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
刘燕妮下班后给冰莹打了个电话,叫她开车接自己回家。
其实从刘燕妮见到王笑天的那天起,家的概念已经模糊不清了。即使有,她的家也不在省城,而是在帝豪酒店。办公室,卧室,家,三位一体,她就是这个三位一体的主人。
冰莹陪刘燕妮在餐厅吃了饭。刘燕妮吃着,冰莹看着。刘燕妮吃完了,冰莹也该走了。她要到医院去,和她的老公李时民挤在狭小的房子里舒舒服服地睡一个晚上。
“今晚不回去,陪陪我好吗?”刘燕妮请求冰莹说。
冰莹看到刘燕妮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乞求,搭讪着说:“时民他这几天感冒了,我得回去陪他。不过我可以多留一小会儿,陪你说说话。”
刘燕妮感激地笑笑,起身离开了餐厅。
冰莹跟着刘燕妮到了办公室。
刘燕妮要吃药,冰莹赶快给她倒水。冰莹刚把水递给刘燕妮,手机就响了。她急忙掏出手机,看看屏幕上的名字,笑笑说:“是他的。”
冰莹接完电话,抱歉地看看刘燕妮,说:“刘总,实在不好意思,我必须要回去了。我明天早些过来,送你上班。”
刘燕妮无奈地点点头,送冰莹到门口。冰莹出了门,刘燕妮迅速把门关上。她的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稍不留意就会冲出来。她不想冰莹看见她哭。她背着关闭的门,眼泪不由自主地直往下淌。横七竖八的,似乎要流成一片海洋。她只能泡在这泪水的海洋里,才能发泄她内心的忧伤。
别的男人多好,一时半刻不见都要打电话催着回去,哪像那个文质彬彬的王笑天,明知道自己流产了就只打了个照面,然后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论年龄,自己虽然不能和十七八的少女相提并论,但也还算风韵犹存吧;论相貌,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自己可谓是女人中的上品;论家庭背景,自己的父亲是省委书记;论地位,她不但是公司的老总,现在还是北原市信用社的主任。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难道男人们都疯了吗?是的,那个王笑天一定是疯了,不是疯了也是脑子进水了。不对,应该是灌了水银了。
刘燕妮的眼泪唰唰的,她听到了自己流泪的声音。她反锁了门,跑到床边,拿起手机就拨打了王笑天的电话。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来看自己?是因为自己流产了吗?如果是这个原因,她就告诉王笑天说,孩子是他的,也是自己的,她不是故意的。除此之外,她要告诉他,在不远的将来,她还能再怀上一个。
说话间,手机里传来了一段音乐。
——送君送到小村外。。。。。。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一听到野花,刘燕妮突然想起了那个曾经和王笑天一起工作的婷婷,莫非两人旧情复燃了吗。
刘燕妮猜得没错,那边的王笑天又在和婷婷一起吃饭。王笑天接到刘燕妮的电话,给婷婷摆摆手,叫她不要出声。他摁下了接听键,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笑天没说话,刘燕妮也没有说话。?王笑天见刘燕妮不说话,正想着该说些说些什么,刘燕妮已经挂断了电话。
一切都在不言中,刘燕妮埋怨自己自作多情,把热脸贴到了王笑天的冷屁股上。不过她抱着侥幸的心里,认为王笑天正忙着呢,不方便接她的电话,不久就会打过来的。不管怎么样,她和他毕竟夫妻一场,他是个有修养的男人,即使想和自己分手,也会拿出点君子之风。
所以,刘燕妮手里拿着手机,一直在等着王笑天的电话。
婷婷拿过王笑天的手机,看看通话记录,看到了燕子的名字,她知道那是刘燕妮的名字。她看看王笑天,毫不客气地关了手机的电源,然后把王笑天的手机装到了自己的包里。
她把手机装到包里,也就是把刘燕妮尘封起来了。她想以这种方式来表明她的态度,从此,她希望从此以后,王笑天把刘燕妮从心中彻底删除,就像删除电脑中不必要的程序一样。
刘燕妮还在等着王笑天的电话。她都想好了,如果王笑天打来电话,她就告诉他说,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她已经出院了,叫王笑天不要牵挂她。如果有机会,她会把流产的错误全部归罪到自己的身上。她还要告诉王笑天,再在酒店里住两天,等雪消融了,道路彻底畅通了,她就回去的,她每天晚上都会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温馨的家。
可是,刘燕妮等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接到王笑天的电话。她失望了。为了给自己找回点面子,她厚着脸皮重新拨打了王笑天的电话。
关机的提示使刘燕妮彻底寒了心,她的眼泪伴随着提示声在脸颊上肆意横流。她一边伤心,一边暗自下决心,无论出现任何情况,她再也不会和王笑天主动联系了。
女人越是伤心,心灵深处越是空虚。刘燕妮不能一味地伤心,她需要有人来填补她的空虚。可是,在北原市,她除了高寒,没有太要好的朋友,于是,她就流着眼泪给高寒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刘燕妮泪眼婆娑,但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装作像没事人一样。高寒问刘燕妮有什么吩咐,刘燕妮简单地说:“你到酒店来一下,我想和你谈谈你老婆黄珊的事。”
刘燕妮说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竟然抽噎起来。她怕高寒听到自己的抽噎声之后笑话自己,就赶忙挂断了电话。
多么要强的女人,在感情的道路上又栽了个跟头。
刘燕妮对高寒还算了解,知道他会来的。理由很简单,她要和高寒谈的是关于是黄珊的事,这是公事,高寒不会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的。
在等待高寒的这段时间里,刘燕妮脑子里装的全部是关于男人的概念。她仔细地想想,这个世界上,好男人不多,坏男人不少。在王笑天没有捣蛋之前,她认为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其次才是冰莹的老公,那个外科大夫李时民,再其次才是高寒。
