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
“是张将军的夫人刚认的义子!”
周涵光刚念叨完,旁边就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罗谆,你也来了!”
周涵光见到来人,高兴地喊道,旁边的沈怀倒是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罗家的人都太正经板正,他还是离远一些。
“我等只认请帖,这上面并无公子的名字,公子不可进去!”
守在园门口的护卫分寸不让。
“你们太欺负人了,同样是张家的孩子,为什么我这侄子都可以进去,我就不可以!”
面对护卫的阻拦,这人也不再硬闯,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边用袖子抹着泪边大声说着。
“这说哭就哭的本事倒是与你有些像!”
周涵光正想拍一下旁边的人,却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我哭的时候才没有这么难看!”
沈怀不满的声音在一步远处响起。
自己那是真哭,是夫子口中的真情真性,哪里像地上坐着的那人,哭得假得很,丑死了。
“瑾艺,你也不为叔叔我说一声话,虽然大不了了你几岁,那我也是你名正言顺的小叔!”
见王府的护卫完全无视自己,这人又开始向旁边的少年哭诉。
“王妃到!”
“谁在这里闹事?”
顾棠一行人从后面过来,老远就看见门口的纷争,尤其是顾棠,更是把之前所有话都听在了耳里。
“张公子,这是你家的亲戚?”
小胖墩游玩宴上请的人虽然是赵嬷嬷拟定的,但顾棠也是看过的。
“不是!”
张瑾艺见到顾棠到来,正规矩地行礼问安,听到这句问话,不假思索地否了。
“你,瑾艺,我可是你伯祖母认下的义子,是你的叔叔,你……你这是不孝!”
地上的人见到顾棠来了,还是坐在地上哭泣,连礼都没起来行。
现在听到这话,倒是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指着张谨艺呵斥道。
“杨公子这些日子确实在府上居住,但我父亲得伯祖父疼爱,兼祧两房,又是世子殿下的恩典,伯祖父和伯祖母怎么可能违背殿下的意思!”
张瑾艺目不斜视地对顾棠弯身行礼,解释道。
“况且杨公子高堂俱在,父母齐全,何须认义父母!”
“你这是看不得爹娘对我的疼爱,怕爹娘的东西都赐了我!”
刚站起不久的人又坐回了地上,嘤嘤哭泣起来。
这画面,眼熟,且恶心。
“宝儿,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棠终于知道这熟悉的恶心感是怎么来的了。
“宝儿,快起来,这是谁欺负你了?”
来的是夫人杨氏,见到地上的人,还没说上一句话,眼泪就直流了下来,好似受了滔天的委屈。
“姑母!”
原本还坐在地上的人跟乳燕投怀似地就要往杨氏身上扑去。
“轻点,轻点!”
但投到一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衣领。
“杨夫人入府这么些年,连这府里的规矩都还不知道吗?”
顾棠看到在门内探头探脑的周涵光和沈怀,先让小胖墩进了园子,才转头看向杨氏。
“王妃,妾身……”
杨氏话还没说出一句,眼泪倒擦了一手帕。
“杨公子看着有十二三岁了,就这么随意往夫人身上扑来,确实不成规矩,今日府里又有许多外人在,若是让人见着了,夫人怕是日后都见不得人了!”
顾棠开了头,赵嬷嬷马上接了上去。
听到日后见不得人,杨氏身子微微一抖,她和闻人晴两人,从绣房那事后,几乎一直被关在莲心苑,她想去来外面赏个景,门口守着的人都不放,说是要她好好照顾晴儿的伤势。
要不是晴儿前些日子腿脚已经完全好了,她这会儿也出不来。
莲心苑不小,但每日都被关在里面,她也快疯了。
赵嬷嬷说话,向来是客气有余,行事,却端得狠辣无比,从前王爷还在时,她们尚且还吃亏,别说这会儿。
想到这儿,杨氏不禁悲从中来,哭得更伤心了。
“姑母……”
被千夏一把扔在地上的杨万宝也跟着一副委屈样子,活像被人欺凌惨了。
“赵嬷嬷,你等下走一趟杨府,世子命张公子的父亲并祧,承继两房,本王妃也听过,张将军夫妇怎么可能去找个义子,还是父母双全的,这杨公子上赶着给人做儿子,大概是缺少父母疼爱,替本王妃问问是否确有其事!”
“若真容不下这个儿子,本王妃就做主将杨公子送去善堂,到了这个年纪,再过三两年也能自力更生!”
“至于杨夫人,本王妃见着你很喜欢这个侄子,不如本王妃做主放你归家,王爷逝去已有半年,世子又一向仁厚,定会赞同,如此你也可以好好疼爱家中子侄!”
白莲花的戏码,顾棠这里是一点用都没有,不仅无用,还特别恶心。
为了早点消除这股子恶心,顾棠难得开口说了这么多话,还亲自处理了这事。
“王妃,妾身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妾身就是一头碰死在这里,也是不回去的,求王妃不要赶妾身出去!”
见后面的护卫已经靠近自己,杨氏跪在顾棠身前哀求道,这次是真的被吓哭了。
现在府里的人谁不知道世子闻人煜即将成为天下至尊,世子成为皇帝,必定会追谥王爷,到时候她就是太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她的晴儿,是长公主,到时候还能在外开府,多尊贵的身份,她要是回了杨家,就什么都没有了。
“要以死明志啊,行,本王妃最佩服有气节的人!不过本王妃既然开了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也罢,若是杨夫人真的宁可死也要留在王府,那本王妃一定让你与王爷生死在一处!”
“你们将杨夫人带回莲心苑,若是到了午时,夫人还没有随王爷去,你们就将人送去杨家,若是夫人真的要寻死,也别拦着,也不能阻了夫人的气节和志气!”
顾棠这番话,杨氏当即呆愣在地,眼泪都硬是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