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匹马一看就是从西域进贡而来的好马,普通人家连见都没见过呢,成小姐看看可行?”杜三小姐将前方那匹高头大马指给成凰看。
那确实是好马,棕红色的鬃毛,高高昂着头颅,待成凰凑近去看时,那马猛地双蹄踢踏了两下,又昂头嘶鸣一声,成凰当下就吓的仰倒在地,小脸一瞬间就变得苍白,她哪受过这种委屈,眼中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杜三小姐摇着小把团扇,微微掩面嘲笑成凰,又假意劝慰道:“好马都是有脾气的,成小姐上马骑一骑就好了。”
又见成凰此时正看着这马心生退意,恐不愿意再骑这马,她又抬高音调,故作惊讶道:“成小姐为何不愿靠近这马呢,难不成你连马都不会骑?”
其实京城也并不盛行骑马,只有一些武将人家会请人教儿女骑马。
这群贵女大多也不会骑,就算会骑也不敢挑这种性子烈,跑的猛的快马,都是挑一匹温顺的由下人牵着在马场里走走罢了,但这并不妨碍这些人看成凰的笑话。
成凰见其他人都在看着这边,好像很期待她骑上去似的,她不愿露怯,显得她像是小地方来的,不懂得京城里的规矩。索性一咬牙,冲杜三小姐说道:“谁……谁说本小姐不会骑。”
说完就带让下人扶着自己上去,她一心不想丢人,却不知,不会并不是最丢人的,不会装会才是。
杜三小姐功成身退,脸上洋溢着得逞的笑容,身后的其他贵女也都好整以暇的等着看成凰出丑。
成凰好不容易在下人的帮助下爬上了马,她刚一牵起缰绳,这马就撒欢的跑起来了,好马本就难驯,更何况在它背上的还是一个一点骑术都没有的,那马顿时在马场中乱窜,狂甩尾巴,整个马都十分暴躁,还在马场的地上翻滚。
成凰在马背上十分难熬,忽然头上的发簪被颠得散下来了一根,她一把握住,情急之下就将那发簪尖锐的一头扎向马儿。
马儿被扎,吃痛的嘶鸣一声,前蹄扬起,马上的人一个没抓稳就被甩了下去。
趴在地上时,成凰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狼狈的不行,刚来马场的时候穿的那身鲜亮的粉色衣裙上已经全是尘土,裙衫下摆还被划了几道口子。
“这是哪来的丫鬟?”有声音自上方传来,成凰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漂亮的绣花鞋,然后是一身贴合的骑马服,再向上看去,就是一张带着轻蔑笑容的脸。
“还不起来吗?”厘潇然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的女人,“这侍卫都死了吗?还不来人把她给本小姐拖下去。”
还未等侍卫来,成凰的贴身丫鬟就赶忙上前来,把她搀了起来。
成凰惨白着脸,一双眸子满是怒火,质问着眼前这个女子道:“你是谁,凭什么赶我?”
厘潇然身量高挑,那身着的骑马装是她专门为这次马赛定制的,颜色明艳,穿在她身上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她俯视着成凰,忽然弯眉一笑,“霜儿,告诉她,我是谁?”
“边护大将军嫡女厘潇然驾到。”霜儿扬声喝道:“尔等见了我家县主还不来拜见!”
在场众人见此,都齐声向厘潇然问好。
不管如何,厘潇然是这个马赛的主人,且贵为县主,拜见也是应该的。
此时呆愣原地,这个人就是邀请她来的那个,圣上亲封的县主厘潇然?
霜儿此时附耳到厘潇然耳边说道:“小姐,这个人就是那个成凰。”
厘潇然还未说话,就见马夫牵着刚刚大出风头的那匹棕红的骏马过来,那马跑过一圈,又在地上滚过,棕红的鬓毛上都是尘土,还因当时成凰又惊又怕,不仅捅了马一簪子,还扯下了马的一片毛发。
厘潇然见此就是皱眉,她家丫鬟霜儿察言观色立即开口问道:“是谁伤了我家小姐心爱的马?”
此言一出,马场上的其他人也都是一惊。
边护大将军府的马场传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马场上的其他马匹都可以被人乘骑,唯独有一匹马是他家嫡出大小姐专属的,任何人一旦骑了,就要被永远禁止进入这家马场。
杜三小姐此时脸色也白了,她们整人归整人,但她们是绝对不愿意牵扯到厘潇然的,这县主一向蛮不讲理,惹了还有好果子吃?
“这是县主的马?”杜三小姐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万一不是呢?她明明记得厘潇然的马是一匹黑色的,怎么会……
“不是我家小姐的,难不成是你的?”霜儿肯定的回答:“这是前几月大将军派人从大宛国带回来的马,小姐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其驯服了,也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伤了小姐的马!”
杜三小姐听这话,眼珠转了转,赶忙向厘潇然赔罪道:“县主恕罪,我只是带这位新来京城的成小姐去挑选马匹,但是我没想到成小姐竟然会挑到您的爱马,她见这马已经被县主驯服,心有不甘,就心狠手辣的想要刺死这匹马,好让县主也失去这匹好马。”
成凰一听这说辞,当即不可置信的看杜三小姐,她本以为这杜三小姐是好心帮她,没想到她竟然把责任都推到她头上。
杜三小姐顶着成凰快要喷火的眼神也丝毫不虚,怕什么?不过是一个知府家出身的女子,就是陷害她一下又如何。
杜三小姐的丫鬟此时也捧着一个盒子走上前来,杜三小姐开口说道:“到底是我思虑不周,厘小姐的马也是因我而伤,这些东西就送给厘小姐赔罪,这事我们就两清。”
厘潇然虽然并不愿意和杜三小姐两清,她也知道她的马归根结底是谁害的,但实在是杜三小姐也都赔礼道歉了,她只能把自己的怒火转移到成凰身上。
现在在场的人都看到这马是因为成凰骑的才伤到的,她此时也是有理都说不清,更何况她还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