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的长椅上空无一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

时析的声音还回**在耳边,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喷泉的水柱起起落落,混合着灯光,深夜的公园回归了寂寥。

辰北试着蜷缩了下自己的手指,不久前时析愤恨地掰开他的手指离去,他没有强行挽留,只觉得有些恍惚。

说实话,在知道时析真实身份之前,他承认时析确实伪装得很好,但在刚刚的争执中,他的演技却太糟糕了。

时析会这样做他很能理解,甚至已经料想到他也许会这么做。

一旦时析表明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就和当时被可怜利用的刘匀一样,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极力想要撇清自己和周围人的关系,无非是不想再次出现和刘匀那个时候一样惨烈的情况,伤及无辜。

间接地说……时析可能同意公开自己的身份……那么这样的话……

突然被车灯闪了两下,辰北猛地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路边停了辆车,他看到柳薇坐在车内,打开车窗伸出手招了两下。

“什么事?”

湿地的夜景一如既往的宁静,辰北在露台的摇椅坐下,柳薇正在点着几盏安神小烛台。

“周麒给我打电话,说最近几日你心情肯定不会好,让我过来疏通疏通。”柳薇熄灭火柴,辰北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眼。

“怎么?很不乐意的样子?”柳薇走进屋,又伸了半个头出来,“好歹我跟周麒都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你买我个人情。”

辰北闷闷地应了一声:“谢谢……”

柳薇笑笑,觉得辰北像个赌气的孩子,她取出两只杯子,放在咖啡机下。

“大晚上喝咖啡,你被陆遥传染了?”

“今晚估计是要彻夜长谈了对吧。”柳薇夹出几块方糖放进杯子里,搅拌均匀,“你现在和时析怎样了?”

辰北往摇椅里陷进去:“我被讨厌了……”

柳薇端着咖啡走了出来,把咖啡稳当地摆到茶几上:“看不出来,你好像还挺能接受的。”

“或者说,是他希望我讨厌他。”辰北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有些烫。

柳薇不明所以:“现在我只知道,时析就是尹书,这一点。”

“周麒说的?”

“嗯。”

“那个家伙,口风太不紧了。”

“怎么了?”柳薇摊了摊手,“尹书的身份不能公开吗?我很奇怪,现在你们专案组非但没有欢庆找到了尹书,还一个个跟世界末日了一样。”

辰北的表情沉了沉:“你觉得,为什么我们开始调查这个案件这么久,时析从未告诉我们他的真实身份?”

“这样他就不能参与调查了?”

“是其中一个原因。”辰北双手手指交叉,扣紧,“但最重要的是,凶手如果知道尹书还存活着,会怎么样?”

“20年前案件唯一的目击者,凶手当时没杀他,现在后悔了?”柳薇沉思,“这只是我的预感,我总觉得时析是在等待什么而隐藏起了自己的身份。”

“凶手让之前冒充尹书的刘匀出现的目的,无非就是想逼真正的尹书出面,但是他的这个目的被时析识破了。”辰北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他被迫忍受着刘匀歪曲着案件的事实,也始终没有站出来,他有更深一层不能出面的原因,我的猜想是,他已经找到了一部分证据,只是没有收集全。”

“你的意思是说,时析手上有证据?”

辰北缓慢地点了几下头:“案件刚开始,通过65栋楼齐律家进入66栋楼的那个化名为秦凯的人,就是时析,在专案组正式确立之前,他回到过他原来的家,为什么?他拿走了什么?”

“更巧合的是,在时析进入到依海家园66栋之后,汪烨也通过成为齐律家家政为幌子,潜入了66栋,他又拿走了什么?”

“犯人很焦急,在汪烨进去那个家出来之后,他找到了人假扮尹书,让他重新申诉案件,甚至不惜用寄手指这种威胁的戏码来刺激真正的尹书,他非常被动,非常需要逼迫真正的尹书出现,也就是说,汪烨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从那个家里找到犯人想要找到的东西,那样东西很有可能在时析手上。”

柳薇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