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任何可疑的人物,通通抓起来!”
“凡事在身上纹有发现雨间阁楼图案的人,无需任何的请示,可以直接动手,不管死活!”
一名名府兵奔跑在城市的废墟上,手中的兵刃发出摄人的光芒,抓捕正在逃跑中的狩匪。
而其中有一名府兵小队长,现在一块石头上,一手叉着腰,朝从面前跑过去的府兵,表达江云天的命令,同时指挥众人展开救援任务。
他们来此,可不单单是为了追剿狩匪,还有得救出埋在废墟下的士兵们。
当府兵队长交代完毕后,望着周围灾难似的废墟,情不自禁重重叹了口气,这是平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一国的都城,落到如此境地,视野之中无一处完好的建筑物。
好在,国王杨宣在王城战役开启前夕,将大部分的平民百姓迁移走,远离了王城战乱,否则就不止是现在这幅场景,定会造成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将会在王城内,随处可见的残肢碎片,和无尽的哀嚎声,到那时真就是人间地狱。要比现在恐怖的多。
这不得不说,司徒伯川的胆子太大了,竟然敢进攻堂堂一个国家的王城,这其中不单单是因为攻打艰难,会造成很大的伤亡,于得到的收益不成正比。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每一个国家都是经由天府认同的,可以说是天府的其中一员,只不过他们的权利没有‘十二人众’的大,只享有成员国之一的名誉。
身为狩匪,胆大妄为地朝一国都城进攻,无异于是向天府宣战,这后果可要比掠夺和厮杀府兵,要严重的多。
这将会面临天府的震怒,聚集全部精锐的力量,将霍乱的狩匪缉捕归案,时间拖得越久,只会让天府的尊严扫地。
所以,不管是各种身份的狩匪,也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的攻打行为,一丁点的意向都不曾有。
没办法呀,虽然他们是无恶不作的狩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对阵府兵也丝毫不发怵,但他们不是傻子,更不是弱智。
平时掠夺一些城镇和无关紧要的城市,这顶多引起府兵的注意,加大追捕,并不会让天府关注且震怒。
但进攻王城,这可是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怕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粉碎。
狩匪皆是血肉之躯,面对无数冰冷的大炮和战船,单一匪团,岂有抵抗的能力。
现在,司徒伯川被抓捕归案,后续恐怕将会面临非常恐怖的罪罚。
府兵队长摇摇头,甩开脑中杂乱的想法,司徒伯川的下场不是他所能考虑的,还不如专注面前的事情,造成江云天校尉交代的任务。
“大家动作再快点,生命不等人!”
当府兵队长在指挥时,浑然不知在他正前方的一处倒塌小楼后,有数人在偷偷望着他,时不时对他指点几下。
更不会知道,他们此次的次要目标,楼雨匪团一伙人就藏在这,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要不是,这里驻扎着王子杨华,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相信,没有过多的搜查这方向,才导致了疏漏。
“诶诶,晋雨楼你有听到吗?这群府兵发现了我们了,在到处搜找我们,而且死活不论!”
乐子立一脸惊恐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晋雨楼,一手抓住他的胳膊,慌张的说道:“当时要不是我机智,远远的看到有府兵战船来,早早地带着云娜和曲苒她们逃走,不然现在恐怕你就见不到我们了,得去战船的船舱牢里救我们出来!”
“等等,晋雨楼!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不想救我们出来不成?晋雨楼,你有没有良心啊!”
晋雨楼露出夸张的神色,轻拍着乐子立抓住自己脖子的手,跟他打闹着。
“不要诬陷我,谁说我不去救你们的!还有,我现在是个病号,你不能这么粗鲁的对待我!”
“你现在这幅模样,哪有一点病号的样子?再说了,你先前那眼神,分明就表达的是这意思?”
“哎呀,哎呀!别摇晃了,在晃伤口就要崩开了!待会,血呲你一脸!”
晋雨楼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任由乐子立摇晃自己的身体,吐槽威胁说了一句。
“别唬我!我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唬的!”
乐子立才不管,继续摇晃晋雨楼,吐槽道:“亏我这么相信你!竟然还有这想法,这不能有!”
“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得看在云娜和曲苒的面子上吧?”
