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分钟的路程,就在小区后面不远的街道上,居然有一家猫狗收留站,因为附近的地价不贵,这家收留站颇具规模。

辰北看了眼导航,又抬头看了下招牌。

中河猫狗收留中心

非常中规中矩的命名,他在门口徘徊了会儿,正打算按铃,大门先行打开,一个脖子上甩着毛巾的板寸头男打开了门,他似乎刚进行了长跑一般,汗如雨下。

“哎?货还没到?”

“那个……请问这里可以进去吗?”辰北赶紧喊住了他。

 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志愿者?你哪个学校的?”

辰北无语:“……我不是学生,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哦……”男人长长地叹了一阵声,“来我这里找猫狗的不少,找人的还是第一个,你找谁?”

辰北站定,不理会他的调侃:“我找时析。”

偌大的一个收留站工作人员只有没几个,几乎所有的工作都是由这个站长负责的,辰北瞟了眼他工作服上的铭牌。

叶宇然,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我们常常和各大高校合作,征集志愿者来帮忙,不然那么多猫狗,这么点人肯定照顾不过来。”叶宇然带着辰北边走边解说,辰北表面应和着,心里却火急火燎,其实他只要找到时析,确认他好好在这里就好,关于如何照顾狗狗,如何喂养如何洗澡如何检查如何打疫苗之类的完全没有兴趣。

“猫狗是分开的,毕竟有些还是会打架,这里的狗打不过猫。”

路过一片狗吠嘈杂的区域,接下来进入的地方就安静了不少,辰北跟着他穿过连同的玻璃房,远远瞅见几个同样的玻璃房内,多了很多猫比较喜爱的攀爬物件,他根本不需要仔细搜寻,便看到了高高挂在半空的时析,确切地说,他是爬到了一颗树上,正在一个树洞里掏着些什么,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摇摇欲坠。

辰北魂都被吓飞了一半,想起某个雨夜时析从五楼爬到他四楼的防盗窗的前科,他停下脚步。

叶宇然显然习以为常,也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辰北没有立刻过去,似乎在酝酿着情绪,之后他歪头,搭配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开口道:“他一直来这儿?”

“大约两三年了。”叶宇然惊讶于他的态度转变,尽管这个态度略含“杀气”,“本来我对他说,你那么喜欢猫就到我这儿来工作算了,不过他放不下法医这份工作,我说那是当然不用犹豫,法医多好啊,没想到他还是纠结了很久。”

辰北盯着时析的背影,他貌似终于从树洞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只幼猫,揣在怀里用手轻柔地顺毛,接着用奶瓶喂奶。

“多久来一次。”

“有的时候一个礼拜一次,有的时候半个月,不过这里的猫猫要打疫苗的时候他肯定会过来帮忙。”叶宇然露出欣慰的神色,“这里最近的防疫站疫苗储备不多,所以需要分批打,而这里的猫有58只,有些太相近了,我根本分辨不了,本来想做个牌子拴在猫脖子上,但这样也不方便,不过时析能分辨,我也是省力了。”

“分辨?全都?”

“对啊,这里每一只猫他都能区分得很清楚。”叶宇然感慨道:“真的很厉害啊。”

那是脸盲症患者的一个状态,因为无法记住人脸,而对其他事物的分辨能力超常,猫的特性在他眼里很清晰,很容易就能记住,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也弥补了一些无法记住人脸的遗憾。

“话说时析家的那只布偶猫小软,就是从这里带回去养的。”

辰北听罢,有了丝兴趣。

“那只猫的眼睛蓝蓝的特别好看,大概是看中了那一点。”

“那他有没有说小软是他半条命之类的。”

“啊?”叶宇然瞪大眼珠,“半条命?什么意思?”

那么就是没有听过了,辰北沉吟,时析之前在醉酒时吐露的那句无意识的话看着无意,实际却很有渊源的样子,只是他一直没好意思过问,所谓酒后吐真言,但往往吐的都不是自己平日里能说得出口的话。

或者是秘密。

时析终于给那只幼猫喂好奶,正打算沿着树枝爬到对面去,有人在树下喊了他的名字。

“太危险了,下来。”

判断出是辰北的声音,时析抱着树枝向下望着,辰北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怒气,却是在微笑。

时析有些瑟瑟发抖,他听话地原路返回,丛树上攀爬下来,然而因此慌张,他没有按照原来的线路下树,一时间脚下没有树枝可踩,他只好吊在一半的位置。

辰北无奈,走到树下,缓缓张开手臂。

时析快速地瞥了他一眼,又很快地转动脖子把脸面向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