关于高寒,刘燕妮想得很多。他不曾接纳自己,表示他不喜欢自己,他并没有像王笑天那样对自己口是心非,始乱终弃。他虽然也不止一次地背叛黄珊,但并没有和黄珊反目成仇。由高寒联想到王笑天,刘燕妮开始做无谓的幻想。如果王笑天也能和高寒对待黄珊那样对待自己,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她甚至希望王笑天在无聊的时候也去娱乐场所轻松一下,即使找个情人也无所谓。只要他不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自己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在刘燕妮脆弱的内心世界里,王笑天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如果她失去了这根稻草,她的感情不知将要漂流到何方。
有人轻轻地敲门。刘燕妮走过去,透过门镜,看到门外站着高寒。她悄悄地拉开反锁的铜质门闩,把高寒请进了房间。高寒刚塔过门槛,刘燕妮就再反锁了门。
刘燕妮把高寒让到了沙发上,自己在她的身边。高寒瞅了刘燕妮一眼,见她眼睛红肿,眼窝发黑,脸色蜡黄,精神萎靡不振,就笑笑说:“今天没打鸡血呀,蔫不拉几的。”
刘燕妮笑笑,走过去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包烟,伸出两根手指夹了出一支叼在了嘴,然后点燃。
自从怀孕之后,她就不再抽烟,这样做纯粹是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孩子没了,肚子空了,王笑天也开始冷漠了,刘燕妮的精神支柱彻底断了,她想用烟雾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和无聊。她试着往肚里咽了一口。烟雾从嘴巴进去,从鼻孔里出来。快要结束时,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咳嗽之后,两片红晕飞上了她的脸颊。
“女人家家的,还是不抽烟的好。”高寒淡淡地说。
刘燕妮感激地看了高寒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关心我了。”
这话高寒无法回答,只能问道:“我来就是想听听,黄珊她怎么了。”
刘燕妮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憋足了劲,把烟雾向高寒喷去。
浓浓的烟雾随着气流向高寒围了过去,在他眼前久久地飘着。一直等烟雾散尽,刘燕妮才说:“我想黄珊会把她的战果告诉你或者她的爸爸。”
“她究竟怎么惹你了,不妨说来听听。”高寒又问道。
刘燕妮站起来,走到高寒面前,说:“看来她真的没告诉你。我上班的第一天,她就来到信用社,态度坚决地说她要当我的秘书,我答应了她。当然,我不是看她的面子,更不是黄江河的面子,看的是你的面子。为此,我还把她的办公室安排在我的隔壁。她倒好,我刚出院,就和我顶牛。我叫她拿报纸,她把报纸摔到我的桌子上,我叫她打扫办公室,你才她怎么着,故意弄了一地水,害得我摔了一跤,到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刘燕妮刚说完,高寒就扑哧一笑。
“有什么好笑的,真是一家人向着一家人,不愧是一个被窝里钻着的。”刘燕妮不满地说。
高寒指了指沙发,示意刘燕妮坐下,说:“你不是刚那个嘛,先别激动,对身体不好。我不是偏向她,我问你,她就像个孩子,容易记仇,别说你了,就是我和她爸爸拿她也没办法。对付这种孩子似的人,你得笼着她,拍着她,她就不会和你操蛋了。你今天把我叫来,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些吧。”
高寒果真聪明,知道刘燕妮喊他过来一定不仅仅是为了谈论黄珊的恶作剧。刘燕妮也不隐瞒,张口就来,说:“你和王笑天是大学的同学,我想问你个事,你可一定要说实话。”
“嗯。”高寒应道。
刘燕妮把椅子往高寒身边挪动了一下,说:“他在学校里是否谈过恋爱,谈了几次,为什么分手了。”
高寒笑笑,说:“你们是夫妻,这些话你该回去问他。在学校谈恋爱很正常,不谈才不正常呢。具体到王笑天,呵呵,不清楚。”
“我知道了,你不想说,怕他以后知道了埋怨你。”
“聪明,你们毕竟是夫妻,这些话你本来就不该问。”高寒说。
“可是我要告诉说我和他可能没有以后了呢?”
刘燕妮的话出乎高寒的意料。在刘燕妮停顿之余,他开始开动脑子。刘燕妮既然这样说,肯定是她和王笑天之间出现了问题,至于哪方面出现了问题,高寒首先锁定了刘燕妮。无论从哪方面说,王笑天都不会主动甩开刘燕妮。想到这里,高寒就问道:“我可告诉你,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恕我直言,作为女人,你已经过了风花雪夜的年龄,该到了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时候了。你要是有什么出格的想法,别说王笑天,连我都不依你。”
听到高寒仗义执言,刘燕妮不禁潸然泪下。高寒一看刘燕妮抽泣,忙问道:“难道是他——”
“不是他还是谁。我流产了,希望他能来陪伴我,好不容易把他盼来了,他停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借工作忙走掉了。我又不是傻瓜,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忘记告诉你了,其实在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他单位里的一个见习女生正在向他发起猛烈攻势呢,我怕他和她已经那个了。”
高寒一愣,忙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刘燕妮抽抽噎噎的,说:“我能感觉到。”
“你能感觉到什么?”高寒问。
“夫妻间的事,我不能给你说,反正我能感觉到。还有,这段时间由于天冷,我身子也不方便,晚上就没有回家。一开始他除了出差,每天晚上都来陪我,可后来就不来了。”
刘燕妮说完,又掏出一支烟,点燃后狠狠地抽了一口。高寒见刘燕妮痛苦万分,就开导她说:“你先别激动,过两天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要是这小子真的居心不良,看我怎么收拾他。”
“别等了,你还是现在打吧,听听他怎么说。”刘燕妮请求道。