苏擎冷冷地看过来,背靠在石头上,朝乐子立,冷声道:“动静这么大,小心把府兵吸引过来!到那时候,只好把你抛弃了!”
“…………”
被苏擎这么一吓唬,乐子立迅速松开晋雨楼的脖子,乖乖地坐在原位,不再打闹。
因为乐子立他知道,府兵真被吸引过来的话,拉他出来挡枪这种事情,苏擎是绝对会做得出来的。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绝对不是他害怕苏擎,绝对不是。
躲在石头后面查看情况的,除了曲苒其他都到齐了,一拿到安息花的粉末,曲苒在治疗好晋雨楼的伤势后,便马不停蹄地去研制解药,平海镇的居民一刻都不能在耽搁了。
黎若默默收回头,朝杨华轻声道谢道:“多谢,没有把我们供出来。”
当初,带着晋雨楼从地下祭坛出来后,可以说是差点要跟江云天撞上,还好机智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与他们擦肩而过。
事后,还在杨华的帮助下,在他的身边躲藏了起来,甚至在有府兵上来询问时,也替他们打了掩护,并不知晓。
“黎若,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们楼雨匪团替我们麦加王国,击败了司徒伯川,挽救了王城的危机,甚至是救下了平海镇的众多居民们,我哪有不帮助你们的道理?”
杨华摸着胸口破碎的铠甲,注视着晋雨楼,沉声道:“如果我这时候把你们出卖了,这我与畜生还有什么区别?以后我还有和脸面,去如何面对其他人?”
“说得好!”
云娜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打断,手拿着一个算盘,在杨华的面前轻轻拨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轻笑道:“杨华,就凭你这句话,我亲自做主替你减去一笔费用,那些救助伤员士兵的报酬,就不找你算了!”
“你只需要付清我们之间的报酬,便可以了!总共是……”
“…………”
杨华愣愣地看着云娜,嗓子眼像是憋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之后,咬牙开口道:“你这个吸血鬼,早知道当初就不替你们打掩护了,让你被府兵抓走,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怎么?!你想赖账不成?”
云娜一听,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后面或许是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降低了声音,神色不善地盯着杨华,恶狠狠地说道:“你难道想跟我赖账不成?我告诉你啊,我们是狩匪,无恶不作的狩匪!休想在我们面前赖账!”
后边的乐子立,得到云娜的眼神示意,再一次站出头,握起拳头,补充威胁道:“杨华啊,识相点就别赖账了!不然,小心我把你揍成猪头,让大家好好好见上一面。”
“我在村中一霸,可不是白叫的!手底下足足有十几号人!”
“当然了,你要是有难处,可以跟我们说嘛,看在我们之间的情面,可以容许你通融通融,少一些…………”
“砰!”
没等乐子立话说完,云娜的拳头直接重重地砸在他的脑袋上,打断乐子立不像样的话。
她云娜都没有发话呢,你就直接替她做主,少上一些报酬,这不是找死么?非得往云娜的枪口上撞。
“啊啊啊!别打头,打头很容易傻的!”
“啊!哎呀!”
“…………”
周围的众人,见乐子立被打得如此悲惨,忍不住撇过头,避开视线。
许久之后,杨华还没变成猪头,乐子立就率先变成了猪头,整张脸皮青脸肿的,顶着一对熊猫眼,躺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当时他乐子立在村里什么身份啊,妥妥的孩子王,走到哪都会有一大批孩子当跟屁虫,好不威风!
现在呢,自从上了楼雨匪船,地位一落千丈,成为了匪团里地位最低的那个人,时不时被人**。
哦,对了!还有大当家晋雨楼,他的地位跟他半斤八两。
一直旁观的杨华,一见云娜冰冷的眼神锁定在自己身上,身体下意识地一颤,鸡皮疙瘩通通起来,连忙摆手说道:“放心,我没有这意思,我们约定的报酬,绝地会一分不少的交给你!”
“嘿嘿!合作愉快!”
云娜手提着算盘,笑眯眯地走到杨华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不错地去寻找忙活的曲苒。
“呼!”
