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年道:“我想你, 要我说几次?”

那头的覃舒妄明显噎住了。

怀年没忍住笑:“覃舒妄,现在的酒吧老板都这么能害羞了吗?要不是我足够了解你,绝对会以为

你这反应在欲擒故纵。”

覃舒妄的呼吸微敛。

怀年说——足够了解他。

是潜意识里对他三年多的了解, 是吗?

“我想去找你,就现在。”怀年又说。

覃舒妄脱口:“别胡闹!”

怀年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手掌轻轻摩挲着覃舒妄白天躺过的地方:“你怎么跟周简一样?我不喜欢你们这样,我真的没事。”

要真的只是压力大晕倒就罢了,但覃舒妄知道怀年不是因为这个, 因为当年他的“背叛”,怀年的精神并不稳定。而且他动过大手术,他脑子里还有一块淤血压着……覃舒妄越是想越是害怕。

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如常:“晚上我这边有熟客,你过来只能一个人待着, 会很无聊。”

怀年最终被说服了。

覃舒妄收线后没有迟疑,他径直下楼,出了Feeling Club,驱车赶往怀年住的小区。

到楼下时, 怀年的房间还亮着灯,覃舒妄的眉头狠狠拧起。

他怎么还不休息?

隔壁周简家里也有灯,说明周简不在怀年家。

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 怀年的房间熄灯了。

终于休息了。

覃舒妄松了口气,他倚在车身上抽完了整支烟, 这才上车离去。

从现在开始,他需要慢慢对怀年上心, 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怀年会觉得他很奇怪的, 毕竟当什么炮/友, 对怀年不会投入什么感情这些屁话都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

-

这天晚上怀年睡沉了, 难得没有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也不知道是不是床单上隐约残留了覃舒妄味道的缘故。

他次日醒来快中午了,明明前一天白天就睡的不少,怀年撑坐起来,身体没有明显不舒服,但他仍然感觉得出那种疲惫感。

怀年难以想象他就是在催眠中休克了一次,居然能这么伤神。

客厅里隐约有人在说话。

怀年静坐听了几秒,真的有人。

他翻身披上外套冲出去,还以为是覃舒妄来了,结果在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和周简聊着什么的柏知言时,怀年噎了噎。

柏知言的表情瞬间比怀年还要惊悚,他皮笑肉不笑:“嗨,怀年哥。”

“你怎么来了?”怀年说的时候看了周简一眼,“你哥不是说你过几天才来吗?”

“嗐,这不是我过几天打算跟我男朋友一起旅行,所以把出差的事调到了周末。”柏知言把打了一路的腹稿背了出来。

原本的确是要过几天才来的,但昨天他去周家拿沈景珍托他捎给周简的东西时,在沈景珍面前说漏了嘴。

徐雅兰很快知道了,她急得不行,生怕怀年想起当年的事受刺激。

于是,柏知言只好提前来给怀年灌输他们那三年的爱情故事了。

怀年洗漱了出来就闻到了餐厅的饭菜香。

周末会有个钟点工去周简家做饭,怀年平时没事会过去蹭饭,但周简今天把饭菜都端了过来。

怀年过去坐下,接过周简递过来的筷子,朝柏知言道:“我怎么觉得你像是被逼来完成任务?”

柏知言的脸上极快闪过一丝僵硬,但他很快掩饰住了:“我哥说你为了想起和我在一起的那三年都去找过心理咨询师了,你直接问我那肯定比心理咨询师靠谱啊,虽然我也不想回忆跟前男友的感情往事,但我哥逼我来的,所以你的说法也没错。”

怀年哼笑:“哦,那你开始吧。”

柏知言:“……不先吃饭?”

“边吃边聊啊,你不挺喜欢在餐桌上聊天的吗?”

我他妈还没准备好啊!

柏知言撇头看向周简:“我哥在场好吗?”

怀年连眼睛都没动一下:“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谈过。”

除了覃舒妄,怀年觉得他和柏知言的事不需要回避任何人,反正也是乏善可陈的三年。

柏知言咽了咽口水,豁出去道:“当着我哥的面讲我俩的床/事也没关系?”

“咳——”周简被一口汤呛到了,他瞪着柏知言,不是说该略就略吗??

怀年抿了下唇:“只要你说得出口,我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记得。”

柏知言:“……”

怀年扒了口饭:“开始吧。”

柏知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尴尬了:“我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讲。”

怀年好笑道:“从我们见面开始。”

柏知言撑大眼睛:“卧槽,还要从我出生开始讲吗?”

