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留。”顾长樑将信纸折了两折,装进了信封中,唤来随从,“将这封信送给成姑娘。”

“好嘞少爷。”章留转身起来走两步后忽有回头,嬉皮笑脸道,“少爷,送给哪个成姑娘?”

顾长樑知道这小厮是在和他玩闹,也不恼,颠了块碎银,扔给章留,“你说哪个成姑娘?”

“谢少爷的赏,还能有哪个成姑娘,还不是住少爷心尖上的那个?”章留玩笑两句,又正色道:“少爷,昨宫里冯御医得了一株稀罕药材,邀您去他府上一趟,您可别忘了啊。”说完拎着信一溜烟的走了。

顾长樑曾有一段时间对医术颇有兴趣,又有荣亲王妃常年生病,冯御医来往荣亲王府颇多,又是世家行医医术精湛,顾长樑经常向其讨教医术,因此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起来,每次冯御医得了珍贵的药材或药方,总会传信于他。

顾长樑收拾一下就去了冯御医家中,却正巧看到冯御医匆匆忙忙的冲出去,衣衫还透着一些没有整理好的狼狈。

见到顾长樑后,才有空停下脚步,略整理一下衣摆,才拱手一礼道:“顾兄,今日匆忙,恕不能好好招待。待来日得空,定要在金玉楼摆上一桌,在下一定亲自向长樑赔罪。”说完就登上马车,绝尘而去。

府里此时冲出来个半大的童子,提着药箱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匆忙之下被丢下的药童欲哭无泪,“师父,我还没上车呢!”

“你家师父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顾长樑看着这药童不由得好奇。

“师父只说宫里有出事了,圣上有诏,今日不论是休沐的还是在宫中值班的都必须马上赶过去,可再有急事也不能把药箱丢下啊!”药童更着急了。

荣亲王是当今圣上叔父,圣上与顾长樑本就是从小一块长大,互为堂兄弟感情深厚,因此皇上亲口诏令,顾长樑可以随时进宫。

顾长樑一听宫中出事,心下着急,也马上吩咐属下备好马车,准备进宫,顺便把冯御医的药童给带上。

宫中,皇后寝宫外殿,气氛十分冷肃,太监宫女们都噤若寒蝉垂手侍立,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哗!年轻的君王脸色阴沉,随手砸下一个茶杯,茶杯碎裂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大殿里十分清晰,帝王一怒,那些站立的宫女太监们都是心头一颤,膝盖一软跪了一地。

“堂兄今日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一阵清朗而低沉的嗓音传过来,殿中众人心下都是一松。

伴随着这声音,顾长樑缓步走来,拱手一礼。

“给皇上请安。”

身后跟着冯御医和他的药童也都匆匆请安,而后冲向内殿。

片刻之后,一群御医从内殿出来,跪了一地,太医院院使跪着向上禀告:“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是吃了性寒的食品,才导致小产的,据微臣查看,这寒性的食物就藏在这盘糕点里面。“

皇帝看一眼捧着那盘糕点的宫女,只这一眼那宫女就吓得身体直打颤,连忙跪下求饶。

皇帝摇摇头,留下一句“给朕好好查!”便挥袖离去。

御书房里,皇帝早已没有了刚刚在大殿里的愤怒,只是幽幽的喝着茶,眼神里光芒隐现。

半晌,他看向一边悠哉游哉的顾长樑,“皇后本就没有怀孕,朕本还在想,等几月之后,她要从哪里给朕弄出一个皇子,没想到今日她给朕整这么一出。长樑,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顾长樑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转为无奈的苦笑:“堂兄,你知道的,我一向都对这种事没有兴趣,这本就是皇上的家事。”

“家事……长樑是说,皇后娘家前朝干预后宫,是在干预朕的家事?”皇上略一思索,又沉吟片刻,招来内侍,轻声吩咐几句。

顾长樑坐的远,并没有听清皇上的几句吩咐,他也知道皇家心思重,有些事未免想的多些,其实他真的只是想好奇皇宫中究竟出了什么事,却无意得知了个皇家秘事。

“今日无事,可否与长樑手谈几局?”皇帝处理完手头的事,就提议与顾长樑对弈。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侍女抬出了棋盘,顾长樑见这棋盘颗颗饱满,黑子由玛瑙制成,墨色纯粹触手温凉。白子由琥珀制成,晶莹剔透,最绝的是这棋子每一颗都雕刻的均匀,令人一看便知这是上好的棋子。

“喜欢这棋子?”皇上一眼便知顾长樑的心思,此时也便玩笑的说:“这可是边护大将军献上来的棋子和棋盘,我还道是他送给朕的,原来是送给你这个未来女婿的。他家县主今日是不是就在宫中,要不去请厘小姐过来?”

“堂兄可莫要开玩笑,我与厘潇然只是家中小时候玩笑两句,并未定下婚约,我俩并无任何关系。“顾长樑一听这话,急忙否认。

皇上倒是诧异了一下,道:“原先朕只知厘潇然那丫头总追着你跑,看来是妾有情郎却无意啊。怎么,几日不见长樑竟是有了心上人?”

“长樑确实已有心仪之人。“顾长樑想到成渝眉,眼见的耳尖红了红,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皇上更诧异了,顾长樑的容貌可是能迷倒万千京城闺秀的,多少红粉佳人都曾对她芳心暗许,可这人倒好,说好听点是洁身自好,说难听点就有人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断袖之癖了。

“到底是哪家女子?说出来朕也好为你们赐婚。”皇上对当红娘这件事显然很有兴趣。

“是……彰州知府家的女儿。”顾长樑一脸认真的道:“堂兄,我是真心喜欢成姑娘的,我想和她共度一生,此生只想娶她做我的世子妃。”

“什么!你竟然喜欢成凰那个贱人,她怎么配得到你的喜欢?”一道尖锐的女声自两人旁边传来。

被一众仆从围着的少女怒气冲冲的站在那里,一身红衣张扬,浑身都透露出了飞扬跋扈的气势,骄横的面容上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