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擎没有晋雨楼那般大大咧咧，微皱眉头打量着四周，一发现异样，立马撤离。
晋雨楼注视着海面，倒完不知名粉末后，渔船缓缓向后退去，拉大中间的范围，渔船上渔民个个严阵以待，好像会从海里钻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岸边的人们，见到这一幕，纷纷振臂高呼，与之前老人演讲时相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氛围。
“出海节，终于要开始了！”
“要不是会长耽误太多的时间，早就开始了。要我说啊，那大汉说得没错，废话连篇，就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诶诶，这话可别乱说！”没等人话说完，他的同伴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神色慌张地瞟了眼身旁，低声道：“你忘了大汉被人抓走了吗？还敢乱说话啊！”
“你说他下场会如何？”
“他们又不是狩匪，难不成会要人性命？不过依我看，一顿毒打是免不了了，毕竟他落了老人的面子。”
“………”
身旁的议论声传入晋雨楼的耳朵里，想来前边的长篇大论不过是一个过场，又臭又长。
渔船再一次拉大中间的空距，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将船锚丢进海里面，停泊在海面上。
长时间的等待，人们并没有像先前那样不耐烦，反而一脸兴奋地盯着海面，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生怕错过一个画面。
他们的变化让苏擎有些疑惑，同样是百无聊赖的等待，区别曲苒如此之大。
随着时间的流逝，岸边的人们依旧心奋不已，让一些外地来到游客不解，但先前有出头鸟在，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硬撑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上终于出现了异状，先前洒下粉末的海域，出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气泡，在海面翻涌，随即破裂，溅射出无数的水花。
见到这一幕，岸边的人们高呼呐喊，瞪大双眼盯着海面，大喊道：“来了！来了！”
与兴奋的人们相比，渔民们面色凝重，手里死死抓着船上仅有的武器，鱼叉。
“什么东西？”
晋雨楼好奇地从抬起头，看了眼四周激动不已的人们，不明白一个破裂气泡的场景有什么激动的。
“小心一些。”苏擎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苏擎，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处处这么小心？”晋雨楼打趣道：“在泗水城无法无天的样子，哪去了？”
苏擎摇了摇头，右手始终搭在黑刀·寒月的刀柄上，沉声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的潼海关之行恐怕没这么简单。”
“得了吧。直觉能作数的话，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晋雨楼拍了拍苏擎的肩膀，笑道：“别一惊一乍的，一个节日能出什么事情。”
苏擎眉头渐渐松开，这里人山人海，府兵想要从中寻找他们无疑大海捞针，或许是他太紧张了。
晋雨楼见苏擎没有说话后，扭头重新看向海面，此时气泡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连海面都出现了波动，将附近的渔船掀得左摇右晃。
“不过，动静闹得这么大，他们这些人不会是为了把海里的蛮荒兽引来吧？”
一听晋雨楼这么说，苏擎心底又没底了，想了想右手还是放在刀柄上。
更远处的一艘渔船上，一名皮肤黝黑的男子盯着狂躁的海面，眉头挤在一块，大喊道：“这次的场面有点大，保险起见，让他们再后退一些！”
黝黑男子名叫韩民，是潼海关有名的渔民，出海也有十几年的经验，是这次出海节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也是出海渔船的领头人。
“好！大哥。”
候在一旁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向桅杆上方爬去，站在最高点处，挥舞着他们之间特有的旗子，打暗号。
得到信息的渔船，第一时间起锚再次向后退去，退到没有气泡的区域，才停下来。
“做好准备，要来了！”
韩民盯着越来越狂躁的海面，目光一凛，向桅杆上的青年喊道。
接收到信息后，渔船上的渔民，个个退到自己的位置上，一有意外也能够，第一时间处理。