杨华见云娜离开的背影,情不自禁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在她的暴躁之下,真的很怕自己也会和乐子立一样,被**成这幅鬼样子。
让手下看到,他好不容易通过这场战争,竖立起来的威信,恐怕会瞬间崩塌,这哪可以呢?
并且,杨华在心底大致算过了,这次前来参加王城战役的匪团,将他们的财宝收入囊中,不仅可以还清楼雨匪团的报酬,还有不少的结余。
只是重新修建王城,需要一笔十分大的费用,这让杨华感到一阵牙疼。
“哦!对了!那些匪团的财宝,我云娜还没有去收割呢!”
没等杨华计较一番,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进耳朵里,随后见到云娜风风火火的从面前走过去。
“这我必须重操旧业啊,把他们的不义之财通通收走了!”
“…………”
杨华听到这番话,嘴角一阵抽搐,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生怕自己一个机灵,直接被气过去。
“你就这么过去?别忘了,府兵现在在找你们楼雨匪团的人啊!”
“无妨!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们那么一大笔财富,岂有不收取的道理!”
云娜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同时在自己的脸上做手脚,她当然不会用真面目出去,那不是犯傻吗。
杨华眼前一黑,心底涌起一股绝望,望着云娜那张变化的侧脸,咬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那些狩匪都是收刮人民的钱财,没道理交给你!”
“嗯?!”云娜化妆的手停顿下来,眼中闪烁危险的光芒,盯着杨华,大有他说出一句不满意的话,直接动手。
“额………”
杨华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萧瑟地弯着腰,哭丧着脸说道:“先到先得,我也不拦着你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不要弄得那么不愉快嘛!”
云娜笑眯眯地勾着杨华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走出掩体,走向那些被炸停的匪船,收刮战利品。
“…………”
趴在地上的乐子立,望着云娜离开的背影,感慨道:“云娜,真是个大恶人啊!比狩匪还要狩匪啊!”
“嗯!没错!”
晋雨楼和魏元两人,赞同地点着头,十分认同乐子立的这番话。
黎若则是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狠狠地在三人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沉声道:“云娜这还不是为了我们楼雨匪团的利益,还有脸在这边说人坏话?”
“虽然云娜确实过分了点,但要想想云娜当时的环境,有孤儿院那一大家子,和殷伯泰的欺骗,云娜好财的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
晋雨楼三人自然知道黎若说得十分有道理,默默起身,一起去暗处躲藏起来,没有了杨华打掩护,接着在外头还是有不少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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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天傍晚,数名整装待发的士兵,骑着战马走出王城,马背上装着满满的包裹。
这些都是曲苒加班赶出来的解药,随后委托杨华,派人送往平海镇。
算算时间,现在从王城出发,刚好可以在最后的期限,让平海镇的居民,解开他们身体内的毒素。
在一走出王城后,这几名士兵便沿着官道,马不停蹄地朝着平海镇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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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下来,借助杨华等人的帮助,晋雨楼一伙人有惊无险地躲过府兵的数次搜查。
最惊险的一次,便是江云天亲自带队,突然来到杨华临时居住的地方,有意无意地套着他的话,就差那么一点点被发现。
但好在,最后杨华凭借王子的身份,硬生生地拦住了江云天的搜查,将其打发走,才躲过了这次危机。
在经过数日救援,江云天为了尽快将司徒伯川押送回基地,进行审判,没有理由继续在这里逗留,只好暂时抛下楼雨匪团的问题返程。
“江校尉,这么快就要走了啊?不多待一段时间,我好备上酒宴,来答谢你的帮助,替你送送行。”
在王城门口,杨宣带着一众大臣来到这,替江云天和魏元送行。
“多谢!”
江云天双手抱拳拱了拱手,朝眼前的杨宣,轻笑道:“奈何我们还需要将司徒伯川押送回去,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多谢,国王的好意。”
“而且你们,还要修建王城,不用花费精神在我们身上。”
“啧啧。”
魏元则是一脸的惋惜,摇晃着腰间那个精致的小酒壶,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啊,我还没尝过麦加王国的美酒呢?就这么走了,有点不甘心啊,要是能带上一些走,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不过府兵有规定,不能随意收取贿赂,恐怕得谢绝您的好意了!”
