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们还要再住两天,大虎奶奶第二天一早,就做了早饭送过来了。

“我们这种人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报答夫人,老妇只有一门做饼的手艺。这些吃食,都是我亲手做的,还请夫人笑纳。”

她十分有心,做了芝麻饼、葱花饼、糖饼等等,模样很家常,但是却很香。

罗景宁这次没有推辞了,她知道,若是不收点东西,他们一家只怕于心不安。大虎奶奶果然笑得如同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样,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等老人家走后,她看到冒着热气的饼子,就忍不住动手,拿了一个准备趁热吃。秋葵却有些担心:“夫人,这东西,来路不明,是不是先给小方大夫看一看。”

罗景宁已经咬了一口了,嗯,真好吃。

“秋葵,她都不知道我们是谁,害我做什么?你啊,别太过操心了,仔细年纪轻轻就长皱纹。”

她顺手拿起一个递给秋葵,又递过去一个给冬葵:“赶紧趁热吃,这个时候吃得才香。”

沈越走过她房门的时候,就看到她手中只剩下半个饼了。

“今天早上吃饼?”

他以为是店里做的饼,坐下来拿起一个芝麻饼,嗯,酥脆香甜,手艺很好。

“不是,是大虎奶奶送过来的。”

沈越三两口就吃掉了一口,又拿起另一个:“她算是送对东西了,你可不就是爱吃吗?”

罗景宁不满地瞪他一眼:“你不爱吃,那你别吃,给我。”

说完,她就伸手去抢,沈越手一抬,他手臂很长,罗景宁就半点都够不着了。“不给,昨天救人我也出了一份力,凭什么不吃。”

说完,又快速解决一个,再拿起第三个。

罗景宁被他气了一下,狠狠咬着饼,泄愤。

秋葵瞪大眼睛,来回看着他们,心里笑开了花。三爷一向沉稳,何曾有过这般孩子气的时候,居然同夫人抢吃的。

哎呀,夫人和爷越来越好了,若是能早点圆房,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一路,他们一直像在府里那样,一人一个房间,真是愁死个人。

雨水停了,河水退了,他们渡河南下。马上就进入六月了,若是不下雨,天气着实热得很。

沈越担心她受不住旅途劳顿,就把行程放慢了一点,避开烈日炎炎的时刻,虽然一天才走六十里上下,但是也足够了。

每天少走二十里路,罗景宁一开始并没有发觉,过了两天,她才后知后觉问他:“怎么最近早早就休息吃午饭了?”

沈越淡淡解释一句:“天热,马儿受不了。”

一旁的莫来,有些震惊。他们带出来的都是精品良驹,这种天气,对马匹一点影响都没有。爷为什么要对着夫人撒谎?

夜里他特意问了莫去,莫去感慨:“还好你没有傻乎乎当场说出来。”

“爷是心疼夫人呢。”

到了这个时候,莫来莫去,总算找到一点真实感了,他们家三爷,是真的娶妻了。这种暗戳戳的关心体贴,以前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三爷身上。

同一个晚上,柳明珠也到了襄城,住的正好就是沈越他们下榻的旅店。墨竹去外头打点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店小二的话,细细问起来,才知道,在三天前,沈越他们居然就在这里。

“姑娘,姑娘。”

柳明珠有些不悦:“急什么,这么冒失,一点规矩都没有。”

墨竹来不及请罪,就急忙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柳明珠。

“什么,他们已经路过襄城了?”

柳明珠没想到,沈越他们走得如此之快。要知道,从老家到襄城,可是比京城过来要近好几倍。她总觉得即便赶不及在京城见到沈越,路上总能遇到的。

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过去了。

“姑娘,不如我们连夜追过去吧。”

只要忍一忍,疾行一天,说不定能赶上沈越他们。

柳明珠秀眉一拧,有些负气地说:“我才不去追他,他爱去扬州就去,等他回来后,看我还理不理他。”

“你说,他这么急着去扬州,是不是给我示威。算算日子,他不过回京几天,就要陪那罗氏归宁,他太欺负人了!”

柳明珠这会儿对沈越气上了。

沈越这么上赶着陪罗氏归宁,京城的人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她偏不去追他,她是什么人,她可是京城柳家嫡女,才貌双全,沈越难道真的能舍得了她吗?

她都急忙从老家赶回来了,沈越还不知足吗?

墨竹还想提醒她一下,柳家可是先退亲的人。但是柳明珠已经发话了:“不用管他,等日后,我要他好好求我,我才理他。”

“吩咐下去,明天走慢点。”

反正沈越都南下了,她还赶什么路啊。

可是,她从来没有意识到,她一直没有赶路啊。就这样,柳明珠和沈越各走一边,越走越远了。

六月上旬,他们走到了豫州郎陵县,过了这里,就要到扬州了。

这天夜里,沈越来到罗景宁的房里:“明天我们到了郎陵县城,就租一个院子,暂住十天,再去扬州。”

“你是准备在这里做什么吗?”

沈越点头:“我在这里有个好友,是之前在边关认识的,他老家就是这里的。去年他受了重伤,回到了郎陵。”

罗景宁不信沈越会特意停下来访友,不过,沈越若是不说,她就不问。有时候,好奇心不能太重。

但是,沈越却坦白告诉了她:“我要在这里查点东西,我们暂时在这里停留一阵,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些事情,她不懂,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停下来,她就玩,不停,她就走。她漫不经心喝着茶,想着到了郎陵县,去哪些地方玩,却见沈越欲言又止。

这倒怪了,他还有难以启齿的时候吗?

罗景宁只当看不见他的犹豫,放下茶杯,她打了一个呵欠,装作困了的样子:“好累啊,好困啊,你怎么还不回去,赶了一天的路,早点休息吧。”

沈越:“……”

他就不信,罗景宁看不出来,他有话要说。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考虑她的心情了,直接说吧。

“从明天开始,我搬过来,和你同住一屋。”

什么!

罗景宁仅有的睡意,都被这句话吓跑了。他这是……终于对她的美色,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