下一刻，本来狂躁的海面突然平静了下来，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不过他们都知道这是假象，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噗！”
一声巨响从海底下传来，紧接着一只只形状各异的鱼，从海平面窜到半空中，疯狂地摆动着鱼尾。
其中掺杂着食肉鱼，趁此机会，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张嘴咬下面前无辜的鱼，吞进肚子里。
“哦哦哦哦哦！”
这一幕刚一发生，人们亢奋地挥舞着手臂，惊声尖叫。
连晋雨楼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的海域，毕竟一大群数不胜数的鱼群钻出水面，在半空中摇曳身姿，这场景可不常见。
想来之前倒入海里的白色粉末，是为了吸引鱼群而来，能够聚集如此多数量的鱼，也不是一件易事，不愧是出海节。
只不过，鱼群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
距离晋雨楼和苏擎的另一头，黎若和云娜两人也混在了人群中，心奋不已地看着海面，时不时伸出手指指着半空中其中一条鱼，低声凑头交谈。
……………………………………
“呼！”
韩民重重松了口气，倒入海里的白色粉末是一种对海鱼有特定吸引力的药物，不仅仅能够将附近的鱼群吸引到这里来，有时运气不好还会吸引到近海的海兽。
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让吸食到粉末的鱼，短暂的进入疯狂的状态，进攻性极强。
如果不是出海节，韩民这些渔民也不敢轻易使用，毕竟万一吸引到海兽的话，再加上粉末的缺点，他们这些实力不强的渔民，十有八九是逃不过海兽进攻的。
现在，见吸引到的不是海兽，韩民怎么不松口气，至少事情还在掌握之中。
出海节历史悠久，其中也会吸引到海兽，次次都是付出不少的代价，才将其杀死，韩民作为这次出海节的负责人之一，自然也不希望遇到这种情况。
海域中的鱼群，疯狂并未到此结束，从半空中落下后，又立马飞出水面，一波接着一波，数量比一开始还要多。
“时间差不多了，通知他们收网！”
等到鱼群飞跃许久之后，韩民抬起头朝桅杆上喊道：“要他们小心些，不要被波及到翻船了！”
“是！”
青年丢下先前那面旗子，换上另一面不同的旗子，在上头不停的挥舞，发出讯号。
“收网！”
得到讯号的各个渔船船长，大喝一声，命令手下起身干活了。
只见，渔船上除开船长外，都行动了起来，在船身两侧固定住渔网，随后抛进海底。
忙活完一切后，四周的渔船，逐渐向里头驶进，一张连接各个船只的渔网，逐渐收缩，将中心翻滚的鱼群，包围而去。
眼见快要完成收网时，鱼群似乎也差距到了不对劲，进攻性极强的食肉鱼，抛下嘴边的美食，红着眼睛向四周靠近来的渔船冲去。
“戒备！上鱼叉！”船长不慌不忙的下令道。
手持鱼叉的渔民，跑到船头，低着头眼睛盯着下方游动的食肉鱼，一旦它们靠近，找准机会用力地刺下去。
他们这些人都是渔民中的好手，对付这些块头极大的食肉鱼，还不是手到擒来，瞬间海面被艳红的鲜血染红，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似乎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连带着本身进攻性不强的食草鱼，都开始躁动了起来，跟在食肉鱼后边，疯狂地冲撞渔船。
所幸由钢板加固的渔船，面对如此强烈的进攻，一时半会不会受损，但也支撑不了多久。
“啊！救命！”
在众多鱼群的冲撞下，终于有一艘体量较小的渔船，出现倾斜的迹象，惊得船上的渔民发出求救声。
一旦被掀翻，在海里面手无寸铁的渔民，面对进攻性极强的鱼群，难保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上枪！”
其余渔船上的船长见状，果断地下令道。
一名名渔民，手持鱼叉跑到一台形状怪异的机器面前，将一根粗绳子伸进鱼叉后端，在上边打了个死结后，插入机器里头，跨步坐到上边，瞄准快要翻船的渔船下边。
“射！”
“噗！”
一道破空声响起，粗大的鱼叉射出去，狠狠地射进海底，强大的冲击力，将沿途的鱼通通刺穿，插进鱼竿内。
机器上边的渔民，等到粗绳子不再绷直后，脚踩着下边踏板，将绳子缓缓收回，收回鱼叉。
“呲！”
渔民见到鱼叉上边插满的鱼，不屑地撇了下嘴，抽出腰间的匕首，将它们通通割下，重新装填射出。
如此反复，清剿那艘渔船下边的鱼群，等到出现短暂的空余，渔船终于摆脱了翻船的危机，他们才停下鱼叉的射出。
只不过，此时的海面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连血腥味都飘**了好远的地方，连远处的韩民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好像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