怀年怔忡后,笑到拍桌。

柏知言比怀年小6岁,他出生那天,周简跟着沈景珍去医院,怀年那会儿年纪小,以为沈景珍要带周简去哪里玩,非要拖着去。

后来才知道是要去医院,沈景珍说她妹妹要生宝宝了。

他们去的路上堵车了,到医院时产妇和宝宝已经送去病房了。

怀年进门就听到了婴儿哼哼唧唧的声音,他努力挤到了床边,那小小一团被放在**,正挥舞着双手。

怀年凑上去看了一眼就扭头朝周简评价:“周简,你弟好丑啊!”

**的婴儿仿佛听懂了似的,“哇”的一声哭得整个病房都颤了颤。

“谁要从你出生开始说?”怀年擦着眼泪,“当然是从我们在北城重逢开始啊!”

“哦。”柏知言镇定地开了口,“就我去北城报到那天,是你去高铁站接的我,还记得吧?”

“记得。”

那天的事对怀年来说记忆犹新,在那之前,因为柏知言爸爸工作原因,怀年跟他中间快六年没见过了,他是从周简那知道柏知言要来北城上大学,是周简拜托他照顾下柏知言的。

怀年自然欣然答应,结果柏知言弄错了站,他的票是抵达北城南的,他告诉怀年他是到北城东的票,怀年冒着大雨把北城东的出口都跑遍了都没接到人。

后来柏知言发现弄错站点后,灰溜溜自己打车去了学校,不过他还是被周简骂得狗血喷头,因为雨天路滑,怀年在地下通道的台阶上摔了,打了半个月的石膏。

“后来我很过意不去,就给你送过几次吃的。”

怀年莞尔:“叫的还是闪送,你都不敢来见我。”

柏知言不好意思挠挠头,他清了清嗓子:“其实这事我一直很在意,所以后来你伤好了之后,我请你去酒吧喝酒,那是我们时隔多年第一次在北城相见。”

记忆从这里开始就有些模糊了。

柏知言悄然看了眼周简:“我请你喝了杯威士忌,记得吗?”怀年和那个人是在酒吧认识这些事,是周简告诉柏知言的。

怀年恍惚似乎记起自己伸手接过酒杯的样子,他含笑与身边的人碰杯,他侧身就看见覃舒妄的脸在眼前晃过。

怀年握着筷子的手蓦地一紧,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说得眉飞色舞的柏知言,怀年定了定神,试图将这张脸融入到那段剧情中去。

“后来我们隔三差五会去那个酒吧。”柏知言还在说,“不过周末我们也会去周边旅行,你晚上喜欢住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什么林子里的小木屋,什么湖边的小帐篷……”

这的确是他会做的事。

怀年不知不觉被柏知言的回忆带着走,他记得柏知言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他回头望着他笑,万千光缕从他身后直射下来,他叫他——年年。

怀年努力睁大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楚柏知言的脸,他的心跳徐徐加快,靠在桌上的手开始轻微颤抖,怀年被迫放下了筷子,目光再次落在柏知言脸上。

柏知言开始编他们在湖边钓鱼,结果钓了一下午零收获的事了。

周简觉出了怀年的不对劲,他之前让柏知言真假穿插着讲,所谓的真事自然就是他从怀年那听来告诉柏知言的,现在明显柏知言讲到那些真事时怀年的情绪有波动,直觉告诉周简,这种情绪波动不是什么好事,但眼下这个情况他又不能当着怀年的面直言让柏知言接下来全程编。

周简干脆在桌下踢了柏知言一脚,打断道:“谁要听你一条鱼没钓着的事?”编也不会编得浪漫点!

柏知言“啊”了声。

周简道:“讲讲你们湖边小帐篷里晚上发生的事。”

柏知言:“???”哥你认真的?

周简放下筷子,抱胸靠在椅背上:“我还挺好奇的,你们是不是真的不和谐才分的?”

柏知言:“……”

怀年跟着一笑:“周简,你还真想听?”

周简斜视过来:“不敢让他讲?”

怀年耸肩:“讲呗。”

柏知言震惊:“哥?!”

周简使了个眼色:“别磨蹭。”

不管怎么样,**这档子事绝对不是事实,周简起初怕怀年察觉才想着真假掺着来,现在反而觉得还是不要让怀年接触当年的真实为好。

柏知言突然涨红了脸,在周简的**/威下,舔了舔嘴唇开始讲他和怀年,不对,和他大学男友那次在湖边小帐篷晚上这样那样不可描述的事。

周简听得浑身鸡皮疙瘩。

怀年表情木然。

只有柏知言羞愧难当,脸越来越红,最后脖子都红了。

草,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哦,怀年,听完什么感受?”周简扭头。

柏知言:“!!”这尼玛怎么还让评价呢??

