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镇,衍晶矿脉处的一所地牢中。

“啪!”

“啊!”

一声声鞭子抽打的声音,惨叫神在这个狭窄的地牢内回响,几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被一根锁链,铐在木架上,浑身血淋淋的,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意识。

“他娘的!嘴真硬啊!”

负责施刑的人,瞧了眼闭眼昏过去的工人,忍不住喝骂了一句,挥挥手让助手去准备清水把他弄醒,今天这一套流程都不知道重复了几次,这些偷藏炸药的工人嘴个个都很严实,他已经数不清鞭子挥打的数量。

“呸!”

这人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随意将沾染血迹的鞭子丢到桌子上,坐在凳子上揉着发麻的手腕,眉头微微皱起,如果在询问不出什么的话,申立彪交代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发愁,脑海中盘旋一些想法,要不要动用一些更加残忍的手段逼问,弄死都没关系。

“田掌柜,让你看笑话了啊!”

田宝亮坐在他的对面,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他本质上是个商人,如此血腥的一幕,实在是无法接受。

特别是艳红的鲜血顺着铁链,缓缓滴落到地上,再加上触目心惊的伤口,让田宝亮有些反胃。

既然田宝亮接受不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这一切都还不是因为,申立彪把带来的保镖都带走了,天色已晚,他孤身一人走在山脉里,返回平海镇,太危险了。

要是半途中,遇上一头凶猛的蛮荒兽,他自己一人对付不过来,要怎么办?

所以留了下来,加上好奇心,便来了地牢看‘热闹’。

田宝亮轻轻瞟了眼无力垂拉着头的工人,紧皱着眉头,问道:“工人不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后,才允许进入衍晶矿脉的么?怎么会有祸心,帮助外人偷藏炸药进入?”

“呵!谁知道呢!”

对面的负责人拿毛巾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这一切都要问出来后,才能知晓!再说了,那法子只能暂时控制罢了。”

“…………”

田宝亮轻轻点了点头,他不是衍晶矿脉的人,问太多也无用,这里的血腥味他接受不了,正想找借口离开时,入口处传来脚声。

“嗒!嗒!”

田宝亮转头看去,只见申立彪迈步从楼梯上走下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人,押着两名壮硕的男子。

“诶,田兄弟你也在这里啊!”

申立彪一眼见到田宝亮,诧异地挑了下眉毛,随即笑道:“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既然你还没走,今晚怎么说都要不醉不归!”

地牢的负责人见申立彪走来,急忙从位置上站起来,满头大汗,微微躬身,说道:“申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让他们全部交代!”

“诶,那些人无关紧要了!一些小虾米罢了,问不出什么就处理了!硬骨头!”

申立彪面无表情地瞟了眼工人们,身上都是鞭子的伤痕,忍不住暗叹一声,随意地摆了摆手,指着后边的两名男子,沉声道:“这两人才是大头,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逼问出谁是幕后主使人!不然,这次你真可以不用干了!”

负责人哪敢有任何的不满,胆战心惊地擦去额头的冷汗,心底打定主意你这次非得不择手段,随后上前接过晕过去的两名男子,用粗大的铁链将他们困住,绑在墙壁上。

申立彪转头看向田宝亮,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大笑道:“这次要不是多亏兄弟,人手充裕才能够把贼人抓住!可惜,让一人逃走了!或者说,被人故意藏起来了!”

“算了,不想这些东西了!我去吩咐厨房一声,准备好酒好菜,咱们兄弟俩今晚不醉不归,谁也别想站着走出去!”

“…………”

田宝亮一切都没反应过来,满心的疑问,就被申立彪带着离开了地牢,毫无反抗的能力。

这一晚,衍晶矿场内叫喝声充斥,所有人喝酒划拳好不痛快,只有少部分人站在岗位,等待倒霉的兄弟来接替他的岗位。

唯有劳作的工人们,麻木的挤在宿舍内,耳朵听着嘈杂的喧闹声入睡。

……………………………………

“叮铃铃!”

