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裳步伐飞快,踏入大门后刻意放慢脚步,尽可能表现出落落大方的仪态。

当她看到两百太子府兵高举火器对着本田部人马以及一旁的一具尸体后,脸都黑了。

“放肆,全都给本帝收起武器。”赵华裳脸色阴沉,声音宛若惊雷,破开雨声,在大院轰然炸响。

本田大郎冷着脸,暗自决定,只要府兵收起火器,他立刻干死张四。

他娘的,管他呢,先把这玩意儿送回老家再说。后续的事,他才不相信大离朝廷会因为一个市井无赖和他追究到底。

然而,府兵充耳不闻,依旧高举火器。

赵华裳气极,她明白,太子府兵不认她这女帝,她的话对他们无效。

“哎呦,娘娘,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大半夜的,您不在后宫好生待着,来这里干什么?”张四泼皮无赖的一笑,缓缓朝赵华裳走去,态度看似毕恭毕敬,话却阴阳怪气,并且暗指满朝文武对女帝唯命是从,他张四可不认介娘们!

可你说他不恭敬吧,还说不出来。

深吸口气,赵华裳压下怒火,冷声道:“这些人是你带来的?”

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就很想一刀捅了他。

这种小人物,一旦得势,会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逮着谁黏谁,甩都甩不开。

“对呀,是小人带来的。娘娘,您可靠远些,那些都是逆贼,来来来,躲到我家爷府兵的后头,非常安全,不用担心被他们暴起击杀。”

张四做了个请的手势,脑瓜子飞速运转,思索如何把赵华裳快速打发走。

“逆贼?他们怎么就成逆贼了?他们可是东瀛来的使团!”赵华裳咬牙。

“娘娘,这帮人莫名其妙冲进礼部,无故射杀我部使者,还不断侮辱围殴我部,请娘娘给我部公道,否则这极有可能引起我东瀛天皇的不满。”

本田大郎气愤开口,一开口就以两国关系做威胁,分明是私人问题,直线上升为国家问题。

他忍不住了,一定要把张四打成烂泥才解气。

“本帝命令你们放下火器。”赵华裳脸都气绿了,死死盯着张四。

张四被她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一看,立刻往后跳了一大步,返回府兵当中。

“娘娘,您想干什么?小人可是良民,是殿下的好奴才,这些逆贼您不处理就罢了,还想动用权势上海我这三好良民不成?”

张四表现的相当浮夸,痛心疾首的看着赵华裳,仿佛是在控诉赵华裳里外不分,吃里扒外一样。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就成了逆贼?”

气呀,太气人了,和市井无赖沟通是没有用,这时候她也清楚不能吩咐手下人宰了张四。

张四的说法,让她无法杀人,否则就真成了是非不分、里外不认的不堪小人。

毕竟,这里可不仅仅只有他二人,还有礼部的一众看门兵,更有太子府兵。

这些人,都有各自忠心对象,若她问都不问就杀张四,那她站不住脚,会给陈潇拿捏她的把柄。

不过,赵华裳心中极度不耻,暗骂张四无耻,倘若张四是良民,那天下都是无赖!

“娘娘,我家殿下今夜又遭到刺杀了,这已经是第三次刺杀。刚才经过检查,本田一部少了十八人。我询问那失踪的人去哪了,他有意包庇,其中说道,您还能不清楚?”

张四手指本田大郎大叫,面露正义,语气凛然,认定本田一部就是刺客!

当然,他刚才只检查了本田部,其他部还没检查。

赵华裳拧眉,又遭到刺杀,难道是吴老动手了?那陈潇死没死?又或者受了重伤?否则何必这般大动干戈?

若重伤,再来一次刺杀,岂不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赵华裳大喜过望,当务之急,是先把责任撇出去。

“哦?是吗?本田部,怎么回事,为何会少十八人?”

“娘娘,这十八人回国去了。”本田大郎阴沉着脸,冷声道。

“哦。”赵华裳敷衍点头,再度看向张四,“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堂堂女帝,和一个副管家对话,太降身份。

“这样啊,回国?说回国就回国?倘若是骗人的呢?”张四眉头紧皱,然后又看向其他几部。

刚才他大致估算过,没有少人。

换而言之,就是本田部派人刺杀的可能性最大。

而且本田部来的人马应当不仅仅只有这些,可他们是怎么偷渡而来的?或许还有大量高手隐藏在暗地?

“证据,本帝只看证据,没有证据就是信口污蔑,本帝命令你收起武器。”赵华裳气疯了,已经不想再纠缠,当前的结果对她而言是最好的,不管是不是吴老动,都怀疑不到她头上。

张四干咳一声,“兄弟们,举枪累了吧,歇息歇息,但要时刻注意,只要逆贼乱动,无需禀报,当场击杀。”

看赵华裳凶神恶煞的样子,再加上他本来就没证据,还真不能把本田部人马如何。

没法子,只能暂且如此,等陈潇过来再说。

听到张四的话,府兵这才收起火器,不过依旧防备本田人马。

赵华裳看这,脸又是一通黑。

收起就收起,非得说举枪累了,是故意装听不懂自己的话,淡化自己的威严。

张四,其心可诛,绝不能让他活着。

“娘娘,他们没证据,当我有证据,我的人被太子的人杀了,千双眼睛亲眼看到,是否该给个交代?”本田大郎低声咆哮,发誓今天不把张四砍了,他就不是人。

“不错,我等都亲眼看到了。”七部人马陆续发声,开口指责。

张四今夜太过嚣张,将他们东瀛的脸,彻底踩在脚底下,狠狠碾压,故而都想让他死。

众志成城,感觉不杀了他就不会善罢甘休一样。

“张四,还有何话好说?”赵华裳沉声道。

倘若不是他身后有两百府兵,早就命令拿下他。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放过他。

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杂碎,竟敢在大离最有权势的女人面前嚣张,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