“…………”
魏元这一番话,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白提要求的。
好厚的脸皮啊!
杨宣好歹在王位上坐了大半辈子,最先回神过来,立马挥手招呼道:“来人啊,赶紧搬上来好酒,送到魏校尉的船上。”
“我送的都是一些不知情的烈酒,不算是贿赂,魏校尉尽管放心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啊!要是让大都督知道了,准要责备我一阵子的。”
魏元挠着头,腼腆地笑了笑,可是一见到一群士兵,搬运着一坛坛美酒搬上船,脸色瞬间变化,大声喊道:“小心点啊!这些都是上好的美酒啊,洒落一滴我都会心痛的!”
“来来,一部分帮我搬到我的房间,这咱们得悄悄来,不能让江云天那老古董知道!”
“…………”
江云天无语地望着魏元的背影,说话声音这么大声,还怕我知道?
而且,江云天对于魏元这变脸的速度,略感到些许丢脸,脸颊红了红。
杨宣看出了江云天的窘迫,率先打破了尴尬,大笑道:“魏校尉好兴情啊!直爽,没有那么多弯弯道子,交往起来这才舒服呢!”
江云天轻轻一笑,等到所有事情准备完毕后,向杨宣告别,临走前神色怪异,深深地看了眼后边的杨华。
最后,这才走上战船。
被江云天这么一看,杨华瞬间感到一丝寒意,从脚底板升起,心底一阵发怵,默默避开他的视线。
“起帆!开船!”
站在船头的江云天,低头看着下方的杨宣,再一次拱手示意,随后招呼府兵开船出发。
“呜~!”
数艘府兵战船,将桅杆上的帆布展开,启动船身两侧的外肢体,快速调转方向,朝着远方驶去,府兵旗帜在半空中随风飘扬。
与依旧停留在城墙外的楼雨匪船,形成鲜明的对比。
杨宣望着桅杆上那面天府的旗帜,目光微微闪烁,负手而立,沉声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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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天,咱们真就这么走了?你甘心啊。”
江云天余光瞟了眼来到身边的魏元,淡淡地说道:“酒藏好了?舍得回来了?”
魏元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破秘密的窘迫感,大大咧咧地揽着江云天的肩膀,轻笑道:“哎呀,我也是要有自己的‘私房钱’的嘛。万一 哪天被大都督禁酒了,我也能有办法解解馋不是?”
“我今生就这么点兴趣了啊,你就看我可怜,憋了这么多年,装作不知道如何?”
“江云天,我向你保证,每天绝对不喝过量,而且我只藏了一点,没有多少,就几坛!”
江云天挑了下眉毛,打趣道:“真的就几坛?”
“顶多十几坛!”
魏元面对江云天不信任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坦白道:“好吧,藏了二十坛。”
“放回去,一坛不许藏!”
江云天毫不留情冷笑道:“或者我,亲自去帮你从房间里搬出来。”
“啊啊啊!好歹给我留几坛啊!”
魏元悲惨地大喊一声,见江云天眼神发冷,果断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转移话题,问道:“我们真就这么走了?明知道晋雨楼一伙人就在王城内,不是?”
“这可是抓捕晋雨楼的大好机会,真走了,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呵呵!”
江云天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摇头嗤笑道:“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走的,明知道晋雨楼他们在这里,哪能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
“只是杨华明摆着要保下楼雨匪团一伙人,碍于杨华的身份,我们也不好硬来。那就只能耍一些小手段了!”
“让兄弟们,在附近的海域巡逻,一旦发现楼雨匪离开麦加王国领地,立马展开追捕行动!”
“这招妙啊,江云天!”
魏元兴奋地拍打着江云天的肩膀,喊道:“给晋雨楼他们制造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我们走了,自以为很安全,再把他们引诱出来,一网打尽!”
“嘿嘿嘿!我就知道江云天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晋雨楼的!”
“这一招非常的阴险,没想到老江你是这种人,难怪一肚子的坏水!连我的那几坛小酒,都要给收回去。”
“你不说,我不说,大都督能知道?也得让我开开荤嘛……”
江云天狠狠地瞪了一眼魏元,让他后边的言语,硬生生地咽回喉咙里。
“想得美!你得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