太阳刚从天边缓缓升起,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矿场内便响起刺耳的铃铛声,足足响了许久。

一听到这铃铛声,宿舍内的工人们身体本能的一颤,猛地睁开眼睛,急忙穿上衣服,推开大门跑向广场。

此时的广场内,地上趴着一名名喝醉的监工和守卫,脸颊红通通的,鼻子里发出巨大的呼噜声,在他们的身旁残留着昨晚留下来的食物残骸。

醒过来的工人们见状,小心翼翼地迈过他们,生怕踩到他们,从而惊醒,这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打骂。

在广场的中心,一名名穿着厨师服饰的人,站在那里,在他们的面前摆着一锅巨大的铁锅,里面是沸腾的棕黄色汤水。

“动作快点,今早的开饭了!”

看守的守卫见工人们慢吞吞的,上前大喝道:“宿舍里还有谁没起来,赶紧去叫!不然等我们,就没这么轻松了!”

听到守卫的话,工人们不自觉的加快脚步,宿舍里剩余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出来,有序地在大铁锅面前排好队伍。

“你的!”

“还有你的!”

见人聚集的差不多之后,厨师们开始干活,端着一个白色的碗,从大铁锅内捞出汤水,倒在碗里,再加上一颗大白馒头,这就是工人们早上的伙食。

工人接过伙食,来到角落里,狼吞虎咽着大白馒头,可到最后面,碗里的汤水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迟迟没有喝上一口。

这种现象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全部人,全部领到伙食的工人。

监工站在高处,见到这一幕,冷哼一声,鞭子重重打在木头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喊道:“愣着干嘛,给我喝!难不成还要我们亲自动手,喂你们喝下去么?”

“快,给我喝!”

守卫们目光一凛,就要上前帮助工人们。

“我不喝!这玩意是什么东西,我们心知肚明!成天要我们喝这玩意,想得美!”

突然,工人人群中一人猛地站起来,将手里的碗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喊道:“要喝你们喝!今天你们别想逼迫我!”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那几个兄弟被你们关在哪里了?是死是活?”

“我们以后是不是也是这下场?”

监工盯着大喊的工人,面无表情地向他周围的守卫示意了个眼色,想着把他镇压下,好好带到别处教训一顿。

谁曾想,这番话似乎激励了在场的所有人,大部分的工人突然暴起,将手里的碗摔到地上,棕黄色的汤水洒得地上都是、

“不喝!今天坚决不喝!”

“狗都不喝!”

“老子今天就要跟你们拼了!”

这一幕大大出乎了监工了意料,甚至附近的守卫都没有反应过来,平时欺压惯了的工人们怎么有这胆子?

这愣神的瞬间,就被工人们扑倒在地上,拳头狠狠地砸在他们的脸上。

“反了!反了天!”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监工,手掌重重地握住鞭子,怒火涌上心头,大喊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全部都给教训一顿!”

“喝醉的王八蛋,都给叫醒!”

情况有些失控,今天刚好轮到他监工,绝对不能出问题,额头流下几滴汗水,急忙冲下瞭望台,亲自挥舞鞭子教训工人。

“滚!给我好好跪下!”

“喝,怎么喝不死你!”

期间,监工时不时一脚踹在喝醉的守卫肚子上,将他们从地上踹醒!

“…………”

睁开迷糊的眼睛,还没缓过神来,他们就见到了混乱的场面,甚至还有一名工人一句话不说,直接扑到他们的身上,拳头直呼脸上。

而且,这些工人都是常年在矿场内劳作,力气不小,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这么砸上一拳,真的别说,很痛的!

其实,今天早上会发生暴乱,都是常日以来积累的怨恨,不说平日来的殴打和叫骂,昨天的同伴被抓走,一些人还从地牢内隐隐约约听到惨叫声。

生怕成为下一个人,一旦有人带头反抗,所有人就被怒火充斥双眼,迷茫的眼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啊!”

一时间,广场内惨叫声不断,工人们也取得了暂时的上风。

但这些都是暂时的,谁都知道守卫肯定是在力量上占据了上分,等到他们缓过神来,或者等酒劲过去,反击的时候也就到了。

到那时,工人们可能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守卫们动用无力,甚至是锋利的刀剑,来镇压这场暴乱。

可明知结果会如此,工人们依旧义无反顾地扑上去,扑倒守卫们,一次次挥舞拳头,砸在他们的脸上,来发泄常年来的憋屈和耻辱。

就算是后面身死,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