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点什么?”
他声音很淡,可能是因为眼神的缘故,显得有点悠远。
乔之萍静静的看了他很久,然后说道:“我喝点无酒精的吧。毕竟待会儿还要开车。”
时野轻轻哼笑一声,没有反对,只是下巴轻轻一抬,吩咐后面的服务生:“给她倒一杯柳橙汁。”
很快服务生将酒送上。
门关上后,将那些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叫声笑声全部遮掩。
门里门外,就像两个世界。
乔之萍的柳橙汁,就放在时野的旁边。她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而是转头看了看这包厢。
如此热闹的情景,二楼的包厢里却显得格外清冷。吧台前方是一块大的落地窗,贴着单向膜,从这里能轻松看到下面的人群,但下方却窥探不到房间的情况。
旁边嵌入式酒柜,横着码放着无数名酒。头顶的酒杯吊架,倒挂着漂亮的水晶杯。
后面倚着墙还摆放着一排真皮沙发,如果喝多了,还可以在此小憩。
甚至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个书架,上面整齐码放着最新的财经杂志,每个星期都会定期更换。
除了灯光昏暗,外加前方不断传来的喧哗声,乔之萍几乎快要以为,这就是他自己家的休息室。
而在她身边的时野,眸色冷淡,身姿笔挺。
手里拿着一个方杯,大概是喝的威士忌,杯子里还夹了冰球。
明明喝了那么多酒,他却没有丝毫醉意,也不见一点狼狈。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没有迷惘。
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剑,犀利且冰冷。
时野不说话,她也不会没话找话。
她就坐在时野旁边,两人静静的看着楼下的众人的疯狂与活色生香。
时间流逝,乔之萍百无聊赖的用汤匙搅动柳橙汁,双手撑着下巴,叼着吸管小口慢啜。
虽然大晚上的过来有点烦,但时野一不劝酒,二不吩咐工作,她只需要坐在他身边,大脑放空,这样边工作边摸鱼的感觉,还不错。
而且,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应该没认出她的身份,今晚的郁闷也不是为了她。
她应该还能在他身边苟一段时间。
下面的歌换了又切,等时野又喝光了面前的一瓶酒之后,他才缓缓起身。
乔之萍还以为他准备要走了,还准备上来扶他。没想到时野清冷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转,喉结一滚,没说一句话,只是伸手,按了呼叫铃。
很快服务生进门,眼神快速的在乔之萍和他之间一个来回,然后笑着问:“时先生有什么吩咐?”
时野声音清冽:“再给我开一瓶单麦,要25的。”
服务生扫了一眼桌上横七竖八的酒瓶,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拿来一瓶皇家礼炮25年威士忌。
正要打开的时候,乔之萍从中拦住。服务生会意,把酒递给她。
门关上以后,时野抬头扫了她一眼,意思是给他满上。
乔之萍摇摇头:“时总,你今晚已经喝了很多了。”
“拿来。”时野声音一沉,眼神也犀利了许多。他一伸手,猛地从乔之萍手里夺过这瓶酒,二话不说打开了酒瓶。
酒液入了杯,和冰球碰撞,发出哔哔啵啵的音响。
他扬起头,喉结滚动,一口喝光了酒,又倒了第二杯,再喝光。
也许是因为喝的太急的缘故,酒液入腹,仿佛化作了火焰,从胃里一直烧到了心里。
一连喝了三杯,他才重重的把酒杯拍在吧台上。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全身燥热,他下意识的想扯开领带,让自己舒服一点。
手抓到领口,才发现自己穿的是连帽运动衣。
但是拽着拉链往下扯的时候,可能是力气太大,拉链的扣齿没对上,他扯了半天拉链依然纹丝不动,气得他皱起眉低骂一声:“该死!”
“我来吧。”乔之萍在一边叹了口气,还是上前一步。
时野站在原地,看到乔之萍小小一人,站在自己面前。
因为在帮他扯开拉链的缘故,她低低垂眸。
这个从上到下的角度,即使是灯光昏暗,但能清晰的看到她挺翘的睫毛。
纤细的手指用了点力气,又怕勒着他,像是捏了兰花指一样,只用指腹轻巧腾挪。
她来的时候,刚刚洗过澡。隔得这么近,他能嗅到她身上洗发水淡淡的西柚香。
有几缕发丝从耳边垂落,发梢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脖颈,有点痒。
她连呼吸也很浅,也许是刚喝了柳橙汁的缘故,喷薄在他脸上的时候,他没有半分不耐。
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也许是拉链扣得太死,不太好解,乔之萍秀气的眉头微蹙。
时野在一边站着,可能是酒气上涌,他不耐的想拍掉她的手:“好了。”
手指接触到的瞬间,也许是因为最近干燥的缘故,静电轻轻的“啪”一声,电的两个人都浑身一颤。
乔之萍有点惊慌的抬起头,却正好撞见他的眼瞳。
在昏暗的灯光里,时野的眼也仿佛黑洞一样,幽暗,深邃,密不透风,好像只看一眼,就要把她囚禁在深处,再也逃不出来。
乔之萍赶紧移开目光,低头,用力的抽回手,再往后退一步。
时野也没有步步紧逼。
一时间,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许久,时野坐回原位,轻轻晃了晃酒杯。冰球和玻璃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也许是醉了,有一丝酒液从他薄软的唇角滑落,划过清晰的喉结,隐没在领口。
乔之萍劝他:“时总,醉酒伤身。”
时野拿着酒杯,低低的哼了一声:“伤身。有些人,可能巴不得看我伤身,最好是死了。”
恰好此时,下面的DJ,换了一首抒情的情歌,字字凄婉,勾动情肠。
也许是今晚气氛不错,也许是今晚音乐太惑人,又或者,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大。
乔之萍也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乔之萍平素并不喜欢喝酒,此刻有了点心事,竟然也不觉得酒精醉人。
半天,还是时野低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