在下也不知,所以才劝老爷,想清楚这两处之前,婚嫁之事切莫操之过急。”

“那依先生的意思?”

“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贺家,在下以为贺家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所以……”

“明白了!”沈标躬身:“多谢先生指点疑惑,我这就去办。”

沈标离开书房后,得知小姐已出门,便着人立即去寻。

此时的沈希兰,正在郊外的某河畔处与人对立。

“我道是什么天大的事,要你我二人竟如此生分,原来如此……”

秦还玉又气又好笑:“别说父皇要将我许配给青衣棋仙的圣旨还没下,便是摆于我眼前又待如何?”

“你……”沈希兰迟疑道:“难道你不愿嫁他?”

“当然不愿!”秦还玉正言道:“即便世女皆倾心于他,又与我何干?我偏不喜欢虚无缥缈,故弄玄虚之人。”

沈希兰不悦:“你怎能如此戏说青衣棋仙?”

秦还玉正言道:“是,我承认青衣棋仙于我大泱有救世之恩,此恩无以为报,但你可知,正因他的故弄玄虚导致我大泱如今已是岌岌可危!”

“此话怎讲?”

“如今大泱棋风之盛行,寻常百姓懒于劳作,以棋盘来赌生计,军中各帐,就连领兵将领也整日在棋盘虚度光阴,更甚有言论,百万大军又如何,不抵青衣棋仙翻手间。他日再有外敌入侵时,我军人人是青衣,希兰你听听!长此以往,倘若狄戎再犯,我将如何抵之!”

沈希兰摇头:“可这又怎能算在青衣棋仙的头上,他又做错了什么?”

“倘若那青衣少年此刻便在我眼前,我必痛骂之!”秦还玉喝道:“什么棋仙,明明只是棋艺绝顶之凡人,偏要扮作玄虚仙人,这许久藏而不露,越是如此,世人便越执着相信他是世外仙人,便越对那棋道沉迷至深,他若真有救世之心,便应该站出来给世人当头一棒,让他们清醒过来!”

“我不允许你这么误解他!”沈希兰情绪激动道:“世人之错与他何干,何况他也未必清楚大泱现状。”

“不清楚么?而今满大街到处皆是棋盘,农田荒废杂草丛生,这些便是肉眼可见,他既是凡人,又怎可能视而不见。于他而言,只需站出来展露真容,让世人明白,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仙人,只有靠自己劳作才能吃饱饭,让军人们放弃幻想,待下次外敌入侵时,唯有刀兵血肉之躯,方可保家卫国。可那青衣少年眼睁睁看着世人走向迷途,却什么也没做。在我看来,他曾是救世之主,而今却成恶魔,我……对他很失望……”

“不,不是你说的这样。”沈希兰不停的摇头:“你说的这些,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错,更不是什么恶魔!”

“唉……”秦还玉长叹一口气:“罢了,我不与你争论,是否曲折自有公断时,我说这些你应该也知晓了我的心意,希兰,你大可放心,我秦还玉绝不会嫁给所谓的青衣棋仙!更不会与你抢男人!”

沈希兰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应。得知秦还玉的心思后,她本该很欣喜,可是此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青衣棋仙真的是恶魔吗?

不,绝不是!

“哦对了,希兰妹妹,咱们不说这些糟心事,我这次来找你,还有一件好物要与你分享。”秦还玉从袖中拿出一纸卷。

沈希兰凑上一看,不禁笑道:“你说的好物就是这首词啊,我早就见过了。”

“你见过?”

“当然,而且我见到的可是原作哦。”

一番解释过后秦怀玉诧异极了。

“他人说这下半阙乃贺府三公子所做,我初见绝难相信,难道是真的?希兰妹妹你仔细品品,尤其这两句,此亦缘来缘去,此亦无根无据……一个吃喝不愁的富家子弟,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心境?”

沈希兰道:“实不相瞒……我才见过那位三公子,名叫贺权,见过之后失望透顶,很难把此佳句与他联系起来,只是……姚老亲口承认,想来不会有错了。”

“贺权?你越是这么讲,我反倒对他越有兴趣了。”

“好啊你,你总是要与我处处作对嘛,讨厌。”

“我仰慕其才华,不觉就想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模样,谈吐如何,希兰妹妹,要不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那贺府探个究竟?”

“哼才不跟你一起去,你刚才还说棋道误国,怎么诗道就不误国了?”

“你不懂,此人如此大才,若能多作一些鼓舞民心,振奋军心,仰我国威的诗篇,那便才是我心中真正的大英雄,岂是那故弄玄虚的青衣恶魔可比?”

“又来了……”

贺府。

贺朝趁着姚师远睡熟之际,悄悄的靠近,朝他面前的棋盘上扫了几眼,点了点头。

这才几日便有如此长进,没枉费他的一番苦心,孺子可教也。

照棋盘来看,吃透棋谱应该也就这几日了。

只是姚老的身体越发憔悴了,没日没夜的把自己关在棋房内,时常一个人自说自话,疯言疯语,简直就是棋痴。

“贺朝,你给我滚出来!”

忽然一声厉喝,吓了贺朝一跳,侧头看去,原来是贺权这小子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