怀年看着柏知言即将崩溃的模样,摸着下巴道:“所以,我俩分手是因为你觉得我在**跟个死人一样?”

柏知言昧着良心眨了下眼睛。

他和他大学男友分手的最直接原因,是的。

周简又踢了柏知言一脚。

柏知言忙补充:“虽然是这个理由,不过是你先提的,我同意了。哦,还有还有,你夸我太猛了,所以我也是心甘情愿被你甩的!”

周简简直一脸“你这傻逼”的目光又踢了柏知言一脚。

柏知言难得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绝对不会改口!

怀年安静了两秒,情绪突然好了,他望着柏知言笑了笑:“那我知道了。”

柏知言悄悄揉着小腿问:“你知道什么了?”

怀年十分同情道:“我大概是真的没喜欢过你。”

所以那三年的回忆对怀年来说可有可无。

毕竟,他在**怎么可能是个死人????

覃舒妄要是站在这里听到这话,绝对笑场了好吗!

至于原因,只可能他不爱柏知言,和他上床是出于情侣之前的义务。

柏知言脱口问:“那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这话问完,他就傻了。

靠,入戏太深了!

坐在对面的周简已经恨不得扑过来掐他了。

怀年轻蹙了眉宇问:“是我追你的吗?”

柏知言立马道:“不不,是我追你的,我死缠烂打。”

“这不就破案了吗?”怀年拿起筷子,开始愉快地吃菜,“我应该是为了给你哥面子才勉为其难答应的。”

柏知言:“……”

周简:“!!”这他妈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错觉吗?

感觉怀年突然开心了起来。

周简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

柏知言:“…………”

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连饭都吃不下了吗?

-

怀年吃完午饭就给覃舒妄打了通电话。

“怀年?”覃舒妄的声音明显带着鼻音。

怀年打开柜子问:“刚醒?”

“嗯,昨晚后来陪他们吃了个夜宵,太晚了。”覃舒妄打着哈欠。

覃舒妄的工作性质怀年表示理解,他拎了件橙色毛衣往身上比对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你吃了吗?”

覃舒妄有些迷迷瞪瞪:“还没。”

怀年提唇:“你等着,我给你送吃的来。”

覃舒妄瞬间清醒了:“你也没还没吃?”

“嗯……”算吧。

覃舒妄道:“你在家休息,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怀年笑得不行,今天他可不希望覃舒妄过来,他前男友还在隔壁呢,虽然他和柏知言已经过去了,但就是有点怪怪的。

怀年套上毛衣骗他:“我出门了。”

那头传来覃舒妄从**跳下来的声音。

“你想吃什么?”怀年问。

覃舒妄道:“那中午我做饭。”

“嗯。”

-

覃舒妄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冲进了厨房,他炒菜的速度很快。

最后一个汤端出来后,覃舒妄又想起什么,他拿了剪刀出去,在阳台上剪了两支山茶花插在花瓶里,摆在了餐桌上。

可惜现在白天,不然还能点上两支蜡烛。

桌上的手机发出滋滋的震动声。

那头是怀年带着轻喘的声音:“覃舒妄,开门。”

覃舒妄疾步过去将门打开,他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见眼前一抹亮色身影一晃扑了过来。

怀年勾住覃舒妄的脖子仰头吻了过来。

覃舒妄猝不及防试图推开他,怀年的力气很大,他顺势撬开覃舒妄的唇齿,迫切地扫**了一圈。

怀年还趁势贴了上去。

覃舒妄落在怀年身上的手掌倏地一紧。

怀年今天的毛衣领口有点大,从覃舒妄的角度轻易就能看见他性感的锁骨和肩窝,他只消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在怀年松手之际,覃舒妄的唇便贴上了怀年漂亮的肩窝。

怀年略微瑟缩了下,他仰着脸微喘看着他笑:“有人说我在**像个死人,对此,你有话说吗,覃老板?”

覃舒妄环着怀年有些软的身体眯了眯眼睛:“谁说的?”

怀年没避讳:“我前男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了几分来找覃舒妄验证的急切。

欲/念在覃舒妄眼底汹涌奔腾,他干脆将人抱起来抵在墙上,倾身轻咬住怀年的薄唇:“胡说八道,我没遇到过比你花样还多的,年年,你让我……欲罢不能。”

你前男友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