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那可是文臣之首,百官之巅,位高权重。

历朝历代的皇子、乃至于太子,一向都对宰相礼敬有加。

甚至尝尝不惜屈尊,用讨好的方式,拉拢。

可这个大皇子却不一样,居然一来到相府,就亮鞭子要打人?

几个婢女也是吓得脸都白了,只是咬着牙道:“这里可是相府,你,你敢!”

“李林芳家教不严,几个下人,居然敢指着本宫说三道四。”

“今日,本宫便替李相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啪!

一鞭子落下来,直接把身上的薄衫都抽烂了。

雪白的身子上,现出一道血红的口子,触目惊心。

“啊!不要打了!不要!”

“小姐救命!老爷救命!”

三个婢女被江朔抽得上蹿下跳,哭爹喊娘。

她们从小就生活在相府,陪着李曦瑶一起长大,虽然是下人,可受李曦瑶护着,从未受过这般殴打。

一个个嚎啕大哭,抽得满院子乱跑。

动静,很快就吸引来了许多人。

甚至脸李曦瑶本人都跑了出来:“春香!夏香!冬香!”

婢女见得李曦瑶,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拼了命的跑过去,抱着她的大腿,哭嚎起来。

“小姐!小姐救我们!呜呜呜!”

“你是谁!敢在相府撒野?”

李曦瑶怒目而瞪,那对柳叶眉燃烧的怒火,恨不得把江朔烧成灰烬。

江朔冷笑一声:“连你未来的夫君都不认识了?”

闻言,李曦瑶顿时一惊。

他就是江朔。

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废物皇子。

现在看来,他不尽废物,而且很混账。

第一次踏进相府的门,居然就敢毒打她最喜欢的婢女。

李曦瑶那双眸子盯着江朔,冷得跟冰窖一样:“你听着!姑奶奶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此时此刻,她对于江朔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

什么以大局为重,什么逢场作戏,全都被她抛到脑后。

江朔目光却是平淡得很,对于李曦瑶会不会嫁给自己,他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在乎。

这泼妇虽然长得漂亮,可比起黄灵儿还差了一丝,更不要说裳璎珞了。

按照自己的标准,只能给个七十五分。

只不过,她要强,江朔就只会比她更强:“这是父皇的旨意,抗旨者,诛三族。”

“你!”

李曦瑶已气得满脸通红。

三族者,父族、母族、妻族。

她还未婚,自然不存在妻族。

可李家还有她的母家,那都是几百、上千口人的大家族。

江朔等于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公开威胁她!

“你!简直无耻至极!”

江朔轻轻一笑:“多谢夸奖,不过,本宫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无耻之人何其多。”

“听说你爱慕本宫二弟,你又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李曦瑶一听江朔诋毁二皇子,顿时恼怒至极:“二皇子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根本不是你可以相比的。”

江朔心中冷哼。

二皇子若真像李曦瑶说的那样,那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又是谁在主导呢?

只能说,二皇子道貌岸然,隐藏得很好。

当然,这一切江朔是懒得和李曦瑶说的,她识人不明,未来吃亏的只能是她。

自己没这么好心,当什么人生导师,帮她认清二皇子的真面目。

“可惜,你要嫁的人是本宫,而不是二皇子。”

江朔直接嘲讽。

“你!本小姐跟你拼了!”

“曦瑶!”

也就在这时,一道怒喝声传来,制止了这场冲突。

当朝宰相李林芳出现。

“父亲!”

李曦瑶泪如雨下,十分委屈。

眼巴巴的盯着李林芳,期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做主。

“够了!成何体统!”

李林芳呵斥。

“父亲你!”

李曦瑶一跺脚,心中万般委屈,顿时爆发,转头冲回自己闺房。

这一刻,她有种整个世界都崩溃的感觉。

为什么偏偏要选中自己和这个废物大皇子成婚。

为什么自己要成为他们斗争之中牺牲的工具呢?

李曦瑶十分不岔,可她即便贵为宰相之女,却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

不得不说,李林芳绝对是最顶级的权谋家。

即便自己女儿委屈成了那般模样,可他的眸子里竟是依然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淡淡的朝着江朔道:“大皇子,里面请吧。”

大厅里。

早已摆好了酒席。

而且,让江朔意外的是,李林芳居然请了许多文人墨客作陪。

不用想也能猜到,李林芳定是认为自己胸中无墨,特地让这些文人墨客,在餐桌上羞辱自己一番。

只不过,被自己一闹,再也没有了这种雅致。

“相爷好安排啊。”

江朔冷笑:“是想要本宫出丑吗?”

李林芳蹙着眉头沉声道:“微臣哪里敢,倒是让大皇子看相府的笑话了。”

“哼!也罢!”

“既然相爷请了这么多的雅士,本宫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作诗一首,全当献丑了。”

说罢,江朔直接开始背诵。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一首《登高》背完。

全场目瞪口呆,就算是李林芳这个诗词大家,也彻底呆住了。

这里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诗,竟都是如此完美,难以改动。

最重要的是这其中的意境,一种沧桑之感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感同身受,仿佛自己成了那垂垂暮年的老者。

“这,这首诗,真是你所作?”

李林芳颤颤巍巍问道。

“不然呢?”

江朔轻笑,喝完杯中酒,转身离开。

一众文坛雅士,看着他的背影,顿时觉得这位大皇子,真是高深莫测到了极点。

他就像文坛中的一座巨山,单凭这首诗,他们已无法逾越。

这场本想用来羞辱江朔的宴会,如此草草收场。

当晚,李林芳找来了李曦瑶,重重叹息道:“曦瑶,你今天太鲁莽了,为父不是告诉过你,你和大皇子,是逢场作戏吗?”

李曦瑶皱着眉头,只听到江朔两个字,就已经气不打一出来:“哼,父亲,你去求陛下退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